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說,她不相信旬也淩成對旬也邱澤母親的詆毀,也不相信旬也淩成對旬也邱澤本人的汙蔑,她隻相信她自己看到的。


    這樣的話,像是在旬也邱澤的心裏撥動了一根琴弦,悠揚的奏響了旬也邱澤心裏的戀曲。


    “靈兒……”除了這樣喚著洛溪的名字,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從他在船頭遠遠地看到了那個被魚群簇擁著,身上好像能發出光來的女子,他就知道,這個女子一定與眾不同。


    洛溪感覺到旬也邱澤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感覺到自己這煽情似乎也有點過了,於是道:“邱澤,世伯找你做什麽去了?”


    洛溪尋了個事兒,就將話題給轉移了過去。


    可是,旬也邱澤卻似乎知道了洛溪的心思,沒有跟著她的話講此頁揭過。


    “靈兒,我母親她,是被旬也淩成的母親陷害至死的。”


    旬也邱澤說著這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可是當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就像是舒了口氣般。


    洛溪知道,這件事兒,是他心裏的一個坎,他一直隱忍了這麽多年,隨著洛溪的到來,已經到了極限,現在,他需要將這隱藏了多年的情緒釋放出來。


    而洛溪能做的,就是當一個合格的聽眾,靜靜的聆聽他的敘述。


    旬也邱澤看著洛溪,又好像是看著遠方,徐徐道:“我母親,是被旬也韞南強要的,他強要我母親時,根本就沒醉。”


    “當年,母親在家鄉還有這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而且,母親也跟旬也家說好了,十年的仆約一到,就立刻迴家鄉。”


    “可是,旬也韞南對母親起了色心,在母親即將離開旬也府的時候,玷汙了她。”


    “這麽多年,母親對旬也韞南一直都是不冷不熱,旬也韞南對母親也是可有可無,母親也不求榮華富貴,隻希望平平安安,可是,在母親生下我之後,一切都變了。”


    “旬也韞南開始殷勤的往母親這裏跑,幾乎是天天都陪在母親左右,他這樣的行為,讓旬也淩成的母親,也就是旬也韞南的正妻生出了嫉妒之心,她在逼著母親喝下了懷春蠱,讓一個下人去玷汙母親。”


    “母親誓死不從,一頭撞到牆頭,撞得頭破血流,可是,旬也韞南他在看到屋內的情況之後,他竟然不相信母親,他竟然,以為母親真的背叛了他。”


    “當時我年紀尚小,卻也記得旬也韞南親手刺透了母親的心髒那一幕。”


    “那帶血的尖刀,就像是一根毒刺,從那一刻起,就在我的心裏生根發芽,此生若是不除旬也韞南,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甘心。”


    原來,在旬也淩成所說的秘史背後,竟然還掩藏著這樣一段淒涼婉轉的故事。


    能在旬也邱澤還不懂事的年紀,就讓他深深記住的畫麵,到底是有多麽的讓人寒心。


    也難怪旬也邱澤對旬也淩成,對旬也韞南都不沒有善意,洛溪想,此時旬也邱澤還待在旬也家的原因,就隻是為了複仇吧!


    旬也邱澤也是個可憐之人,可是,洛溪現在,卻不能再安慰他了。


    她會進入旬也家族,就是利用了旬也邱澤對她那純粹的愛慕之情,一開始,洛溪還以為旬也邱澤隻是因為洛溪的容貌,對她隻不過是一時的癡迷,可是,現在看來,旬也邱澤對她,卻不僅僅是容貌上的貪戀而已。


    洛溪想,是她對旬也邱澤太過好了,旬也邱澤在旬也家族一直都是默默的背負著自己的仇恨,活在暗無天日的黑暗裏,而洛溪的出現,對於旬也邱澤而言,或許就是一束光線。


    洛溪自己曾經也是活在黑暗中的人,她深深的知道,黑暗之中出現的光,對於黑暗中的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她之前對旬也邱澤說的話,就已經給旬也邱澤造成錯覺,甚至,會讓旬也邱澤陷入深淵,如果現在她還去安慰旬也邱澤,那麽,造成的結果,將會不可彌補。


    她的表情恰到好處,既不疏遠,也不親近。


    她就那樣含著淺笑靜靜的看著旬也邱澤,眼中有著一絲同情,卻不會讓人覺得虛偽,眼中有著一絲信任,卻不會讓人覺得誇張,裏麵有著一個朋友對他的所有應該出現的安慰的眼神,卻唯獨沒有情愫。


