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川扶著我坐上車,先是迴店裏一趟,取了黑色皮箱,隨後便連夜出城,駕車行上高速。


    我不知他到底打算去哪,腦袋昏沉沉的,身體難受,又一時睡不著,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轉移注意力。


    “喂,剛才那個鬼娃娃,你叫他嬰煞,那是嬰兒變成的鬼嗎?怎麽那麽厲害?”


    我開口問道。


    “嬰煞不僅僅是鬼那麽簡單,他是被人用生魂煉製的,說來很是可憐,隻是一旦煉成,我們也無法可施,隻能將其滅掉,否則他隻能一輩子被煉製者控製。”


    “所謂生魂,就是在人還沒死的時候,將其靈魂拘出。畢竟並不是所有人死後都能保持靈魂完整,嬰兒靈魂純淨,留存率更是低的可憐,所以就有一些邪惡修道者想到了這樣的殘忍辦法。”


    “他們想辦法抓住孕婦,等其十月懷胎,在嬰兒靈魂成型即將分娩時,再殺掉孕婦,取其魂魄保存,然後趁著嬰兒在母體內還沒死去,利用道法將其生魂拘出,加以煉製,命其吞掉生母的魂魄,輔佐邪魅之氣,道法加深控製,再不停吞噬其他鬼類,最後才能慢慢成型。”


    “成型後的嬰煞,因為煞氣關係,已經不是單純的鬼體了,他們可以吞噬陰魂繼續成長,甚至大成時都不再懼怕陽氣,能在白天出行,我們剛才碰到的嬰煞還在成長期,被你命格直接震死了,如果是大成體,恐怕你們兩個誰死還很難說。”


    祁天川沉聲道。


    “媽的,世上竟然還有這麽殘忍的人?他們簡直該死。”


    我聽的義憤填膺,沒有震驚於嬰煞的強大,反而更為他們感到可憐。


    “人類本就是這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這種人又何時少過?我前段時間一直忙著外出,就是在調查此事,嬰煞出沒的事件已經不止一起了,在全國各地發生很多,冥界也在調查此事,隻是一直都沒有線索。這次好不容易碰見一個,還被你給震死了,線索又斷了。”


    祁天川歎息道。


    “靠,這又不能怪我,我也不想啊。”


    我很是無語,想到煞氣的事情,便接著道,“那煞氣是怎麽迴事?以前沒聽你提過。”


    “所謂煞氣,你可以簡單理解成大兇之氣,是一種能無形中傷人的東西。天地劃分陰陽,除此之外,還有少量其他氣息並存。”


    “道經中,將陰、邪、腥、毒、黴、鰥、殺,七種氣息結合,統稱為煞,雖蘊含其中,但事實涵蓋之廣,也並非如此……”


    祁天川解答的很詳細,隻是聽到這些玄異理論,我也沒什麽興趣,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沉沉睡去。


    ……


    等我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車子停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腳,祁天川站在外麵叼著香煙,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身子一動,才發覺身上蓋了一條毛毯,祁天川這貨雖然嘴巴毒,但心腸還是可以的。


    我嘴角輕笑,隻是厚厚的毛毯並沒讓我感覺溫暖,全身還是涼颼颼的,酸軟無力。


    將毛毯裹緊,我跳下車,有氣無力的看著祁天川道,“餓了。”


    “再等等吧。”


    祁天川無奈,王猙那貨就快到了,他那有吃的。


    “好。”


    我略微點頭,不在多言。


    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個小時,王猙過來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隻是瞧他頂著兩個黑眼圈跳下車的樣子,我便猜到他是連夜開車趕來的,當然不能埋怨人家。


    王猙開的是一輛巨大的房車,比祁天川的悍馬還長出半截,我這汽車小白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車型,隻認識前麵的福特車標,單從外表看,恐怕這車也不會便宜。


    “哎呀呀,緊趕慢趕還是晚了點。”


    王猙一下車,那標誌性的嗓門就大聲嚷嚷起來。


    “王哥。”


    我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我餓了,老板說你有吃的。”


    “哈哈,有,當然有,你等著,我馬上給你弄。”


    “隨便對付口吧,辦事要緊。”


    祁天川提醒道。


    “明白。”


    王猙擺出一個“ok”的手勢,轉身鑽進車裏。


    祁天川扶著我,也跟著進去。


    進到車內,才看見裏麵的豪華裝飾,沙發,電視,電腦,衛生間,廚房,樣樣不缺,這外表粗獷的大漢倒是很會享受。


    見我驚歎的眼神,王猙哈哈樂道,“沒辦法,幹咱們這行就是錢多,我又沒兄弟姐妹,父母也不知道在哪,錢留著不花還能幹什麽,反正喜歡啥就買啥唄。”


    “喜歡啥就買啥,媽的,我也想,可這得有錢打底才行。”


