除了那個玩笑一樣的‘幫派’之外，鍾曄還拜訪了一下施文寧根的盜賊公會——他也沒想到這個小城鎮竟然也有盜賊公會。
不過想到這裏靠近邊境，又有一個不小的碼頭，這裏會有一個盜賊公會也就不算奇怪了。
然而，和那幾個稍微威逼一下就把所有事情吐露出來的小偷不同，盜賊公會的成員見過世麵，無論鍾曄怎麽做，他們都不願意開口。
即便鍾曄已經出價到五枚金幣，盜賊公會負責接待他的成員依舊守口如瓶——他能夠看出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
好在他並不是特別需要這些情報，確認盜賊公會的態度之後，鍾曄不帶絲毫遲疑，徑直離去。
當他迴到冒險者之家時，莉莉和莉莉安都還沒有迴來。
環視一圈大廳，他把視線定格在幾個冒險者身上。
他們沒有在喝酒吃肉，而是在相當認真的討論事情。
施文寧根周圍存在一片原始叢林，那裏麵的怪物和魔藥就是這個城鎮冒險者的主要收入來源。
鍾曄想了想，從錢袋裏摸出一枚銀幣，彈了過去。
銀幣掉落在幾個冒險者之間的桌麵上，向上彈了兩下。
幾個冒險者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撿起，轉頭望向了銀幣飛來的方向。
鍾曄的身影恰時映入他們眼簾，“打聽個消息。”
他們看了看鍾曄，又看了看桌上的銀幣，相互對視，一個看起來像是這群冒險者領隊的健壯男人對鍾曄點了點頭，“坐吧，有什麽想問的？”
“河對岸有一座森林，那是你們尋常冒險的地方對麽？”
雖然有些疑惑鍾曄為什麽會問這個，但健壯男人還是點了下頭，“沒錯。”
鍾曄微微一笑，“那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領主家那艘大船的吃水線變化？”
這個問題實在是古怪，誰會去注意這些？
健壯男人皺了下眉頭，懷疑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高大的男人是不是來消遣他們的，剛想開口迴答，就聽到自己的一個同伴說：“我注意過。”
這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都詫異地看著那個出聲的人。
鍾曄瞥了一眼，“說說？”
“一直以來，那艘船在出發的時候，吃水線都不深。”說話的冒險者比劃了一下，“我的父親是一個商人，他在我小時候教過我——像是這種吃水線不深的商船，裏麵裝載的一定是價格昂貴的貨物，不然出行一次必然就虧損一次，哪怕是在路上一邊售賣一邊收購也不能讓收支平衡。
“可是，施文寧根是一個小城鎮，沒有什麽特產，那麽，商船的‘高價值貨物’是從哪來的？”
那個冒險者得意洋洋地提出設問，其他冒險者臉上隨即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的一個同伴興奮拍桌，“怪不得你會一直讓我們在森林裏多探索一些未知區域呢！”
“噓噓！”之前說話的冒險者被嚇了一跳，“小點聲！”
看起來像是領隊的健壯男人唿出一口氣，警惕看向鍾曄。
鍾曄笑了笑，又從錢袋裏拿出了一枚銀幣，“這是給你們的謝禮。”
在鍾曄起身離去之後，幾個冒險者就鬆開用手蓋住的地圖，重新規定冒險路線。
大多數城鎮都存在某個神靈的教堂或神廟，可惜的是，並非所有。
施文寧根就沒有教會勢力，所以在這個城鎮，鍾曄他們得不到教會的幫助。
不過哪怕沒有教堂，諸神的光輝仍舊籠罩這個城鎮，庇護著這裏的民眾。
鍾曄剛剛點了幾份肉類，正準備大快朵頤，冒險者之家的大門被推開了，莉莉安從外麵走了進來。
莉莉安第一眼就看到了鍾曄那高大的背影，小跑過去，在他身邊落座。
“老師，你猜猜我打聽到了什麽？”莉莉安揚著下巴，滿臉得意。
“不猜。”
“猜猜嘛~”
鍾曄無奈歎了口氣，“首先，和那艘船有關。”
“嗯嗯嗯。”莉莉安嘴角噙著微笑，連連點頭。
鍾曄大腦轉動，繼續猜測：“那艘船的船員都是本地人，所以你應該碰到了那些船員和他們的家屬。”
莉莉安笑眯眯，“繼續！”
“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正確，船員和他們的家屬不可能給你透露什麽隱秘，所以，你大概打聽到了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可以和我們之前就知道的消息能搭上關係，比如說——那艘船的出航次數。”
