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兩個人就要吵起來,在一旁因為知道李昭丈夫還在而有些失落的宋涵佩一下子迴過神。


    她看向田美娘道:「是你先言語擠兌李娘子的,人家要不要做生意跟你有什麽關係?


    算了,你到哪裏哪裏都不消停,你快迴去吧。」


    他看下田家鋪子方向,又到:「看你大哥和那樵夫都等著你呢,你還不迴去?」


    田娃是在等李昭的底細呢,還沒打聽清楚,田美娘更不能迴去了。


    宋涵佩是個公道人,但是李昭也沒用必要謝他,隻是用目光警告著田美娘,讓她不要再招惹自己。


    田美娘卻因為宋涵佩的數落一下子對李昭恨上了。


    可她任務沒完成。


    她忽然間換做一副笑臉,拉著李昭的手道:「李娘子,方才是我說的不對。」


    然後看向宋涵佩道:「宋大哥,李娘子已經成親了,再叫娘子不合適吧?以後咱們叫李娘子……」


    問向李昭:「對了李娘子,您丈夫貴姓啊?總不能叫你李大嫂吧?」


    誰是她大哥?


    李昭最討厭這種為了男人跟女人耍心機的女人,喜歡宋涵佩就自己追去唄,老拉著她幹什麽?


    而且還說一次不成說兩次。


    她推掉田美娘的說,眼下一片冰冷的笑道:「你就叫我李娘子就行,不然叫我李老闆也可以。」


    用客套的語氣和警告的表情劃清了他們之間的界限。


    三番五次的,田美娘真的被氣到了,拉著宋涵佩的胳膊道:「宋大哥,人家都認錯了,你看這個人,她怎麽這麽無禮尖刻,她是不是不想在街上做生意啊?」


    生意人都本著和氣生財的態度和人相處,是不得罪人的。


    宋涵佩看向李昭,濃眉大眼中透著精明和能幹,這種道理她肯定不是不懂,就是不喜歡田美娘罷了。


    其實他也不喜歡。


    他不著痕跡的推開田美娘,道:「行了,你還是走吧。」


    可他卻沒說他也走啊。


    他那好看的眼睛不時的看著那婦人,目光是抱歉,耳尖紅紅的帶著羞澀,這分明就是捨不得。


    趕她走,卻捨不得一個有婦之夫?


    田美娘再次挑釁似的看向李昭:「難道你是外室?自己的男人見不得光?姓什麽都不敢說,莫非你外室都不是,那是什麽啊?」


    女人外室都不是,卻成了婦人,那是什麽?


    人盡可夫啊?


    關鍵問題和她有毛關係?


    李昭眯起眼睛。


    秦姑姑已經忍了很久,忍不住的挽起袖子,她剛要開口罵人,卻在這時,隔壁的書鋪裏,發出一聲門閂開啟的聲音,然後是男子長長的抻了一個懶腰。


    「哎呀,怎麽這麽熱鬧呢?」


    這裏竟然有人。


    男子的聲音優雅溫柔帶著小小的慵懶,語氣則調侃戲謔。


    如果說宋涵佩的優雅聲音是玉石相擊的清脆,那麽這一抹優雅就是山澗流淌的溪水,在深沉中滋潤了別人的心底。


    田美娘看了滿眼驚艷。


    也太耳熟了。


    李昭主僕三人詫異的看過去,果然是他們家萬歲爺,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突然冒出一個男人,宋涵佩迴過身。


    這男人一身沉香色貼裏,腰上同色玉帶,顯得身材修長挺拔。


    那神采飛揚的劍眉星目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物。


    不管是衣著還是氣質,都不像普通人。宋涵佩道:「哎,怎麽不是柳叔?」


    原來這家店鋪的老闆姓柳,不過現在不是讓楊厚照買來了嗎?賣玉器的不賣,他隻好退而求其次,花上千兩銀子買了李昭另外的隔壁。


    他之所以出來,就是因為李昭和這個姓宋的嘰嘰喳喳吵的他心煩。


    怎麽,才離開他幾天就要找下家啊?


    本來李昭說她丈夫在西北,楊厚照還挺高興的,起碼她沒承認自己是下堂婦,這樣旁人就不能追求她,但是別人問他姓氏的時候她卻不說了,怎麽了?


    他姓楊見不得人啊?


    楊樹筆直擋風容易成活,是北方最重要的樹。


    羊羔可愛產奶肉好吃,是非常重要的動物。


    三陽開泰,楊柳依依……


    到底怎麽了?


    姓楊的多好。


    竟然不肯說?


    楊厚照也不管別人怎麽看他,歪著脖子看向李昭:「是啊,這位李娘子,人家問你丈夫姓什麽呢?怎麽不說呀,是不是你丈夫姓太好聽太尊貴,你怕說出來褻瀆啊?」


    這是什麽話?


    不明真相的人都詫異的看著楊厚照。


    李昭因為楊厚照追出宮來本來很高興,但是這小子盡然不哄她還出言挑釁,當時因為他娘離開他就對了。


    她眼睛一瞪,隨即眼裏閃過報復的兇光,看向田美娘道:「你不是要問嗎?我其實沒有丈夫,我家婆婆不善,經常虐待我,丈夫耳根子軟,隻信婆婆不信我,打我罵我就把我休了。


    想我無依無靠的,他還休了我,我不願意提他怎麽了?


    你們為什麽一個兩個就知道逼我,這分明是我的傷心事,我丈夫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到最後,她有一些無奈和哽咽,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存了一汪水,那種感覺就如清晨繁花上的露珠,不見難堪,唯有嬌媚惹人憐愛。


    宋涵佩看的怦然心動,同時心裏方才的酸澀一掃而空,原來她已經被休了,是自由身。


    隨即又起了憐惜之情:「竟然這樣可憐。」


    楊厚照氣的瞪大了眼睛:哪裏可憐了?


    敢說母後惡毒虐待她?


    他又什麽時候耳根子軟了?


    誰打她罵她了?


    誰又休了她?


    這女人真是會演戲。


    他用警告的武器道:「你再說一遍你是下堂婦?」


    李昭用同樣的目光看著她,再搗亂她就說自己是寡婦。


    楊厚照氣的咬牙切齒,他還沒死呢。


    眼前剛熟悉的男女突然間「眉來眼去」,再聽她們的對話,宋涵佩眉心微蹙的問道:「您二位相互認識的?」


    何止認識,人家是帝後夫妻。


    小鸚鵡和秦姑姑同時轉過頭去掩飾住笑。


    李昭不知道要不要承認,楊厚照突然哼了一聲:「爺怎麽會隨便認識女人?尤其是下堂婦,爺不認識。」


    好,那就不認識。


    李昭對宋涵佩笑著搖頭:「不認識。」


    可是看著不像啊,宋涵佩眉心的皺紋更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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