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你小子又咋唿什麽呢?別告訴我你自己不知道這事。”


    瞅著我驚訝的樣子,劉昊天不禁翻出白眼,嘟囔道。


    此時我心裏很是複雜,到真想告訴他自己也才剛剛知道,隻是恐怕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吧。


    又盯著行駛證確認一次,那上麵確實寫著我的名字,萬沒有錯。


    “祁天川啊祁天川,你這驚喜,給的也太大了吧。”


    我心裏低語,一時間喜悅,興奮,懷疑,種種情緒夾雜,紛亂不堪。我很想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詢問,但琢磨了片刻,最終還是忍耐下來。


    將行駛證遞給劉昊天,告訴他收好,我接著道,“耗子,這事兒我確實不知情,以後再細聊吧。對了,趙國興呢,他現在幹什麽呢?”


    劉昊天瞟了我一眼,知道我在轉移話題,但兄弟間的默契,也讓他沒有多問,順著我的話道,“那小子,快別提了,現在發財了,全家都搬到縣城去住,我也跟他挺長時間沒有聯係。”


    “發財?什麽意思?我說你小子不是在拐彎抹角的埋汰我呢吧。”


    我狐疑的看著劉昊天。


    趙國興是我另一位發小,和劉昊天從小就不太對付,但也算過得去,平常也沒少在一起玩,按說以劉昊天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背後說誰閑話的。


    隻見劉昊天白了我一眼,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哪有那閑工夫跟你玩彎彎繞。趙國興他家的確是發了,這事鄉親們都知道。”


    說著,他又迴頭看了眼車後座的兩位。


    後麵坐的是兩位大媽,村裏人沒見過什麽好車,坐上來後一直都顯得有些拘謹,也沒有開口,此時聽見劉昊天的話後,才終於是忍不住了。


    “你們說的是老趙家那小子吧?”


    歲數較大的婦女說道。


    我大概記得她夫家是姓李,因為住的較遠,子侄輩又比我們大上許多,平時不常來往,所以也不太熟絡,至於旁邊那位阿姨,我更是連姓名身份都不清楚。


    老家這村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自然不可能全都認識。


    “李嬸兒,我們說的就是村東頭老趙家,他家小子叫趙國興,和我是同學,我這不是上外地了嗎,也有挺久沒聯係了,他家怎麽了?”


    我一邊開車,一邊隨意的迴道。


    “嗨,那就是了,他家啊,是真發財了。你剛迴來不清楚,就在兩個月前,趙老頭上山挖婆婆丁,卻在山裏發現一大坨太歲,讓他給挖迴來了。”


    “那東西肉唿唿的,看起來像是活的,有時候還動彈,村裏人都跑過去看了,起初大家誰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還是村裏有老人判斷出來,那可能是太歲。”


    “當時大家就勸他們,趕緊把這東西送迴去,老話說不能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然是會遭報應的。可沒曾想,這老趙家沒聽,他家那小子還在什麽網上查了資料,說那東西叫什麽肉靈芝,挺珍貴的,屬於藥材,最後讓外地來的一位老板給買走了。”


    “大概有足球那麽大個的太歲,賣了整整三十五萬。你說這是不是發了?現在他們全家都搬到縣城去了,在那邊買了門市,打算做買賣呢。”


    李嬸繪聲繪色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給我們比劃。


    “哦,這是好事啊,辛苦大半輩子了,能弄點產業也挺好。”


    我點頭說道。


    婆婆丁是我們東北的土話叫法,學名就是大家常見的蒲公英,這種植物同樣屬於中藥類,也是山野菜,在其剛剛生長出還沒成熟的時候,可以直接實用。


    東北很多老人都喜歡在那個季節挖婆婆丁,洗淨上桌,直接粘大醬吃,特別鮮,我到現在還好這口呢。


    至於太歲,學名的確是肉靈芝,同樣屬於中藥材,但價值就比婆婆丁珍貴了太多。這東西生長環境複雜,我也沒有見過,隻是在一些書籍中偶爾涉獵罷了,想不到趙國興他們家還有這樣的運氣。要知道,這玩意可是比野山參都難發現的品種。


    “嘖嘖,算啥好事啊?”


    聽到我的話,李嬸兒卻是搖了搖頭,很是唏噓的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那老趙家遭報應了。”


    “什麽?”


    我和劉昊天都是一驚。


    劉昊天狐疑的看著李嬸,明顯也不知道這事兒,急忙道,“嬸兒,你可別亂說啊,他家怎麽了?”


    “小孩牙子,你嬸兒我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能跟你們倆扒瞎嗎?”


    李嬸瞪了劉昊天一眼,道,“這事我也是剛知道的,我家有個叔伯大哥,也是在縣裏住,昨天我去他家串門才聽他提起,那老趙頭,剛剛和兒子把門市置辦完,還沒開業呢,就病倒了,去各大醫院檢查了一番,卻什麽病因都沒查出來,你說這是不是遭報應了?”


