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是重罪,我要抓你歸案。”


    張瀟說出這十一個字後,便不再去想王烈為何敢如此猖狂,鬧出這麽大動靜,白家長輩們做什麽去了。


    一口寶劍破風刺來,張瀟感知速度力量,知道沒有威脅。王烈的金係異力的確很厲害,但他本人太弱,那些刀劍在他的操縱下根本不足以破開自己的不壞身。


    揮手一拳,寶劍斷成了兩截。


    張瀟距離王烈還有九步距離。


    先前殺人的鉤子盤旋而至,張瀟頭也不迴一把抓住,繼續前行兩步。


    “束手就擒,你還有申辯翻盤的機會。”張瀟繼續迫近,道:“再負隅頑抗下去,我不保證把你活著帶迴治安衙門。”


    “沒想到你這粗鄙凡人還有兩下子。”王烈雙手在前,連續結手印,那些刀槍劍戟金屬武器在他的魂技召喚下迅速匯聚在一起,兩把短刀來到他腳下,邁步走上去便浮空而起。


    “凡人終究是凡人,就算學了一點巨人族的手段,也依然是個不開竅的粗鄙物。”


    一個巨大的陰影在張瀟頭上匯聚旋轉,那是許多刀槍武器組成的錐形,上下起落不定,隨時都會落下的樣子。


    張瀟隻作沒看見頭上的巨錐,道:“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我不知道是誰安排了這出戲,我也不想理會你們謝王一家與白家的誰有什麽默契約定,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在乎的隻有兩件事,第一是我妻子的喜怒哀樂,第二是律法的尊嚴和人道的公平,所以,不管你對白家有多重要,我今天就是要拿你歸案!”


    咚的一聲從張瀟的腳下炸響!


    小治安官像出膛的炮彈,瞬間爆發出巨大力量將自己射向空中。王烈大大出乎意料,想要退避躲閃,身形剛動就發現自己的腳踝被一條繩索纏住了。他趕忙控製足下小刀去切割,卻不料那繩索堅韌非常,根本切割不斷。


    “散!”危急關頭,王烈竭力保持冷靜,雙手連續結印,那些刀槍武器在他的操控下瞬間散開,稀裏嘩啦落了一地,隻有極少數幾把刀劍奔著張瀟的後背電射殺來。


    他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凡人治安官會這麽難纏。憑著出色的血脈天賦和戰鬥本能,他還是找到了最合適的應對方法。


    這招圍魏救趙算是當前他最好的選擇了,你想捆住我,就得先被我的刀劍刺出幾個透明窟窿。你隻敢本公子歸案,我卻敢殺了你。殺一個是殺,殺一雙也是殺!反正你們這些白宗元一脈的白家人都是要被鏟除的。


    張瀟沒有躲,任憑那幾把刀劍狠狠刺中後背,手中繩索反而發力收緊,生生將借助異力控製飛刀騰空的王烈拉了下來。飛身過去,一腳踩在這位天之驕子的脖子上,勒死狗的套子嫻熟的套了上去,三下兩下就把他捆了五花倒拴牛。


    那幾把刀劍無力的垂落,根本未能刺破張瀟的不壞身。


    “張瀟,本公子就不信你敢動我!”王烈人被捆住了,嘴巴還不老實。


    啪!


    一記耳光抽在臉上,兩顆牙齒飆出,登時滿嘴是血。


    張瀟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罵道:“廢話真他麽多,都已經這個熊樣子了,還在我麵前擺譜。”


    “果真抓住了?”


    一名白家少年駭然看著張瀟將王烈提在手上,領著白淩霄向白府外走去。左右四顧,發現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震驚。見張瀟奔著自己走來,趕忙下意識的讓開道路。


    “等一下!”白淩雲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白淩霄,我認輸了,但是你必須阻止你男人,他不能把王烈帶出白府!”


    白淩霄停下腳步,先對張瀟軟語說道:“我跟她說幾句話。”得到男人首肯,轉身對白淩雲說道:“瞧見了嗎?我對你說過的,我的官人是個大英雄,你剛才說他是廢物,他沒有理你不是因為怕了你,隻是不願跟你計較而已,因為你是我的姐妹,可這位與你同來的王烈公子卻剛殺了我們的兄弟,難道你身為白家女兒還想護著他?”


    “白淩霄,你不懂的。”白淩雲道:“你們贏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了,白淩風的死自有家族長輩們為他討迴公道,這是白家內部事務,你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張瀟更是個外人,何必多管閑事。”


    “殺人是重罪。”張瀟接過話頭,道:“我是本城治安官,抓他也不是管閑事。”


    “張瀟,你莫要不識好歹!”白淩雲怒道:“這世上違法的人不隻有王烈一個,天下間的世家豪閥哪個不是靠殺人放火違法亂紀崛起的?白家有今天,難道靠的是遵紀守法?我已經承認輸給了你妻子,你們何必再咄咄逼人?”


    “白淩雲,你不要再浪費口舌了。”白淩霄道:“官人不會跟你對話的,如果想求情,就該讓夠分量的人出來。”


    張大官人在一旁聞聽此言,心中頓感舒坦,這幾天的思想工作很見成效,小媳婦跟大官人的三觀越來越一致了。這個事不是不能談,但是白家的老家夥們不能把老子當屁孩子傻小子,弄個白淩雲這樣的丫頭片子跟我談。


    原本以為這趟迴門就是帶著小媳婦在昔日小姐妹麵前炫炫富,給她漲漲臉的勾當。沒想到會在這個院子裏遭遇這麽非常規的事件。白家長輩們分明是有意在縱容白淩雲找淩霄的麻煩。


    事情鬧的這麽大,還沒一個夠分量的人物出來說幾句。張瀟內心中其實是有些不滿的。別人裝糊塗也就罷了,嶽父老泰山是知道自己一些底細的,卻也跟著保持沉默算怎麽迴事?真當老子不敢抓這長安來的癟三兒迴治安衙門治罪?


