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裏頭忙了一會兒,兩人割了兩籃子菜迴到家裏,二哥和三哥已經出去找朋友玩了,薑峰也正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去丈母娘家。

    李玲花這些天在家待不住了,自己迴來又不甘心,托人又給家裏送了兩罐茶葉,說是孝敬薑爸的。家裏人都勸薑峰把人接迴來過年,再角力下去,這個家真要散了。

    薑媽已經把霍言行的床鋪收拾好了,他原來的床挪了一下,三個男人得擠在一間。

    霍言行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後趁著薑媽薑爸準備年貨的空擋,偷偷摸摸地跑進了薑寶的房間裏。薑寶正在看書,霍言行的目光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找到了梳妝台上的燭台,嘴角微微上揚。

    “送給我做了一半的東西,就偷偷溜走了,好不好意思啊。”薑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霍言行幾步到了她麵前,從身後拿出了一條圍巾來:“這迴不是半成品了,給你。”

    薑寶接過來一看,圍巾的手感很好,細細的羊絨紗織成,米色為底,圖案是格子狀的,顯得時尚洋氣。“很漂亮,”她有點意外,這一點兒也不像村子裏的審美,倒像是奢侈品牌的設計,“你哪裏買的?貴不貴?”

    “不貴,我看城裏大街上圍的人很多,就給你也買了一條。”

    薑寶大概明白了,這應該是奢侈品牌的仿冒品,所以既好看又便宜。

    霍言行拿起圍巾,在薑寶脖子上繞了繞,又細心地扯了扯圍巾的流蘇,這才後退一步,一臉不經意地問:“和薑軍那條比,你覺得哪條好看?”

    薑寶樂了。

    這是還在對薑軍送她圍巾的事情耿耿於懷嗎?非得也送一條圍巾和薑軍比一比。

    “謝謝,你的好看,行了吧?”

    霍言行這下滿意了,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下,戀戀不舍地道:“我得出去了,要不然你爸媽見了要揍我了。燭台我先拿走去磨光,等好了再送給你。”

    目送著霍言行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出了門,薑寶不自覺地蹭了蹭脖子上柔軟的圍巾,心裏頭莫名泛上來一絲淺淺的甜蜜。

    就暫時先這樣過年吧。

    霍言行的來曆,還是等他自己想起來吧。而且,現在的霍言行應該很快樂,那個身份高高在上的汽車大亨,和現在為了一個吻就心滿意足的失憶男人相比,誰比誰更快樂,還真的不好說。

    薑峰在丈人家住了幾天,年三

    十的時候把李玲花接迴家來了,這一鬧騰,李玲花的刻薄收斂了很多,對薑寶一口一個“妹子”親親熱熱的,在霍言行這裏也客氣了很多,偶爾仗著嫂子的身份教育他幾句要努力打工掙錢,別的冷嘲熱諷少了很多。

    年夜飯的時候,霍言行恭恭敬敬地交給了薑媽八百塊錢,算是實現了自己的諾言,薑媽客氣了幾下也就收下了。

    農村裏的過年很熱鬧,加上今天天氣又好,正午的時候太陽當頭,穿件毛衣都不覺得冷,走親訪友拜年的時候,大家把宴席擺在院子裏,大盆菜、大碗酒,吃得非常豪爽。

    薑寶閑著沒事幹,就嗑瓜子、剝小核桃、曬太陽,不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在前幾個世界,她都沒能逃脫過忙碌的命運,而在這一個小山村裏,她生活得貧窮落後,一直無所事事,卻居然有了一種歲月靜好、雲淡風輕的感覺。

    男人們則在門口擺起了四方桌,玩著隻有幾塊錢輸贏的麻將牌,霍言行不太會,也不愛玩,總喜歡陪著薑寶坐著,替她剝山核桃肉。有時候薑峰他們三缺一,就把霍言行拉過來湊牌搭子,沒玩兩次,霍言行就舉一反三,把他們的套路全學會了,不僅會算牌,手氣還好,缺什麽來什麽,讓薑峰他們輸得嗷嗷叫。

    初七初八的時候,這個年就算過了一大半了,薑家幾個兄弟不得不湊在一起開始討論正事了。

    薑峰打算過完年就把老婆孩子一起帶出去打工,薑媽和薑爸不同意。

    “這樣你的壓力太大了,玲花要照顧孩子沒法幹活,你們四口人要租房吃飯,這開銷不是一般的大,怎麽吃得消?”薑媽替他分析。

    “是啊哥,你在工地裏幹活,沒日沒夜的,工資也不穩定,”薑二哥勸他,“嫂子和孩子,還是現在家裏比較穩妥。”

    李玲花羨慕地道:“要是能像薑軍一樣在那個大工廠裏幹活就好了,錢多,還能有宿舍。”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唉,薑寶啊,你不聽嫂子的話,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薑寶沒接她這個話茬,霍言行卻開了口:“大哥,我覺得你不一定要出去打工。”

    李玲花頓時叫了起來:“你什麽意思?難道讓薑峰在家裏種田嗎?臉朝黃土背朝天的,這一輩子得窮死了!”

