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躍看到床上的母子,心裏滿足,上前擁住紀桃,道:“桃兒,辛苦你了。”

    紀桃頭也沒抬,聲音柔和,“不辛苦。”

    說話間就伸手想要抱起,林天躍見了,忙將孩子抱好遞給她。

    見紀桃真的沒空理他,林天躍笑了笑,轉身朝外麵走去。

    繈褓裏的孩子臉紅彤彤,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手指還皺巴巴的,紀桃伸手摸了摸,溫暖細膩的觸感傳來,她的手都輕了幾分。

    雖然肚子還隱隱作痛,渾身也隻覺得酸軟,紀桃卻覺得很滿足。

    這個是她的孩子。

    隻要一想到這個,紀桃嘴角的笑容就止不住。

    林天躍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紀桃柔的幾乎滴出水的眼神,看著懷裏的繈褓滿是喜悅。

    “先吃點東西。”林天躍端著一碗湯上前,“這個是嬤嬤熬了半天的。”

    紀桃終於抬眼看著他,“昨日最後你進來了?”

    林天躍手裏動作一頓,低低嗯了一聲,他突然抬眼看向紀桃,認真道:“桃兒,我們以後不要生了,好不好?”

    那場麵一定不好看。

    紀桃忍不住笑,“我都讓你別進來了。”

    林天躍卻沒笑,認真道:“我若是不進來,就不知道,原來生孩子那麽累,還要……那麽多血。”

    紀桃沉默,轉眼看到懷裏的孩子,“我覺得值得。”

    林天躍飛快接話,“我怕你痛。”

    紀桃吃飯,林天躍就在一旁看著,等她吃完,林天躍收拾了碗筷出門,迴來後看到紀桃正在逗弄著孩子。

    原來孩子已經醒了,林天躍上前,就看到孩子似乎笑了笑。

    紀桃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嫂子過來看過你。”林天躍低聲道。

    “還有嬸子,對麵的柯家也來的,來的是柯公子母親。”

    紀桃聽了,點頭道:“等日後倩兒生了,將禮物還迴去就是。”

    “至於對麵,找個機會還了吧。”

    又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師父有沒有給孩子查看過?”

    林天躍點頭,“看過了,一切都好,師父很喜歡。”

    他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手帕,笑道:“姑娘,您的手帕掉了。”

    紀桃挑眉,看了看他手裏的帕子,

    笑吟吟道:“公子,多謝。”

    伸手去拿,林天躍手一收,“我撿的,自然就是我的。”

    紀桃佯怒,“你這個登徒子。”

    兩人都笑了起來。

    紀桃又睡著了,半夜時聽到有孩子的哭聲,紀桃一下就醒了,看著臉脹得通紅的孩子,林天躍坐起身,伸手接過,打開繈褓,給他換尿布。

    紀桃餘光一掃,“真是兒子?”

    林天躍詫異的抬眼看她,這才想起他根本還沒告訴她這個。

    林天躍想要解釋,紀桃更加詫異的聲音傳來,“你會換尿布?”

    林天躍換了完尿布,孩子隻剩下哼哼唧唧,他重新包好繈褓,道:“我現跟著嬤嬤學的。”

    紀桃唇邊的笑容不自覺綻開。

    第二日一大早,紀桃醒來,看到林天躍正在抱著孩子說話,“洗三,準備了嗎?”

    “準備了,嬤嬤在弄呢,放心。”林天躍柔聲道。

    洗三過後,日子安靜了下來,紀桃坐月子,林天躍整日陪著她,如今他已經是七品的翰林院編修,隻是還沒去衙門報到,一般進士入了名錄,是可以迴鄉的,但是現在紀桃坐月子,孩子又小,其實是迴不去的。

    當初林天躍說,能不能考中都迴家,紀桃就知道大概迴不去,算算日子就知道,若是沒意外,她還在坐月子。

    “你什麽時候去衙門?”紀桃問道。

    林天躍的眼神落在紀桃半解的衣襟上,此時孩子正在吃,一片雪白入眼,他隻覺得氣血上湧。

    “再等等。去了就得每日都去,我想要照顧你們。”林天躍轉開眼,聲音還算鎮定。

    又道:“還有,我們住在這裏,離衙門太遠,還得搬家。”

    紀桃蹙眉,“搬家太麻煩,而且這麽一下子,搬去哪裏?”

    “去官舍。”林天躍認真道。

    “官舍?”紀桃疑惑,這才想起,朝中官員似乎是有官舍的,還不要租金,隻是官員太多,不一定每人都有。

    林天躍是一甲進士,別人沒有,他卻是一定有的。

    “那就好。”紀桃鬆了口氣。

    又道:“隻是,怕是得和嫂子她們分開了。”

    林天躍不說話了。

    瞿煒和何然,想要留京,還得再考試,不是那麽簡單的。就算是考上,一樣有了官舍,位置

    大概也不會分到一起。

    但是林天躍每日都要去翰林院,不可能還住在這裏的。那每日花費在路上的來迴差不多的兩個時辰,還得找馬車。

    “別想那麽多了,瞿兄和何兄已經考試了,說不定他們也會有的。”林天躍安慰道。

    坐月子很乏味,孩子又整日整日睡覺。一開始紀桃也睡,後來就睡不著了。天天都想著月子坐完出門去透透氣。

    她如今隻能去院子裏透氣,還是努力和楊嬤嬤爭取來的。

    餘氏倒是經常過來看她,瞿倩就沒有了,她如今也不方便,肚子越來越大,吳氏越發放心不下,整日一大半時間都在瞿家。

    紀桃月子還沒坐完,那邊何然和瞿煒已經順利留京,考上了庶吉士,若是沒意外,會和林天躍一起入翰林院。

    何然會考上庶吉士,完全在眾人意料之外,他可以說一路掛著尾巴過來的。鄉試最後一名,會試總兩百六十名,他考了一百三十六。殿試時雖入了二甲,卻是掛在尾巴上,差點就成了三甲同進士。