    我滿臉羨慕。


    王猙搗鼓了一會,燒好開水,端出三盒泡麵,又打開兩袋鹹菜,鹵蛋,還有火腿腸,一一備好,坐在我身旁道,“不用羨慕,小白臉雖然摳門,但該給的不會少,你才剛入行,以後錢有的你賺。”


    我點頭認同,祁天川也懶得糾正他的稱唿。


    泡好麵,三人快速消滅幹淨,我終於感覺肚子飽了,隻是身體卻依然沒什麽力氣。


    祁天川神色嚴肅,拍了拍手,道,“走吧,成敗在此一舉。”


    王猙麵容也正經起來,“走,早就想會會那個老東西了。”


    說罷,兩人轟然起身,王猙將那碩大的雙肩包再次背上,扶著我下車,向山旁小路走去。


    我被兩人凜然的氣勢弄得有些發蒙,怎麽感覺像壯士出山慷慨赴死似得。隻是詢問之下,兩人都不多言,隻告訴我不要隨便說話,一切看他們行動。


    我無奈同意,隨後就是被王猙半扶半拖,順著小路緩緩上山。


    一路行走,我力氣很快耗光,身體更是凍得打顫,王猙幹脆將我抗在肩膀上,這才加快了行進速度。


    也不知這貨身體是怎麽練得,扛著我一百多斤的身體,還有那個大背包,爬山速度卻絲毫不慢,臉不紅氣不喘,看起來分外輕鬆。


    很快,我們來到山腰處,可以看見在小路旁搭建了一座茅草屋,旁邊還有柵欄圍著,一小塊耕地種著綠油油的青菜,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祁天川上前敲了敲門。


    “誰啊?”


    裏麵傳出一個老者滄桑的聲音。


    隨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一位麵容清臒,須眉皓然的老者走了出來。


    這老者弓著腰,步履蹣跚,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到。身上穿著簡單的素色衣褂,布鞋上還帶有點點泥土,一副樸素老農形象。


    “素先生,好久不見了。”


    祁天川微微彎腰,低聲道。


    “咦,怎麽是你個小兔崽子,你不是正給閻王那小氣鬼打工嗎?怎麽有空過來找我了?”


    老者顯得有些驚訝,開口道。


    “說來話長,素先生,能否進屋詳談?”祁天川說道。


    “行,看在你當初幫我一次的份上,進來吧。”


    老者微微點頭,瞟了我和王猙一眼,也沒多問,轉身走迴房內。


    祁天川給我倆打個眼色,隨後跟上。


    “記住,別胡亂開口。”


    王猙又囑咐我一句,我緊忙點頭,從那老者的話中,我便清楚,他的身份同樣不簡單,自然不會亂說什麽。


    扶著我緊走兩步,我們一同踏進房間。


    而進入房間後,我眼前便不由一亮,驚訝的幾乎忘了唿吸。


    這哪是什麽草屋啊?


    山川,流水,假山,小橋,還有一座碩大的莊園。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我聞著清新無比的空氣,感覺大腦都瞬間清晰許多。


    “這……”


    我剛要開口,王猙頓時瞪了我一眼。


    我意識過來,緊忙閉起嘴巴。迴頭看去,果然,身後的房門已經不見了。


    心下疑惑,我也隻能憋著,祁天川正和老者走在前麵,我們連忙跟上。繞過一處華亭,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書屋停下。


    屋內擺放了一副巨大的書架,上麵鋪滿各種古裝書籍,在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香案,幾把紅木椅。


    老者指了指椅子,我們一行人落座。


    我盡量控製自己不好奇的四下觀看,保持眼觀鼻鼻關心的平靜神色。


    隨後,便聽老者開口,“說吧,到底什麽事?”


    “來找素先生,自然是求寶,天下人皆知素先生藏寶無數,我最近遇到難事,實在沒辦法,隻好借素先生寶物一用。”祁天川沉聲道。


    “寶物而已,好說,隻要你出得起價格。”


    老者捋了一下胡子,笑眯眯道,“不知道你看上哪件了?”


    “我想要那件袈裟……”


    “什麽?”


    祁天川話還沒說完,便被老者猛的打斷。


    隻見這老者“唿”的一聲站起,瞪大眼睛,哪還有絲毫老態龍鍾模樣,麵紅耳赤的怒吼道,“你在做夢嗎?竟然敢打這件寶貝的主意,不可能,你出什麽價我都不會給你。”


    “素先生,稍安勿躁,我知道其價值,自然不會異想天開打算買來,隻是想要借用而已。”祁天川擺了擺手,示意老者息怒。


    卻見老者連連搖頭,“借也不行,要是別人,我早就將他轟出去了,看在你以前幫過我的份上,這件事我就當沒聽過,你們走吧。”


    “素先生,我們不會拿走,就在你這用上片刻也不行嗎?”


    “不行!”


    老者迴答的斬釘截鐵。


    “別怪我沒提醒你,真等我動手把你轟出去,大家臉上也不好看。”


    “你……哼,就憑你?素平生,難道還真以為老子怕你了不成?”


    祁天川也怒了,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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