“答對了！”莉莉安打了個響指，然後驚奇地看著鍾曄，“老師你好厲害，居然猜對了。”
“簡單的推理。”鍾曄不驚也不喜，麵色沒有任何變化，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確實是小事一樁。
“那艘船每年會出航兩次，兩次出航，每一次都會帶迴來很多東西。”搞怪過後，莉莉安也正色起來，“與之相對，船員的薪水應該是很優厚的，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家屬，吃穿用度都不像是這個時代平均水平的平民能夠支撐得起的。”
鍾曄為之側目，“繼續。”
“帶著這麽多的貴重商品和財富歸來，他們不可能沒有遇見過水匪，甚至在前去的路上，他們就會遇到水匪，但每一次那艘船都能平安迴歸，這就說明了很大問題。”
頓了一頓，莉莉安又道：“然後我還發現，施文寧根的許多孩子都想要在長大後成為那艘船的船員，可是，也不是沒有人反對和唾棄那艘船的船員——施文寧根的一些老人乃至中年人對於年輕人的想法感到費解。
“然後我又去問了一下，才知道這條航線出現也不過是近十年的事情。”
近十年？也就是說，人口販賣的行動可能已經隱蔽進行了十年？
鍾曄皺起了眉頭，這件事竟然是在十年之後才曝光出來的，在這十年的時間裏，那群人販子真的沒有留下任何可供發現和追尋的蛛絲馬跡嗎？
仔細想了想，鍾曄就發現這個假設好像能夠成立。
從蒙特勒和施文寧根這兩個地方就可以看出，連領主都是他們的幫兇，如果他們想要掩蓋罪證，似乎也不是那麽困難。
看到鍾曄陷入思考，莉莉安急忙補充說明：“後來，我又去和其他人對照了一下反對者的說法，結果發現，一開始的時候，那艘船每次出航帶迴來的金錢並沒有那麽多，船員的招募也還很鬆散，可是到了第三年，選拔一下子就變得嚴格起來了。
“支持者都說，那些反對者隻是因為自己沒來得及上船，沒能賺到那筆錢，所以才會反對。”
情況越聽越奇怪，鍾曄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反對者的說法呢？他們知道那艘船可能是用來販賣人口的嗎？”
莉莉安略微滯頓，然後輕輕搖頭，“他們反對的理由千奇百怪，雖然我沒有明著去問，但他們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過，其中有個老人曾經是冒險者，現在是虔誠的信徒，他說盡管他不知道那艘船賣的是什麽，但他已經逛遍了施文寧根周圍的所有地方，那裏什麽都沒有，不可能存在什麽貴重貨物，所以他認為，那艘船一定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陰暗勾當。”
鍾曄微微頷首，用手撕下一塊熱騰騰的烤肉，送到莉莉安嘴邊。
在他手裏，烤肉迅速降溫，很快就降到適宜入嘴的程度。
“啊嗚！”莉莉安一口吃掉，眼睛眯了起來。
“之後……之後就沒有了，我隻打聽到了這麽多。”
莉莉安咀嚼了幾下，把烤肉吞咽下去，豔羨看著鍾曄的手，“老師，那也是‘氣’的運用嗎？”
“不要好高騖遠，你現在還學不會這個。”
莉莉安撇了下嘴，就聽“吱呀”一聲，冒險者之家的大門又被推開了。
她轉頭望去，果不其然，是莉莉·利伯爾。
莉莉徑直走到鍾曄身邊坐下，脫下手套，拿起烤肉吹了吹，想要一頓亂啃，可是很快又被燙到舌頭，不得不放下烤肉。
鍾曄沒什麽反應，莉莉安好奇打量了兩眼，問道：“被氣到了？”
砰！
聽到莉莉安這麽一問，莉莉就想起了之前的經曆，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莉莉咬牙切齒，惡狠狠道：“你們知道那群家夥有多麽離譜嗎？竟然想要我成為他們的情人？要不是我懂禮貌，早一拳打他們臉上了，那群該死的肥豬！”
鍾曄撕下一片烤肉，送到莉莉嘴邊，她沒有半點遲疑，扭頭咬住，用力咀嚼。
“打聽到了什麽消息？”鍾曄恰時提問。
鍾曄的動作軟化了莉莉內心，她沒有再那麽氣憤，輕哼一聲，說道：“那群肥豬曾經以為施文寧根周圍有什麽高價值的東西，所以暗地裏組織人手去搜查過，可是沒有半點發現——哼，活該他們沒有發現！”
如此一來，所有線索都拚湊完畢了，現在就差證據……而這個證據，又要去哪找呢？