    不過這樣對瞿倩很好,若是何然考不上,他們一點人脈都無,到時候外放的人裏麵一定有何然,且位置一定好不到哪裏去。平時就罷了,如今瞿倩就要生孩子了,自然是不要挪動最好。

    若是按照以前,何然和瞿煒是可以迴鄉的,隻是如今瞿倩大腹便便,沒法迴去。

    瞿煒正在打點行李時,皇上下旨,已經授官的新科進士,即刻赴任,真的想要迴鄉的,赴任之後寫上請願書交由上官,可酌情處理。

    皇上都下旨了,誰也別想迴家了,雖說可以酌情,但是誰也不是傻子,既然下旨,最好就不要和皇上對著幹了。

    紀桃知道這個消息後,半晌無語,雖然她迴不去,但是看到瞿煒迴去一樣高興啊,如今倒好,都迴不去了。

    既然說了即刻赴任,林天躍也不能呆在家中了,何然和瞿煒已經著手開始搬家。好在官舍雖沒有分在一起,卻也隻隔了幾間屋子,還是一條街上。

    瞿煒和何然兩家一搬,沒了餘氏經常過來找紀桃說話,她日子越發枯燥。付大夫還每日配了藥給她喝,裏麵有幾味紀桃都不認識的藥材,酸溜溜的那種苦,實在難喝。

    好容易滿了月,紀桃好好洗漱了一番,走出屋子,外麵陽光正好。

    孩子滿月,餘氏和瞿倩特意從內城出來給她道喜還送上了禮物,包括對麵的柯家,也送上了禮,隔壁

    的李公子這一個多月來,基本上每日都過來,如今他麵色紅潤,已經痊愈,付了付大夫多少銀子紀桃不知,不過送給孩子的滿月禮裏麵還有一塊玉佩,價值不菲。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太傅府也送了禮來,禮物中規中矩,紀桃一直沒有和太傅府走動,沒想到他們還會送上禮物。

    滿月過後,楊嬤嬤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付大夫也在打理他的藥材。

    紀桃坐著馬車離開福園巷時,掀開簾子看向住了半年的院子門口,半晌後放下。

    乾國官員的待遇還是不錯的,比如分給林天躍的這個院子,前後兩進院子,都有廂房,比起他們在福園巷租的那個大了許多,屋子也保存得極好。

    這一條街上的院子都是一樣大的,住得人也都是翰林院裏的官員,巷子裏整潔幹淨,也安靜。

    進了院子,院子裏花草修剪得錯落有致,路上青磚鋪地,這個就和別家不同了。

    待得紀桃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越發覺得不同,看來前任房主是個不差銀子的,不說保養的極好的屋子,就隻那些桌椅,就值不少銀子。

    兩進院子有點大,紀桃抱著孩子轉了一圈,柔聲道:“軒兒喜不喜歡?這個以後就是你家了。”

    一個月過去,孩子變得白白胖胖,時不時還笑笑,比如此時,或許是紀桃抱著他逛得高興,他小小的嘴巴已經彎了起來,眼睛微眯,看得紀桃心軟,唇邊笑容更大。忍不住低下頭,用臉碰了碰他的。細膩溫熱的觸感從臉上傳來,似乎直接傳到了她心上。

    付大夫住在前麵,他喜歡擺弄藥材,前麵地方寬敞,對他也方便。

    紀桃和林天躍住在後院正房,楊嬤嬤住在後院廂房,方便照顧孩子,就是這樣,屋子還空了許多。

    夜裏紀桃洗漱過後從內間出來,忍不住道:“天躍,如今是不是該找個婆子幫著嬤嬤做飯?”

    若是沒有軒兒,紀桃也可以幫忙,但是如今楊嬤嬤還要幫著帶孩子,紀桃也不能幫她,付大夫整日研究藥材不出門,隻能靠楊嬤嬤一個人,做飯還好,如今夏日還要燒水,估計得累壞。

    林天躍靠在床上,看著從小間走出來的紀桃,如今她身形較以前豐腴了些,皮膚白皙細膩,正在擦頭發,林天躍唇抿了下,起身接過她手裏的帕子,幫她擦頭發,“隨你。不過得慢慢找,人品要好。”

    “這個自然。還有軒兒呢,不放心的人不能靠近軒兒。”紀

    桃坐下妝台前,認真道。

    將頭發擦得沒了水氣,林天躍從身後抱住紀桃,“桃兒,謝謝你。”

    紀桃忍不住笑,“他也是我兒子,不要你謝。”

    林天躍看著麵前粉嫩的耳垂,到底忍不住,輕輕咬上去磨了磨,“桃兒,我心悅你。”

    紀桃心裏一動,抬眼從鏡子裏看他神情,隻看到他眼神裏一片柔軟,耳朵被磨得有些癢,她笑著避開。

    外麵風拂過樹枝的聲音沙沙,屋子裏溫馨美好,妝台前一站一坐的兩人不時傳出低笑聲,和諧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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