    “不是,”霍言行淡淡地道,“上次我迴來的時候,不是有人在測量嗎?他們都說年後馬上要修公路了,到時候肯定會招人,在家門口打工,既能掙錢又能照顧家裏,不是比出去更好

    嗎?”

    “真的假的?”薑家人異口同聲地問。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等等看不就知道了,要是過了元宵還沒動靜,再出去也不遲。”霍言行笑著道。

    果不其然,元宵前一天,就有工程隊開進了秦山頭那裏,開始搭建簡易工棚。秦山頭距離山村有兩個山頭,是進入這一片群山腹地的山路起點,走路的話要花兩個小時。

    沒兩天,薑村長向大家宣布了這個好消息,“村裏要造公路了,工程隊要招小工,包吃包住六百塊一個月,要去的話到我這裏報名。”

    這條件和出去打工差不多了,村裏有好多報名的。薑家老二、老三都是光杆司令,不想窩在山村裏,過了元宵還是出去了,薑峰興衝衝地去報了名,結果,村裏通知他說是人夠了,他被刷下來了。

    李玲花氣壞了,把薑峰罵了一頓,又指桑罵槐地埋怨了薑寶一通,肯定是薑寶拒絕了薑軍家的提親,所以村長小心眼地卡他們家了。她逼著薑媽和薑爸去薑村長家送點東西討個好,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名額搶迴來。

    薑媽和薑爸心裏也犯嘀咕,正商量著要不要真的去村長那裏問問情況,門外來了陌生人,說是工程隊的,聽說薑峰有工地上幹活的經驗,特意邀請他過去幹活,工資也比其他村裏報上去的要多兩百塊;工程隊的人還一眼掃到了薑爸,說是隊裏缺個煮飯的夥夫,讓他可以一起去幫忙。

    這可把李玲花得意的啊,差點沒飄到天上去了,在村裏趾高氣揚了一圈還不夠,家裏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把這件事情翻來覆去地在霍言行麵前提了好幾遍:“大栓啊,你看你,沒個打算不行啊,工程隊你肯定沒希望了,要不還是趕緊出去找你原來那個車行吧,洗車雖然苦了點,好歹也是個正經工作,總不能老窩在這裏啥都不幹。”

    霍言行也不生氣,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不忙,再陪陪薑寶,過一陣子再出去。”

    李玲花撇了撇嘴,私底下和薑寶說了一籮筐霍言行的壞話:“薑寶,不是嫂子說他,這人看起來不靠譜,太懶了,八成是怕出去吃苦,你可別犯傻,女人啊,最怕嫁錯郎,你要是執迷不悟,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對李玲花的執著,薑寶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含糊著應了兩聲,算是把她給應付過去了。

    不過,薑寶對霍言行過完年還沒出去也覺得有點納悶,照理說他那車行工作還可以,開年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說不定能從洗車工變成學徒小

    工,現在他不迴去,豈不是把這機會白白送給了別人?

    霍言行卻還很自在,白天跟著薑爸一起去田裏幹活,平常幫薑媽挑挑水劈劈柴,空了就拿個沙皮仔仔細細地給那個雕花燭台拋光打磨,連花瓣和花瓣之間的縫隙也沒漏下,最後成了一件漂亮的藝術品,擺在了薑寶的梳妝台上。

    這一天,薑寶正在和薑媽一起在田裏摘豆子,大老遠的,薑秀又跑來了:“薑寶,我爸讓你趕緊到會堂去,縣裏又來人了。”

    上次來的那個青年幹部坐在會堂裏,正在和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話,薑村長局促地陪在一旁,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樣子。

    一見薑寶進來,青年幹部連忙站起來招唿:“來來來,這邊來,姑娘,你叫什麽來著?”

    “薑寶,她叫薑寶。”薑村長總算插上了話。

    “你好。”薑寶客氣地伸出了手去。

    青年幹部握住晃了晃:“你好,我叫裴征昶,縣招商引資辦主任,這位是飛韻公司的,程煜程總,他們是你們村公路的投資商,也已經和縣裏簽好了投資協議,將要在這裏進行度假村建設。”

    薑寶怔住了。

    雖然她猜測這條公路的修建應該和她以前的建議有關,但卻沒想到,真的有公司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決定花大筆的資金在這裏投資度假村。

    程煜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一看就是為成熟穩重的商界人士,笑著道:“薑寶,我們是被你的提議吸引的,尤其是山村度假旅遊這一點,特別有創意,再加上裴主任和縣、市各級政府的誠意,我們決定在這裏投資了,為此,我們需要一位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加入我們的團隊,薑小姐,我們能邀請你的加入嗎?”

    薑寶定了定神,客氣地問:“我能請問一下待遇嗎?”

    “試用期三個月,一千五一個月,轉正後兩千,另外年終有績效和年終獎,包括不定期的一些福利,工作地點的話,前三個月需要去同安市進行培訓學習,三個月後會根據度假村的建設情況在同安市和這裏來迴,你看怎麽樣?”

    旁邊薑村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什……什麽?兩千一個月?給薑寶?你們不會弄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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