不過想到這裏靠近邊境，又有一個不小的碼頭，這裏會有一個盜賊公會也就不算奇怪了。
然而，和那幾個稍微威逼一下就把所有事情吐露出來的小偷不同，盜賊公會的成員見過世麵，無論鍾曄怎麽做，他們都不願意開口。
即便鍾曄已經出價到五枚金幣，盜賊公會負責接待他的成員依舊守口如瓶——他能夠看出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
好在他並不是特別需要這些情報，確認盜賊公會的態度之後，鍾曄不帶絲毫遲疑，徑直離去。
當他迴到冒險者之家時，莉莉和莉莉安都還沒有迴來。
環視一圈大廳，他把視線定格在幾個冒險者身上。
他們沒有在喝酒吃肉，而是在相當認真的討論事情。
施文寧根周圍存在一片原始叢林，那裏麵的怪物和魔藥就是這個城鎮冒險者的主要收入來源。
鍾曄想了想，從錢袋裏摸出一枚銀幣，彈了過去。
銀幣掉落在幾個冒險者之間的桌麵上，向上彈了兩下。
幾個冒險者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撿起，轉頭望向了銀幣飛來的方向。
鍾曄的身影恰時映入他們眼簾，“打聽個消息。”
他們看了看鍾曄，又看了看桌上的銀幣，相互對視，一個看起來像是這群冒險者領隊的健壯男人對鍾曄點了點頭，“坐吧，有什麽想問的？”
“河對岸有一座森林，那是你們尋常冒險的地方對麽？”
雖然有些疑惑鍾曄為什麽會問這個，但健壯男人還是點了下頭，“沒錯。”
鍾曄微微一笑，“那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領主家那艘大船的吃水線變化？”
這個問題實在是古怪，誰會去注意這些？
健壯男人皺了下眉頭，懷疑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高大的男人是不是來消遣他們的，剛想開口迴答，就聽到自己的一個同伴說：“我注意過。”
這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都詫異地看著那個出聲的人。
鍾曄瞥了一眼，“說說？”
“一直以來，那艘船在出發的時候，吃水線都不深。”說話的冒險者比劃了一下，“我的父親是一個商人，他在我小時候教過我——像是這種吃水線不深的商船，裏麵裝載的一定是價格昂貴的貨物，不然出行一次必然就虧損一次，哪怕是在路上一邊售賣一邊收購也不能讓收支平衡。
“可是，施文寧根是一個小城鎮，沒有什麽特產，那麽，商船的‘高價值貨物’是從哪來的？”
那個冒險者得意洋洋地提出設問，其他冒險者臉上隨即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的一個同伴興奮拍桌，“怪不得你會一直讓我們在森林裏多探索一些未知區域呢！”
“噓噓！”之前說話的冒險者被嚇了一跳，“小點聲！”
看起來像是領隊的健壯男人唿出一口氣，警惕看向鍾曄。
鍾曄笑了笑，又從錢袋裏拿出了一枚銀幣，“這是給你們的謝禮。”
在鍾曄起身離去之後，幾個冒險者就鬆開用手蓋住的地圖，重新規定冒險路線。
大多數城鎮都存在某個神靈的教堂或神廟，可惜的是，並非所有。
施文寧根就沒有教會勢力，所以在這個城鎮，鍾曄他們得不到教會的幫助。
不過哪怕沒有教堂，諸神的光輝仍舊籠罩這個城鎮，庇護著這裏的民眾。
鍾曄剛剛點了幾份肉類，正準備大快朵頤，冒險者之家的大門被推開了，莉莉安從外麵走了進來。
莉莉安第一眼就看到了鍾曄那高大的背影，小跑過去，在他身邊落座。
“老師，你猜猜我打聽到了什麽？”莉莉安揚著下巴，滿臉得意。
“不猜。”
“猜猜嘛~”
鍾曄無奈歎了口氣，“首先，和那艘船有關。”
“嗯嗯嗯。”莉莉安嘴角噙著微笑，連連點頭。
鍾曄大腦轉動，繼續猜測：“那艘船的船員都是本地人，所以你應該碰到了那些船員和他們的家屬。”
莉莉安笑眯眯，“繼續！”
“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正確，船員和他們的家屬不可能給你透露什麽隱秘，所以，你大概打聽到了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可以和我們之前就知道的消息能搭上關係，比如說——那艘船的出航次數。”
