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木出了門,快步追上了骨思,笑道:“這位公子怎的走得這般急呢?”


    骨思撇著嘴道:“二哥這推薦的是個什麽地方,怎的裏麵的女子都喜歡扒人衣服呢?”


    “難道你二哥從未跟你說過,這青樓中的女子都是這般招待客人的嗎?”離木挑眉。經過這一事,總算是能夠打住這隻小狐狸進青樓玩的心思了。


    “沒有。可是剛剛我們兩人在那,她不對我這般,為何卻偏偏去脫你的衣服?”骨思皺著眉問道。


    離木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道:“她若是這般對你,你肯嗎?”


    “自然不肯。”骨思脫口而出,說完才覺不好意思,便鼓著腮幫子不再說什麽。


    見骨思不再說什麽,離木問道:“餓了嗎?”


    骨思委屈地點了點頭,這幾天她就沒好好的吃過一頓飯,在人間總沒有在聖靈天山上來的方便。


    “走吧,趕快找間客棧,然後去吃點東西。”離木說著拉上了骨思的手。


    要說道骨思這次的反應,他倒也不覺得驚訝。離木記得一百多年前,有一日他化了原形,躺在天山上的一個山頭上曬太陽。那時有一隻通體灰黑色的母狼看上了他,那隻母狼還沒有修煉成精,隻是憑著動物的本能跟上了自己。自那一天之後,這隻母狼便成天跟在自己身後,他也不能將它帶迴狐族,同它說道理它也不懂,於是在外麵遊蕩了好幾天。後來,骨思出來找他,看見了那隻母狼在扒著他嗚嗚直叫,那時骨思臉上的神情和剛才在青樓中一般無二。第二天他便見到花措將那隻母狼捆在一根碗口那般粗的木棍上,架著火堆正打算烤狼肉吃。離木登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救下了那隻母狼,將它放了。雖說是放生了,但自那之後,他便再也沒見著過那頭母狼了。但不知怎的,他那段時日的心情可是異常的好。


    離木在都城最好的客棧東來客棧定了兩間相鄰的上房後,便帶著骨思向著都城中最有名氣的酒樓富成樓去了。


    都城果然是個繁華熱鬧的地方,雖未到深夜,但早已過了飯點,可富成樓中還是幾乎座無虛席,觥籌交錯,歡語談笑之聲不絕於耳。


    骨思與離木乘著眾人的目光在一張靠窗的桌前坐下,離木招唿小二過來點菜,看著菜單點了五六個招牌菜後,小二便下去準備了。


    小二離開後,骨思湊近離木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離木挑眉道:“哦,什麽事?”


    “有件事我始終無法釋懷,”骨思一臉低落,“在人間人們都這般的討厭狐狸精嗎?”


    離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凡人愚昧,你又何必當真呢。我們於他們而言,是不尋常的存在,他們不了解我們,自然傳來傳去什麽樣的傳聞都有。”


    骨思歪著頭想了會兒,倒也沒有再深究下去。


    不一會,小二便將酒菜盡數端上了桌。


    離木夾了一個蒸餃放進骨思的碗中,道:“來,嚐嚐看是否合你胃口,如今在都城中,不比天山上方便,我也不能時時給你做藥膳了。”


    骨思夾起蒸餃輕咬了一口,嚼了幾下,臉上也沒什麽太多的表情,道:“還不錯,你多吃點。”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斟了杯酒,悠悠地喝了起來。


    “若是不合口味,我們再上別處看看去。”離木看得出她並不愛吃。


    骨思聞言,拾起筷子將碗中剩下的半個蒸餃塞進嘴裏:“不必了,總是要習慣的,隻慢些而已。”


    離木望著她,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幾杯酒下肚,骨思對離木道:“離木,剛剛在暖香閣中,那些姑娘說的白公子的事,你可曾留意聽著?”骨思心中依舊惦念著那隻毛球獸,便向他說到了此事,“那隻毛球獸我曾聽三哥說過,若真是那隻靈獸,我定要去看看,再甚者,我們去救了那白公子,得了那毛球獸罷。”


    離木點頭道:“我雖沒在意,倒是也聽到了那姑娘說的話,你若是喜歡,那我們便去看看,若真是你想找的靈獸,那我們也可治了那白公子。”骨思笑著道了聲好。


    “兩位公子可是也要去白員外的府上?”骨思剛斟上一杯酒,便聽得身後一人的聲音傳來。


    那人慢慢起身,緩步走到他們桌前。骨思抬頭瞧了一眼,隻見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長衫,手中持著一把玉扇,漆黑的長發束在腦後,他是骨思這幾百年裏見過的唯一一位樣貌比得上離木的男子。


    “在下席重,冒昧打擾,請兩位公子勿怪。”那位公子雙手拱禮,臉上掛著淡淡地笑道。


    離木低著頭喝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骨思見席重一直站在那,起身對他迴禮,道:“無妨,公子請坐吧。”


    席重一笑,在離木對麵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離木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淡然地喝著茶。


    “席公子你也是要去白員外府上嗎?”骨思想著他剛剛說的話,聽那意思似乎目的和自己一樣。


    席重輕輕搖著手中的玉扇,道:“是了,我聽說那白員外此次以府中的那隻靈獸作為懸賞,我對它甚感興趣,所以便想去看看。”


    骨思正要開口,一直沒說話的離木卻突然道:“哦,是麽,那恐怕席公子要失望了,那毛球獸骨思要了,我便定會拿到手送與她。”


    席重的眉頭一挑,望向骨思道:“公子名叫骨思?”