    “聽說老趙頭病的挺嚴重呢,還動不動就說胡話,甚至會突然伸手打人,他家老婆子都差點沒被打死,現在家裏人都不敢放開他,把他整天鎖在屋子裏,買賣更是做不成了。”


    “哎,早就說過太歲這東西不能亂動,他家就是不聽,你瞧瞧,出事了吧。”


    李嬸兒絮絮叨叨的描述著,雖然都是道聽途說,其中也很可能有誇大的成分,但聽完他的話,我心裏還是莫名沉重了一些。


    和劉昊天對視一眼,我搖了搖頭,“先忙完家裏的事再說吧,可能他爸是得了精神方麵的疾病。”


    “恩,我還以為這小子有錢飄了呢,原來是家裏出事了,娘的,這麽大事也不說給兄弟打個電話。”


    劉昊天皺眉道。


    “行了耗子,你還挑上理了,家裏出了這事,他哪還有心思通知咱們,我迴來不也沒通知你嗎?”我沉聲道。


    “得得,我就隨口一說,我什麽樣你還不知道。”


    劉昊天趕緊擺手。


    我知道這貨也是屬於嘴比腦子快的那種人,自然也沒真怪罪他。


    李嬸瞧出我們和趙國興關係不錯,便沒再繼續開口,一時間,車裏的氣氛也顯得沉悶下來。


    我心緒紛亂,這一趟迴家聽見的就沒有好事,見到劉昊天的喜悅心情也完全被消磨盡了。


    ……


    一路無話,車開到殯儀館後。


    父親他們便開始跟著工作人員安排各種瑣事,存放遺體,上香,磕頭,燒紙,擺放花圈,寫挽聯。按照殯儀館的要求,我們一家大小都跟著照做,同時鈔票也像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一應事情忙完,時間也到下午了,父親又招唿大家去定好的飯店就餐。


    趁這間隙,我偷偷找個沒人的地方,給祁天川播出電話。


    “什麽事?”


    祁天川接起電話道。


    “那車怎麽是我名字?”


    我直接開門見山。


    “嗬,你小子,才發現啊,我還在想你得什麽時候能知道呢。怎麽樣?驚喜不?”祁天川得意的笑起來。


    “驚喜當然有,可是我好像沒幹什麽吧,你都給了我一百萬了,那錢我拿的就有點燙手,這車……”我老實的說著。


    “停停停。”


    祁天川直接打斷我的話,“你小子,不是一直嚷嚷我摳門嗎,怎麽現在給你,你又嫌多了?”


    “我總得拿自己應得的工資才安心吧,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我有點不適應。”


    “不適應就慢慢適應,小屁孩一個,搞的老子好像有什麽陰謀一樣。告訴你吧,那車是正式員工的福利,你如果不想白要,我可以以後在你的工資裏扣,這才多點錢?以後提成有的你賺,別跟沒見過似得,說出去丟我的人。還有沒有事,沒事我掛了。”


    祁天川沒好氣的嚷嚷道。


    “別。”


    我趕緊喊住他,“還有件事,我爺爺走了。”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廢話,老子是幹什麽的?生死簿上早就記著你爺爺的時間了,別墨跡,就說什麽事吧。”祁天川道。


    我當下一愣,這才想起來,那筆記本上可以記錄著所有人的生死時辰。當時接觸的時間短,後來又出了嬰煞還有修煉的事,一時間也沒再研究,倒是給忘了。


    以後有機會還得迴去查查,我親近的這些親屬朋友,他們的壽命怎麽樣,再琢磨下有沒有什麽辦法,都偷偷幫個忙。


    傳說中孫猴子強消生死簿的事情我不敢幹,也沒那麽大本事,但想辦法弄點小動作總可以吧。


    心裏琢磨著,我先將此事放下,想到打電話的正事,便開口道,“我之前聽你說,陰魂到地府也是要修行的,這樣才能早日投胎,對吧。”


    “沒錯,雖然大部分人死後都是靈魂消散,但能留下魂魄的也不在少數,加上生前有罪惡的還需要受罰消業,自然不是想投胎就能隨便投的,你是想給你爺爺走下後門嗎?”


    祁天川聽出我話中的意思,直接說道。


    “恩,我想讓爺爺少糟點罪,投胎找個好人家,難辦嗎?”


    我下意識的點了下頭,詢問道。


    人間這邊,家裏大小忙上忙下,但真的說起來,做的這些也都是給活人看的,對爺爺他老人家根本沒什麽用,何況他現在都已經到了地府。想要幫助爺爺,也隻能求助祁天川了。


    想到這,我有些忐忑的等著祁天川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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