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姑迴頭跟著看過去,燈火輝光,弦子聲若隱若現,什麽也看不見啊。


    就在這時,忽然那弦子聲停了,秦姑姑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昭,來了。


    李昭嘴角豎起一個陰鷙的弧度,在這燈光朦朧的迴廊上,顯得有些詭異。


    ****


    楊厚照手裏還端著酒杯,不解的看著前方:「怎麽停了?誰叫停的?」


    他話音剛落,兩個彈弦子的人就閃道一旁,她們中間,走出一個紅衣女子,女子眼睛和李昭有些相似,很好看,但是別的地方就差遠了。


    楊厚照眨了眨眼道:「阿昭變醜了?」


    說完眉頭一立,站起來指著對方:「王氏,怎麽又是你?你怎麽陰魂不散啊?」


    王聘婷屈膝行禮,後抬起頭道:「萬歲爺,你一個人在喝酒啊?」


    「誰說朕一個人啊?朕和皇後。」楊厚照急了,心想這如果被李昭看見,他真是跳到身後的池子裏也洗不清,他踮起腳喊道:「阿昭,阿昭,快迴來啊,朕又被這個女人給劫住了。」


    周圍的人:「……」


    王娉婷淚如一下,陡然間提高了聲音:「萬歲爺,您真的一點也不懷念臣妾嗎?」


    「我的天吶!」楊厚照連連往後躲:「你讓皇後聽見怎麽辦,怎麽辦?別說,別說,你快走,快走啊?」


    她不能走,好不容易她才等到皇後離開,才有機會跟楊厚照說話,不能走。


    表演都是她安排的,好故意把皇後氣走,好像有效果,也可能是皇後喝酒喝多了想如廁。


    誰知道呢?總之今晚皇上喝酒了,留在這裏的時候最長,皇後還走了,這是她的機會,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


    王聘婷道:「臣妾不走,萬歲爺今天不說清楚,臣妾就不走。」


    楊厚照道:「你還賴上朕了?」


    王聘婷道:「那您就跟臣妾說清楚,說清楚臣妾才知道您是不是欺騙臣妾,欺騙自己,您要是不說清楚,臣妾也豁出去了,就死在您的麵前。」


    說完袖子中寒光一閃,接著一根銀簪就橫在她自己的喉嚨處。


    內侍們喊著護駕,護駕,高鳳擋在楊厚照麵前,謹慎的看著王聘婷。


    王聘婷沒動,楊厚照抬起手,安撫眾人道:「不要慌不要慌,不是武器。」


    不是武器傷害自己容易,傷害別人就難。


    楊厚照又看向王聘婷道:「你別亂來,別亂來,你死在這裏,你家人要是來鬧怎麽辦?你自己死的,還要賴上朕,朕有理說不清,你要死也迴去再死。」


    周圍的人:「……」


    王聘婷聲帶哽咽:「萬歲爺,您真的那麽討厭臣妾嗎?」


    接著就有些說不出話來,楚楚可憐的看著楊厚照。


    楊厚照蹙眉道:「之前還沒那麽討厭,後來越來越討厭,朕都說了,讓你出宮去,你為什麽非賴在宮裏不走呢?」


    王聘婷心頭一抽,疼的麵色扭曲,又問道:「所以萬歲爺是真的對臣妾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楊厚照搖頭,語氣隨意沒有一點變化:「沒有。」


    王聘婷道:「是因為皇後?」


    楊厚照有些無奈道:「朕早都忘了,你不出現,朕都想不起來了。」


    王聘婷道:「可是臣妾從來沒有忘記過萬歲爺。」


    楊厚照想了想道:「那強扭的瓜不甜。」


    王聘婷道:「臣妾就問您一句話,若是皇後同意臣妾留在宮裏,同意臣妾伺候您,您會留下臣妾嗎?」


    楊厚照想都沒想道:「沒有這種可能。」


    自己的媳婦什麽樣自己心裏清楚,除非山無棱,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太陽打西邊出來,母後能不強迫人,那也不見得有可能。


    所以山不可能無棱,天也從來不會崩,這些裏麵,隻有地不太可靠。


    楊厚照一個勁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王聘婷吼道:「那是皇後善妒。」


    誰他行,說誰都行,就是不能說她媳婦不好。


    楊厚照臉一黑道:「你是在茅廁中跳高——過糞,皇後不是善妒,是深愛著朕,這是感情,不準你說皇後壞話。」


    茅廁中跳高——過分!?


    本來王聘婷是十分想哭的,但是有些哭不出來了。


    周圍是內侍更是,簡直憋出了了內傷,萬歲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開始學說俏皮話了。


    原來楊厚照那天在街上見識到了秦姑姑的非凡口才,所以就找秦姑姑學了兩句,用上一個。


    王聘婷收起無語的心情,道:「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皇後的原因,如果換一個皇後,萬歲爺您肯定會收下臣妾的,不是您對臣妾沒感情,是皇後善妒。」


    「朕說了,你不許說皇後壞話。」


    王聘婷道:「臣妾一定要說,不然萬歲爺要被埋在鼓裏,皇後不是好人,臣妾親身經歷的。」


    「看吧,這就是您不阻止的後果,人家要告狀了。」


    李昭和秦姑姑早都趕迴來聽聲呢,就藏在摺疊迴廊的柱子後,因為是暗處,能將明處的看得清清楚楚,對方卻看不見她們。


    王聘婷話音一落,秦姑姑就感覺壞事了,對李昭道。


    李昭一笑:「敢讓她見麵,就不怕她說,有本事就告狀,不信你聽。」


    她二人低聲議論著,就聽楊厚照道:「反正你說什麽朕都不信你。」


    王聘婷急的雙目嗜血,道:「皇後真的是騙您,她沒有對您忠心耿耿,那天,臣妾和萬歲爺什麽都沒做過,萬歲爺都喝多了,皇後娘娘早都來了,她也知道咱們什麽事都沒有,但是逼著臣妾脫衣服,然後好嫁禍給萬歲爺,讓萬歲爺哄她。」


    說完見楊厚照不出聲,她心裏鬆了一下,道:「萬歲爺,您好好看看吧,皇後根本就不是好女人。」


    楊厚照翻著白眼:「你說完了?還死嗎?」


    王聘婷叫道:「萬歲爺。」


    楊厚照目光看天,還是翻著白眼:「你說什麽朕都不會信的,朕不信自己的妻子,會信你?你覺得可能嗎?」


    王聘婷氣得嚎啕大哭:「照哥……」


    楊厚照抬手道:「好了,你說完了吧,可以走了,明天出宮吧。」


    王聘婷吼道:「我不,皇後不是好人,您被她騙了,蒙在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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