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飄零,寒風颳的人臉疼。


    這樣的天氣裏,偌大的京城像是被人施了咒語,街上沒人行走,除了風雪聲,毫無生氣。


    像是死了。


    一個灰色的紅點,慢慢出現在風雪裏,借著街道兩邊稀疏的風燈,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和尚,拄著禪杖,正在艱難前行。


    這人正是覺遠。


    覺遠頂著風雪到了一個三進的宅院旁。


    門口兩盞紅燈籠在風中恍惚飄搖,照的門前忽明忽暗,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有絲詭異。


    不過覺遠好像對這些毫不關心,他眼睛裏發著興奮的光,抬手敲打著門扉:「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的小廝看見他,急忙行禮;「您一定是覺遠大師了,您到了,家主有吩咐,請您先在偏房歇息。」


    覺遠擺手道:「找個房間讓他見我,老衲渡人渡己,既然施主有求於老衲,老衲想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哪裏了。」


    ******


    張璁半夜被下人叫起來,二娘幫他穿衣服。


    然後問道:「這位和尚很厲害?」


    是興獻王請來的助手。


    好像是和尚自己找的興獻王。


    張璁點頭道:「我得去接待。」


    ******


    等張璁到了給覺遠準備的房間,他看到和尚正盤腿坐在床邊的炕上打坐。


    張璁走過去道:「大師,都這麽晚了,不如您先休息?」


    覺遠睜開眼道:「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了。」


    張璁來京的目的是要破壞帝後之間的感情,籌碼是劉良女。


    但是不管怎麽放消息,皇上都對劉良女不聞不問。


    而劉良女更可氣,竟然跟一個翰林要私定終身,現在就等韓澈一句話了。


    張璁把劉良女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覺遠說了。


    隨即道:「大師,良女不懂事,誤入歧途,王爺說您有喚醒人前世記憶的能力,可否讓良女知道自己的身份?」


    覺遠抬頭看著張璁,眼神中興奮莫名:「張大人的記憶,都是老衲喚醒的,您說我能不能?」


    張璁大驚。


    他是重生之人,但是他誰也沒說啊,就算告訴興獻王,都說是因為自己會算命。


    但是這個和尚竟然知道?!


    「大師?您說的是真的?」


    覺遠道:「擾亂時空,擾亂了某些人啊。」


    「不過良女不可能想起所有事,時光已經倒流,無法再來第二次,老衲隻能入良女夢中,略作提點。」


    竟然這麽神奇?!


    張璁本能的不想信,但是他確實重生了。


    沒人知道,大師知道。


    腦袋裏另一個聲音是讓他要相信。


    張璁也有幾分興奮,他問道:「大師,那麽既然能入良女夢,能否入皇上夢?」


    隻讓劉良女一個人知道他們的過往有什麽用,如果是皇上的記憶被喚醒,那才叫真感情。


    覺遠笑了笑,對著張璁揮揮手:「你先出去,明日就有結果。」


    張璁出去後,覺遠看著拇指上的板子喃喃道:「一切為我所有,豈能讓你們一家獨大?」


    「你厲害,就平衡這邊一點,他厲害了,就又平衡那邊一點,這樣遊戲才公平是吧?」


    「所以施主們,老衲才是天下的主人。」


    接著他轉動了扳指,他的身上立即攏上一層淡淡的藍色暈光。


    *******


    「等朕到了江南,安頓好了,一定接你過去,耐心在城裏等著朕。」


    「皇上,這個簪子是臣妾日夜帶在身上的,您要一直放在身上,若是來人接臣妾,看不到簪子,臣妾就不走。」


    「好,都聽你的,沒有簪子就不跟他們走。」


    天地旋轉,之前談話的一男一女分開了。


    變成了一個太監跪在女人麵前:「娘娘,簪子被皇上不慎丟了,皇上都已經出到了,您不走,可就去不成了。」


    「不,本宮和皇上說了,沒有信物,本宮不走。」


    又轉,這次那太監又跪倒在男人的腳下:「皇上,娘娘沒有信物不肯來,奴婢說不動娘娘。」


    男人看著別院遠處的江南風景嘆息一聲:「那朕親自去接良女過來。」


    很快他們的手就牽到了一起。


    女人幸福的依偎在男人懷裏,可是就在這時,另一個衣著明艷,頭戴鳳冠的女人一下子衝散他們,她推到了女人,然後抓住男人的手腕舉給女人看;「皇上是我的男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然後那人就帶著男人走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爬起來,辛苦的喊道:「皇上,皇上,是臣妾啊,皇上……」


    「皇上,皇上……」漆黑的屋子裏,床上的少女腦袋晃動兩下,然後倏然驚醒。


    「天吶,我夢到了什麽?」


    劉良女醒了之後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這時候嬌嬌穿著睡衣撐著燭台走過來:「小姐,您怎麽了?喊得好大聲。」


    她都被喊醒了。


    劉良女捂著胸口迴憶方才的夢境。


    天吶,她看到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對她真是無微不至,為了約定親自迴來接她。


    這個人難道就是他們說的皇上?


    皇上!


    她跟皇上果真有這樣刻骨銘心,可是如果不然,為什麽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心像是被剜走了一樣?


    *****


    楊厚照迷迷糊糊聽見李昭在哭。


    他趕緊坐起來,然後推著李昭的肩膀:「阿昭,咋招啊,你怎麽了?」


    李昭倏然睜開眼。


    眼前是熟悉的吊頂大床,還有她的男人。


    可是為什麽剜心的感覺這麽真實。


    李昭捂著胸口,然後愣愣的看著楊厚照。


    楊厚照驚慌道:「阿昭你怎麽了?你要嚇死朕啊?做了什麽噩夢?」


    是做夢了,夢到了楊厚照和劉良女上輩子最恩愛的事情。


    寧王謀反,楊厚照要去平定叛亂,但是之前不能帶劉良女,兩個人就約定安頓好了,在讓劉良女過去。


    但是劉良女給了楊厚照信物,沒有信物她不信別人。


    楊厚照把信物丟了,然後已經到了江南,又特意迴去接劉良女。


    夢見了。


    可以感受到上輩子兩個人的好。


    李昭沉吟良久,最後搖頭:「我夢見吳氏活了。」


    吳氏本來就活著,在牢房中呢。


    楊厚照挑挑眉。


    李昭點頭道:「但她在我心裏都死了,現在又活了。」


    楊厚照:「……」


    隨後天亮了,孩子醒了,李昭下床去哄兒子,見楊厚照又鑽迴被窩睡迴籠覺,李昭蹙眉,她這麽難受,這小子卻是沒事人,那為什麽她會夢見人家之間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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