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在殿外聽到動靜:「……」


    想了想還是走進來,跪在床前道:「萬歲爺,夜深了,您要不睡一覺吧。」


    楊厚照腦袋從床帳中嗖一下鑽進來:「都是你不好,是你們誘惑朕的。」


    錢寧打著自己的臉:「奴婢知錯,都是奴婢的錯。」


    誰信啊?阿昭說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嗚嗚嗚!


    他就是個臭蛋,所以別人才要盯著的。


    可是就算他是臭蛋,阿昭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啊,應該幫他趕蒼蠅,都成親了,動不動就要離宮,身為皇帝,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嗚嗚嗚。


    楊厚照又抬起頭道:「皇後幹什麽呢?」


    所以小皇帝這麽生氣委屈,還是忘不了那個狐狸精。


    錢寧道:「清寧宮已經熄燈,估計睡下了吧。」


    阿昭沒有走。


    楊厚照扁扁嘴的鬆了口氣,可是接下來擔心又向潮水一樣襲上心頭,肯定是因為晚上天黑,宮門也關了,出不去,明天早上還是要走了。


    嗚嗚嗚!


    都知道錯了,她到底怎麽睡得著的?


    是呀,人家不愛他。


    嗚嗚嗚!


    錢寧:「……」


    要不就大點聲哭吧,聽著好讓人嗓子疼。


    但是這時候正是表忠心的好時候,挨罵也不能棄萬歲爺與不顧。


    他輕聲道:「萬歲爺,不然奴婢找人來陪您擲骰子吧。」


    楊厚照呸他一臉:「前麵挨罵的事情還沒解決完,還誘惑朕不務正業,你是看不得朕好吧,再玩阿昭還能迴心轉意了嗎?」


    錢寧這次真急了,磕頭道:「萬歲爺,奴婢也是心疼您啊?饒了奴婢吧。」


    心疼?


    他可不是心好疼?可是誰能理解他的傷心,皇後動不動要離宮跟他分手,他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錯誤卻被人誤會,嗚嗚嗚,誰能理解他啊?


    張永。


    楊厚照擦擦眼睛道:「對了,張永呢?給朕叫過來。」


    ****


    第二日上午。


    司禮監的太監都在忙碌的整理公文。


    忽然間外麵闖進一個穿著五品官服的內侍。


    這內侍長得白白圓圓十分討喜,身材也特別靈活,他到了大廳攥緊了拳頭,粗著聲音大喊:「趙瑾,趙瑾,狗雜碎,你給老子出來。」


    我天,竟然敢罵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不要命了吧?


    司禮監的太監又怕又興奮,從各個門口探出腦袋往外看。


    等看到來人,眾人腦袋中全部閃出這樣的想法,難怪敢罵趙公公,因為人家也是皇上麵前的紅人。


    趙瑾正在屋裏翹著二郎腿喝茶,聽到聲音氣得將茶碗扔到桌上,撩著袍子就出去了,到了大廳厲聲道:「張永,你好大的膽子,敢到司禮監罵咱家?」


    罵你?老子還要打你呢。


    張永不由分說衝過去,掐住趙瑾的脖領就是一頓組合拳。


    這一下把趙瑾打的暈頭轉向。


    再者,別看張永胖,但是身材特別靈活,他是跟著楊厚照習武的,趙瑾就是腦子好,但是體力不行。


    被張永很快以壓倒性的優勢給按在身底拳打腳踢。


    兩個都是惹不起的主,旁人隻敢勸說不敢拉仗。


    可是這樣打下去,把趙公公打出好歹怎麽辦?


    司禮監的高遷已經告老還鄉了,現在趙瑾老大,老二姓吳。


    吳內侍叫著心腹:「還不去幹清宮找錢公公,報告萬歲爺啊,要出人命了。」


    ****


    李昭用過早飯無精打采的在書房中翻書。


    突然秦姑姑小跑進來:「娘娘,了不得,聞所未聞,太有趣了。」


    這就過分了,她正失戀呢。


    李昭抬頭看姑姑臉上都是看好戲的興奮,問道:「什麽事?張公公成親了?」


    「幹嘛是張公公成親,太監成什麽親,誰嫁給他?」


    李昭暗暗挑眉,後問道:「那什麽事會比張公公成親還有趣?」


    秦姑姑憋不住不能再賣關子了,把司禮監聽來的消息跟李昭說了一邊。


    「您說張公公有趣吧?竟然醒了就去打人,打的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啊,最有意思的是沒人敢攔,萬歲爺的人來了才把兩個人分開。」


    「張公公打的?」


    李昭:「……」


    不會提前這麽多年吧?


    秦姑姑點頭:「是啊,奴婢沒跟你說嗎?趙公公給張公公酒裏下藥,張公公早上起來急了,直接就去司禮監找人去了,把人打的掛了彩。


    娘娘,您怎麽愣了?」


    因為歷史中也有張永打趙瑾這一幕。


    趙瑾權傾朝野,但是因為貪婪小氣,鬧的民怨沸騰,他後來想給自己留點好名聲,但是又太草包,所以想了一個鬼點子,這個點子直接把他送到了閻王殿。


    就是西北軍屯。


    這個主意不是不好,反而是對朝廷有極大好處的提議。


    隻可惜他不了解西北軍情。


    太祖深怕地方兵力做大,所以軍製也改了,是軍屯製,和曹操的屯田製有點像。


    軍戶有自己的土地,閑時候練兵,忙時候種地。一舉兩得。


    但是事實證明,人太貪心是沒什麽好處的,術業就得有專攻才能把事情做好。


    軍屯製的第一個害處就是民不民兵不兵,戰鬥力不行。


    第二,軍戶的戶籍是世襲的,也就是父親是兵,兒子也得是兵,他們駐守一方是不會輕易調動的,打仗的時候變動的都是將領,因此往往是要打仗了,上麵派將領過來,可是士兵不認識主將,主將不了解士兵,一點也不團結,確實不會謀反了,可是仗怎麽打?


    第三就是貪汙腐敗。


    幾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貪汙,尤其是王朝的官員。


    工資不高,文官能有稅收油水,武將怎麽剝削?


    他們能做的就是謊報人數,因為人數越多,國家分的土地越多。


    本來隻有五千人,謊報五萬,一打仗的時候可好了,隻有五千人,想想這個戰鬥力,而皇帝老傻子還以為自己傭兵百萬。


    再一個,高級將領會讓駐軍給他種地,五百人種五萬人的地,能種過來就不錯了,還怎麽操練?


    堂堂王朝保家衛國的士兵,就成了某些人斂財的工具。


    所以這個製度最後軍閥沒控製住,坑了不少士兵,到中期都有點進行不下去了。


    趙瑾就是要改變這個狀況。


    但是他實在沒什麽謀略,方法也令人非常匪夷所思,還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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