    離木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骨思客氣一笑,道:“是。”


    “在下剛剛便發現骨思公子你的樣貌實在俊俏,若是個女子,那必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想是公子你的父母與我有一同的心思,所以為你取了這麽個似女兒家的名字。”席重眯著眼,嘴角上掛著一絲笑,對著骨思道。


    骨思不知這話該如何接下去,於是咳了咳問道:“席公子為何對那毛球獸有興趣呢?”


    席重收迴目光,合起扇子拿在手中把玩,道:“哦,我也是曾經聽別人說起過的,這隻靈獸廣傳的名字叫毛球獸,原本是生活在上仙地百折林中,後來百折林莫名起火,林中不少靈獸都跑了出來,包括這隻毛球獸。再後來,就聽說這隻毛球獸被白員外捕獲,養在家中數十年。此次特地前來看看。”


    骨思聽著他說的倒不錯,原是兩人都對毛球獸感興趣,便聊了起來。最後,在離木不耐煩的催促中,三人匆匆道了別,便迴了客棧。


    離木竟不知骨思對那毛球獸這般感興趣,隻當是她一時圖個新鮮。


    骨思見離木疑惑,便將著心中所想都道與他:“三哥說過,這隻毛球獸原本是上仙地百折林中的一隻上古靈獸,名喚加黎,色白形圓是為常態。那百折林可是狐族聖地,相傳這靈獸的加黎之名都是狐族先祖取得。三哥曾在天宮藏書閣中的一本天書中看到,說這隻靈獸曾為狐族先祖在百折林中救下的一隻小獸,此後便將養在身邊,這一養便是上千年,即便去人間遊曆和後來在聖靈天山上修行時都不曾丟棄。狐族世世代代修煉仙術,便順帶著加黎一道修煉。直到那年天界與魔界大戰,先祖去魔界偷取神器時將加黎送迴了百折林,後來百折林遭天劫大火,剩餘的狐族都逃到聖靈天山上避劫,從此安定下來。隻是林中的那些靈獸們,都不知逃到何處去了。”


    離木正色道:“若真是狐族先祖將養的靈獸,自然不能讓他人得去。”


    骨思點了點頭:“三哥還說,我出生前曾有天官在一處山林中見著過這隻加黎,但不知為何,那時的加黎嗜血成性,完全看不出先前乖順的模樣。因著怕它傷著凡人,那天官請來了往生佛座下賢勝尊者,施了法暫時壓住了加黎的嗜血症。那尊者原本想將加黎帶迴西天,讓它好生修道,但加黎不肯,尋了個間隙拜別逃走了。自那之後便再也沒人見到它了。”


    那加黎的嗜血症可不一般,雖在千年前得蒙賢勝尊者施法壓製,但千年已過,怕是那法術早就失效,也不知加黎這些年是如何過得。莫不是因為不想濫殺聖靈,自己休眠了?不然怎會在那白員外的府上安穩待了數十年?


    骨思心中思緒良多,整晚無法安眠。


    第二日,骨思早早起床,又想了數個安頓毛球獸的法子,才動身去隔壁找離木。


    都道是,緣分來了躲都躲不了,這不,骨思與離木正吃著早飯,席重在樓梯上打著哈欠,一眼便瞧見了他們,立馬在那桌尋了個位子坐下了。


    “巧啊。”席重點了晚小米粥和幾個小菜,望著他二人一拍扇子道。


    巧,真真是巧。離木黑著一張臉,看都沒看他。骨思一臉的愁容,這個人怎的和二哥說的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了呢,莫不是見我也想著毛球獸,來打探來了。


    整頓早飯,桌上就席重一人滔滔不絕講個沒完,離木一直都沒搭理他,骨思也就適時地給他點頭露幾個笑臉,意思是“我聽見了,你能停了嗎”。


    早飯畢,席重硬是跟上了他們一道去了白員外府。


    這個白員外雖然隻是個員外,但這府邸倒是跟個王府一般闊氣。威嚴大氣的府門口站著幾個家丁,一臉的嚴肅,瞧見骨思他們站定在府門口,先是愣了愣,然後不等他們說話,便不耐煩道:“你們是來給我家公子看病的嗎?”


    骨思點了點頭,道:“是。”


    其中一個家丁又道:“這段時日來給我家公子看病的人多了,都是些不學無術、來耍假的江湖術士,你們幾個若是沒有什麽真本事,就趕緊走吧,別心想著樣貌好看些就能騙得人。”


    席重一笑,拍了拍手中的扇子:“你們還沒讓我們試一試,怎麽我們就不行?”


    家丁道:“我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醫者,還是不要來浪費我家老爺的時間了。”


    “醫者?”骨思噗嗤一笑,“你家公子得的根本就不是醫者能醫的病,要醫者何用?”


    話音剛落,那員外府府門後走出了以為衣著華麗的中年男人,後麵跟著一個低眉順眼的老頭,那門口的幾個家丁都對他行禮,恭敬道:“老爺!”


    白員外一臉焦灼地迎了上來,急道:“幾位公子若是能醫我兒,便速速隨我來!”


    骨思一行人見狀,怕是那白公子病情愈發加重了,連白員外都親自來府門口接人了,便不好再耽擱,急急跟著那白員外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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