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聽,歎息道,“昨夜我們村裏死了兩個更夫,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怕再惹什麽禍端,所以想勞煩三位替我們扶棺下葬。”


    聽到這話我們頓時一愣,相互看了一眼,按照規矩來說,這扶棺下葬之事本該由死者家屬或者親朋好友來完成。


    我們與他二人素不相識,扶棺下葬恐怕壞了規矩。


    但沒想到張起靈看了看村長,猶豫片刻後,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心中不解,可有外人在,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又跟村長聊了幾句,我們便告別趕迴爺爺家,此時爺爺出去還沒有迴來。


    我看著張起靈,對於他不與我和小蝶商量就隨便答應一事很是疑惑。


    “喂。”我開口道,“你剛才什麽情況,怎麽不征求我們倆的意見,我當初可隻是答應你解決那山匪,怎麽還扶棺下葬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嘿嘿,先別生氣。”張起靈舔著臉笑道,“扶棺下葬確實有些不妥,可如果能牽出這幕後指使的人,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嘛。”


    “幕後黑手?不會是你為了騙我編造出來的吧。”


    “怎麽可能?我有預感,咱們先前遇到的似乎都是他設計好的,該死的人自然會死,可他也多了一顆棋子,你不會以為隻有魔族在這裏吧。”


    “這倒是實話。”


    我點了點頭。


    確實,我一直也有這樣的感覺,隻是經曆的多了,警惕心讓我下意識不願多管。


    但現在想來,既然對方已經找上了我,那麽躲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會會對方,看看他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不就是扶棺麽,做我這行的,雖有忌諱,但說實話,也真沒拿其當多大的事。


    扶棺下葬,本就是諸多葬法中的一種,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葬法也不一樣。


    四川的懸棺葬法,雲南的風光大葬,還有西藏的天祭葬法,還有湘西的水流葬法,這算下來,基本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方法。


    懸棺本就是一奇特現象,人死後裝入棺材七日,停放家中做完所有祭拜。


    七日既頭七迴魂,相傳死者魂魄迴歸,給自己找了一個位置,托夢給家人。


    第八日則會請專人進山開鑿,固定滑輪,出殯後四個小時,叫入土前嗣,棺木與死者會被單獨放在一個地方四個小時。


    入土前嗣完成後,棺木與屍體就會被送上懸崖,進行固定。相傳這樣的祭祀方法可以保風水不定,財源廣進。


    而雲南的風光大葬,並非是湊麵子,而是祭山神,停山棺!


    死者死後七日為迴魂頭七,屍體會被用冰保存,保證不會發漲變形。


    這七日不需要供奉,但子女必須跪地不起,三日不眠,四日不食。第八日為出殯之日,死者子女麵對微笑,大魚大肉好酒好菜招待貴客,不得怠慢。


    午時三刻,抬棺上山,祭拜山神樹神,買下地皮供奉三裏內山墳荒墓。


    供奉完成後棺材與逝者就會被擱置在山上數月,或者數年時間。


    西藏的天祭,其實也不陌生,那裏的人相信人死後會有靈魂,靈魂會到天上去。


    所以人死後無棺無孝,一捆草卷裹住屍體,放到山頂等鷹叼食。


    這扶棺下葬,意思就是親人扶棺,先陪死者躺上三日,三日後便會舉行葬禮,死者入土為安。


    我們三人本不是村裏人,扶棺之事也不應該我們來完成,而且這與逝者待三日身上難免會有晦氣,事後也會諸事不順。


    好在修道之人,對這些不會太顧忌。


    那村長也是被嚇怕了,才會想著找我們扶棺,若不是這樣,那就定會有其他貓膩,這樣也正中我們下懷。


    張起靈見我不再反對,咧著嘴笑了笑,沒再說話,我也懶得搭理他,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小蝶看我心裏有些不悅,一直安慰著我,我幹脆就起身就離開了爺爺家,走到了外邊。


    聽說死的是兩個更夫,可我們昨天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動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兩個更夫的家。


    他們是兩兄弟,老大叫寬財,老二叫寬富,兩兄弟都娶了老婆,生活也平平淡淡。


    我站在門外,聽一個老婆婆給我講著他們的事。


    隨後進門想再詳細問問,可沒想到,我才剛踏進門,兩個女人就突然哭著跑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指著我的鼻子罵罵咧咧。


    若她們不是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們。


    我瞅了她們一眼,隨即推開她們朝棺材旁走去。


    屍體臉部眼圈發青,臉色發黑,嘴一直張著,兩眼突出睜的很大


    兩具屍體的特征都差不多,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傷痕,隻是胸部明顯有淤血的痕跡,應該是被震破了心髒。


    我剛準備伸手替死者看看脈象,那兩個女人就拿著鋤頭驅趕我。


    這丈夫死了,她們肯定很難過,可對於我一個陌生人,她們也沒必要這麽激動吧。


    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這躺著的是兩兄弟,這活著的是兩姐妹。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脾氣這麽臭,也實屬報應。


    剛準備開口說話呢,村長也走了進來,他笑了笑,恭恭敬敬的對兩個女人說,“你們幹嘛,這位是來替你們男人扶棺的大師。”


    “打住,我可沒答應你替他們扶棺,這既然有親人,就得親人完成。”


    本來對於扶棺的事我已經算默認了,可現在看到兩個女人的態度,沒來由讓我心底一陣厭惡,頓時就開口拒絕。


    我話才說完,那兩個女人便立即說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我們是女人,在地裏埋三天誰受得了。你不是什麽大師嗎?這事本來就應該你來做才對。”


    “我是男人,所以我不打女人,我是有些本事,可不是什麽大師。這人與我沒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替你們去扶棺。”


    “真是小心眼,我看你壓根就不是一個男人,我們這死了男人多難受啊,你也不知道幫幫忙。”


    “你們給我錢了嗎?我憑什麽扶棺。”


    “喲,原來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錢啊,諾,給你,趕緊撿起來,不然一會我們可就後悔了。”


    其中一個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十塊錢,直接扔到了地上,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我咬著牙,本想發火,就在這個時候,手卻被拉住了。我迴頭一看,是小蝶,她想給那兩個女人鞠躬道歉,卻被我攔了下來。


    本想就這麽算了,可另一個女人卻冷笑道,“這原來還有人幫襯著呢,難怪這麽拽,死外地人,來我們這裝什麽大師啊,想騙錢就直說,就這點破錢,老娘我還給的起。”


    那村長一聽,依舊笑嗬嗬的說道,“不管怎麽樣人家也是師傅,你們男人死了還得靠他們幫忙呢。”


    我心裏越想越覺得憋屈,可也不想在小蝶麵前發火,怕嚇到她。


    我吐出口氣,衝他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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