    她要讓旬也邱澤知道,那束光隻是一個錯覺,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就像他眼中的洛溪對他的好,都是假的,可是,同時,洛溪也要告訴旬也邱澤,其實,他所處的世界並不是一片黑暗,或許隻要他肯迴過頭,或者隻要他願意去了解周圍的一切,轉過身,就能看到一個明亮的世界。


    旬也邱澤看到洛溪那樣的眼神,先是一愣,然後就是無盡的苦笑。


    “靈兒,我不介意他們怎麽看我,唯獨你……”


    唯獨你,我不想讓你誤會什麽,不想讓你覺得我是低賤之人,不想讓你疏遠避開我。


    可是,現在洛溪那代表著友情的笑容,卻讓旬也邱澤覺得,這樣的洛溪,還不如因為那些流言避開他的洛溪。


    至少這樣,他還可以生出一些幻想。


    洛溪的眼神太溫柔,卻溫柔得太殘酷,血淋淋的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撕開,他們之間,那屬於他的,一廂情願的關係。


    洛溪看到旬也邱澤的眼神,看到旬也邱澤嘴角那苦澀的弧度,就知道旬也邱澤並沒有讀出洛溪眼中的全意。


    她傷害了旬也邱澤。


    不過,洛溪卻並不後悔,與其讓旬也邱澤一直這樣慢慢的陷下去,還不如現在就將人拔出來。


    她雖然不懂感情,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才能既不會傷到旬也邱澤,也不會委屈自己,但是,她知道,在感情的世界裏,不能優柔寡斷,既然現在剪不斷理不順,那麽,就隻有快刀斬亂麻,就算會傷到旬也邱澤,那也好過放任下去給旬也邱澤心裏帶來的傷害。


    她不是喜歡拖泥帶水含糊不清的人,既然她已經認定了心中所屬,就不會再給任何人任何機會,就算隻是曖昧。


    “旬也邱澤,既然你把我當成了朋友,那麽,朋友之間的信任,我還是做得到的,我不是隻能對流言聽之任之的人,不會人雲亦雲隨波逐流,你是我的朋友,那麽,我就會相信你,就算所有的人的都懷疑你,隻要你跟我說不是你,我就會無條件的相信,這就是朋友。”


    這就是,你願意打開心門之後的世界。


    旬也邱澤扯了扯嘴角,道:“是啊!我們,是朋友。”


    洛溪看到旬也邱澤的反應,就知道,要讓旬也邱澤放下這麽多年的仇恨,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事兒。


    這麽多年一直種在旬也邱澤心中的仇恨,對他來說,已經相當於一個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若是強行毀去,就連旬也邱澤的人,也會被毀掉。


    所以,隻能慢慢來。


    洛溪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竭盡所能的去幫助旬也邱澤,隻是她不能確定,她能在旬也府呆多久。


    “邱澤,我看你氣色不太好,你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不適?”


    洛溪也知道,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以及沒什麽意義,便再次將話題轉移。


    這一次,旬也邱澤沒有繼續執著,順著洛溪的話,道:“不過是受了些涼,不礙事的。”


    “受涼?”洛溪不解,問道:“西祁國的氣溫不低,邱澤你怎麽會讓自己受了涼?”


    洛溪的問,也隻是開玩笑似的寒暄,於是,旬也邱澤也隻是玩笑似的迴了一句:“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是什麽樣的地方,能讓我受涼。”


    氣氛開始慢慢的迴溫,洛溪笑道:“你不會是跑到冰天雪地避暑去了吧!”


    “靈兒一猜就中,我還真是跑到極寒之地去了。”


    “嗬嗬……”西祁國的氣溫比淩天大陸東部高很多,洛溪雖然沒有看過西祁國的地圖,但是也知道,在這樣酷熱的地方,是很難有寒冷的地方。


    兩人繼續瞎扯了一些,就到了下午。


    洛溪雖然說是旬也家的貴客,但是,畢竟還是旬也家族的外人,晚飯自然就沒有跟他們一起用。


    洛溪在旬也韞南給自己的安排的房間裏用過晚飯,既然是旬也韞南安排的,自然是比較靠近旬也淩成。


    這天才剛一黑,旬也淩成就跑過來了。


    “靈兒姑娘,今晚王都熱鬧得很,我帶你去逛逛。”


    旬也淩成打扮得人模狗樣,穿著華衣錦袍,頭戴金鑲玉還欠著一些好看的石頭的發冠,手上還學人家文人墨客拿著一把扇子招搖,讓洛溪最無語的是,這個旬也淩成偏偏還覺得他這個樣子賊帥。


    “好啊!”


    她早就想去王都逛逛了,她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緊迫,在旬也府浪費了大半天,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需要出去收集一些信息,分析猜測出南宮煜現在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以及那三個跟旬也家合作的人,現在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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