    其實從聽到王謝一家的說法那一刻,張瀟心中對這件事就已經有了個估算。


    忽然想起當日送別虎姨和阿漢時,白宗秋向嶽父提出要閉關時的情景。當時白二先生已經明確表達了辭別之意,言語神態都有一種悲壯色彩。原來是因為他早知道白宗元的長安行注定前途兇險。


    王烈要娶白淩雲不是娶妻,而是納妾,這無疑是對白家尊嚴的巨大挑戰。以他這點微末本領不可能是代表他個人來的。再結合今日發生的一切,王烈如此肆無忌憚的殺掉白宗昌長子,足以說明白家可能已經準備犧牲掉白宗元這一房的人了。


    張瀟結合自己所掌握的情況判斷,應該是白宗年以犧牲白淩雲為代價討好王謝家族,這個事得到了白家長老院的支持。白宗元無力阻止。而今天白淩雲針對淩霄和王烈誅殺白淩風,其實都是白家內部權利傾軋變換引發的內部紛爭。


    這些都隻是張瀟的猜測,作為白淩霄的丈夫,大官人從來沒把自己擺在白家附庸的位置。當初娶白淩霄的時候,也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和長袖善舞,昂首闊步進府把人接迴家的。今日迴門,同樣沒有受白家窩囊氣的道理。


    拿住了王烈,就等於捏住了白家某些人的七寸。如果這種情況下,還沒個夠分量的人站出來,那就不要怪我這新姑爺不講情麵了。你們不尊重老子,也不要指望老子給你白家麵子。


    左手領著小媳婦,右手提著長安來的人犯,繼續往外走。


    白淩雲隻恢複了說話的能力,氣血運行停頓以後,再想恢複如初,每幾個時辰是不行的。她隻能站在原地眼巴巴看著張瀟把王烈帶走,看著小鳥依人的白淩霄,心中滋味可謂五味雜陳。


    原本她想的是白淩霄嫁了個凡夫俗子,這張瀟再怎麽優秀,跟武安王氏出身的王烈比起來,也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而她自己雖然即將以妾的身份嫁給王烈,但好歹是嫁入豪門,隻要娘家夠強大,將來未必沒機會升為平妻。


    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白淩霄嫁的這個張瀟會如此強悍。


    稚虎榜上位列十三,被公認為同年齡段中頂尖出色人才的王烈沒掙紮幾下就被捆成了背包。


    這樣的差距,已經是跨越時代的距離。


    想到這些,白淩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哎,再沒什麽好爭的了。


    ......


    “張瀟,你不能就這麽把人從白府帶出去!”


    白府前院大門口攔住去路的居然是坐在輪椅上的白宗昌。他雙眸通紅,怒視王烈的眼神簡直能殺人。咬牙切齒道:“他殺了我兒子!我絕不允許這惡賊活著離開我的家!”


    這位白三爺斷了雙腿,傷了元氣,今天又遭逢這麽大變故,傷心悲憤下,狀態已經不能再差。


    “人是我為正法典親手抓的,如果就這麽給了你,任憑你用私刑報仇,我又將法典置於何處?”張瀟斷然拒絕交出王烈,道:“天寒地凍,叔父大人狀況不佳,還是迴府裏等消息吧。”


    “我能等到個屁的消息。”


    白宗昌急了,懷滿腔悲憤帶著哭腔說道:“治安衙門抓人法辦,要層層上報到內閣審批量刑,這畜生出身武安王氏,案子到了內閣謝首相的案頭,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要為我兒報仇,便隻有眼前這一個機會啊!”


    張瀟提著王烈站在白府門前,默然看著這剛失去雙腿又經曆喪子之痛的男人。過往十年,沒少被他找麻煩,對這個人可以說沒有半分好印象。甚至可以說,從來沒把這二世祖長輩看在眼裏。今天忽然發現,這人也並非全然狼心狗肺之徒。


    如果隻是想繞開他的阻撓,其實易如反掌。看著他悲憤絕望的神情,卻讓張瀟有些舉步維艱。


    越是為難,心中越是惱火,都這個時候了,白府還不打算派個夠分量的人物出來交涉嗎?


    “三弟,迴來吧!”白宗元終於現身來到大門口,看一眼張瀟和白淩霄,轉而對白宗昌說道:“張瀟是霄兒的丈夫,我相信他會給冤死的淩風一個公道的。”


    白宗昌不可置信的看著兄長,神情充滿了絕望。他想發作卻意識到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最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什麽意思?張瀟懷疑自己聽錯了,白家這是要打算不管王烈了?還是說另有打算?忽然覺察到白宗元的目光正投在白淩霄身上,卻是無限慈愛和難舍,溫和道:“跟著張瀟去吧,記住爹的話,人生無長短,仰俯無愧方得安心。”


    張瀟聽到這句話頓時恍然:這個大門裏他已經做不了主了,而真正能做主的根本沒打算給瀟哥這個麵子。


    白宗年難道是想來硬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武夫兇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走過青春歲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走過青春歲月並收藏武夫兇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