“答對了！”莉莉安打了個響指，然後驚奇地看著鍾曄，“老師你好厲害，居然猜對了。”
“簡單的推理。”鍾曄不驚也不喜，麵色沒有任何變化，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確實是小事一樁。
“那艘船每年會出航兩次，兩次出航，每一次都會帶迴來很多東西。”搞怪過後，莉莉安也正色起來，“與之相對，船員的薪水應該是很優厚的，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家屬，吃穿用度都不像是這個時代平均水平的平民能夠支撐得起的。”
鍾曄為之側目，“繼續。”
“帶著這麽多的貴重商品和財富歸來，他們不可能沒有遇見過水匪，甚至在前去的路上，他們就會遇到水匪，但每一次那艘船都能平安迴歸，這就說明了很大問題。”
頓了一頓，莉莉安又道：“然後我還發現，施文寧根的許多孩子都想要在長大後成為那艘船的船員，可是，也不是沒有人反對和唾棄那艘船的船員——施文寧根的一些老人乃至中年人對於年輕人的想法感到費解。
“然後我又去問了一下，才知道這條航線出現也不過是近十年的事情。”
近十年？也就是說，人口販賣的行動可能已經隱蔽進行了十年？
鍾曄皺起了眉頭，這件事竟然是在十年之後才曝光出來的，在這十年的時間裏，那群人販子真的沒有留下任何可供發現和追尋的蛛絲馬跡嗎？
仔細想了想，鍾曄就發現這個假設好像能夠成立。
從蒙特勒和施文寧根這兩個地方就可以看出，連領主都是他們的幫兇，如果他們想要掩蓋罪證，似乎也不是那麽困難。
看到鍾曄陷入思考，莉莉安急忙補充說明：“後來，我又去和其他人對照了一下反對者的說法，結果發現，一開始的時候，那艘船每次出航帶迴來的金錢並沒有那麽多，船員的招募也還很鬆散，可是到了第三年，選拔一下子就變得嚴格起來了。
“支持者都說，那些反對者隻是因為自己沒來得及上船，沒能賺到那筆錢，所以才會反對。”
情況越聽越奇怪，鍾曄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反對者的說法呢？他們知道那艘船可能是用來販賣人口的嗎？”
莉莉安略微滯頓，然後輕輕搖頭，“他們反對的理由千奇百怪，雖然我沒有明著去問，但他們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過，其中有個老人曾經是冒險者，現在是虔誠的信徒，他說盡管他不知道那艘船賣的是什麽，但他已經逛遍了施文寧根周圍的所有地方，那裏什麽都沒有，不可能存在什麽貴重貨物，所以他認為，那艘船一定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陰暗勾當。”
鍾曄微微頷首，用手撕下一塊熱騰騰的烤肉，送到莉莉安嘴邊。
在他手裏，烤肉迅速降溫，很快就降到適宜入嘴的程度。
“啊嗚！”莉莉安一口吃掉，眼睛眯了起來。
“之後……之後就沒有了，我隻打聽到了這麽多。”
莉莉安咀嚼了幾下，把烤肉吞咽下去，豔羨看著鍾曄的手，“老師，那也是‘氣’的運用嗎？”
“不要好高騖遠，你現在還學不會這個。”
莉莉安撇了下嘴，就聽“吱呀”一聲，冒險者之家的大門又被推開了。
她轉頭望去，果不其然，是莉莉·利伯爾。
莉莉徑直走到鍾曄身邊坐下，脫下手套，拿起烤肉吹了吹，想要一頓亂啃，可是很快又被燙到舌頭，不得不放下烤肉。
鍾曄沒什麽反應，莉莉安好奇打量了兩眼，問道：“被氣到了？”
砰！
聽到莉莉安這麽一問，莉莉就想起了之前的經曆，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莉莉咬牙切齒，惡狠狠道：“你們知道那群家夥有多麽離譜嗎？竟然想要我成為他們的情人？要不是我懂禮貌，早一拳打他們臉上了，那群該死的肥豬！”
鍾曄撕下一片烤肉，送到莉莉嘴邊，她沒有半點遲疑，扭頭咬住，用力咀嚼。
“打聽到了什麽消息？”鍾曄恰時提問。
鍾曄的動作軟化了莉莉內心，她沒有再那麽氣憤，輕哼一聲，說道：“那群肥豬曾經以為施文寧根周圍有什麽高價值的東西，所以暗地裏組織人手去搜查過，可是沒有半點發現——哼，活該他們沒有發現！”
如此一來，所有線索都拚湊完畢了，現在就差證據……而這個證據，又要去哪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