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倆個為什麽穿裙子啊？”
坐在棕紅色長桌前的蘇哲彎下腰，向身旁的二人問道。
此刻，三人已經坐上了學校專屬的辯論棕紅長桌，桌上還放著白色的小立牌
小立牌上寫著三人的名字，在前麵還加上了社團的所屬名字。
“穿裙子很怪異嗎？規則隻是說穿正裝來就行了吧”
林暄扭過頭，看著旁邊的蘇哲，不解的問道。
“規則的確是這麽說的，但是辯論賽裙子來不會奇怪嗎？其他人明明穿的都是女士西裝之類的”
蘇哲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
“蘇哲同學，正裝的概念在男性中的確是以西裝為主，有時也可以穿著中山裝，但女性的話，一般指套裙或套褲。”
“所以，長裙和禮服，也可以算得上正裝，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的穿著有任何問題”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林暄歪著頭看著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男性和女性的認識概念有時候，其實是不同的嗎？”
蘇哲抿了抿嘴問道。
“這是當然的吧！”稚川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給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
“你喜歡百合嗎？”
“誒”蘇哲愣了一下，“我不討厭”
“那你喜歡耽美嗎？”
“不喜歡，但也絕對不會接受”
“那麽倆者之間，如果要問你對那個好感度大，你會選擇？”
蘇哲沒有說話，雙眼微微下沉，露出了沉思之色。
“就算是不同性格的人都會有不同的三觀，你為什麽認為你的三觀會和所有人一樣呢？蘇哲同學？”
“不，我沒有這種自大的想法，隻是說，想證實一點東西”
蘇哲抬起眼，露出了笑顏
“現在，我證實到了”
林暄和稚川雙眼不可避免的閃過一絲困惑，稚川張了張嘴，看起來想繼續問道
但卻被舞台上的主持人給打斷了。
“各位家長，老師，同學們，下午好！”
擴音器的聲音響遍整個舞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蘇哲認識台上的主持人，那是學生會其中一位，雖然長相並不帥氣，但因為聲音洪亮而且從不怯場的性質，博得許多老師的喜愛。
所以每次一旦有各種會，都是由他成為主持人的。
“歡迎你們來到世風中學辯論賽，因為這次辯論賽，我們特此請來了，曾上過當過著名辯論賽公證人的官芳慧老師！”
伴隨著他強調的重音，會場響起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托的鼓掌聲。
一位看起來和藹的老太太緩緩從評委席中間站了起來。
蘇哲在電視上看到過她，這位老太太很厲害，參加過許多辯論大賽，也當過許多次評委，是一個特別厲害的老太太。
校方居然還能請來這種人，果然資本的力量還是強大啊。
接下來，主持人將剩下的評委一位位介紹過去，說道月禾的時候，那家夥竟然還在評委席上打盹，真不像個老師。
蘇哲暗暗在心裏編排了一下，隨後就被塞到麵前的話筒打斷了思緒。
“接下來，請雙方辯手開始介紹自己的身份”
“就由這位同學開始吧。”
“呃，大家好，我叫蘇哲，是非自然戀愛社的社長，也是這次辯論賽的總辯手，很高興認識大家”
鴉雀無聲，無人鼓掌。
喂！你們這群王八蛋，憑什麽我一說話就沒人鼓掌啊，你們作為托的職業操守呢，隻要有人說話就應該鼓掌的啊混蛋！
蘇哲悶悶的坐了下來。一旁的林暄不禁發出一聲輕笑。
“啊啊，很棒的自我介紹呢，那麽這位同學的名字呢？”
主持人將尷尬的氣氛轉移過去後，隨後就將話筒轉向了林暄
“大家好，我叫林暄，是這次辯論賽的二辯”
林暄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根後，對著話筒冷漠的說道
然後，她就獲得了一大批的掌聲。
這群見到美色就走不開道的牲口！
蘇哲悶悶不樂的想道。
“看來林暄同學有很高的人氣呢，那麽接下來這位是”
“各位老師，同學，家長們好，我叫稚川，是這次辯論賽的一辯”
稚川用著甜甜的聲音說道。
毫無疑問，她也獲得了巨大的掌聲。
之後對麵組的三人，也被以同樣的方式介紹到，並且都毫無疑問，收獲了劇烈的掌聲。
連白沐沐也是。
這個看臉的世界！
蘇哲越來越感覺到憋屈了。
“好，在經過了所有同學的介紹後，我們在由官芳慧老師來為我們講話”
主持人對著評委席的老師們說道
官芳慧老師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
“本次的比賽其實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一場正規嚴肅的辯論賽”
“因為他不像往常一樣，有著正方與反方，但相對的，這次的比賽也是有趣的”
“所有人都可以持不同觀點，這使得我們的比賽變得更加好玩，更加多樣性。”
“所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這次的比賽吧！各位同學們，為我們展現一個無法複製第二次的辯論，我的話說完了，謝謝大家”
伴隨著激烈的鼓掌聲，官芳慧緩緩坐了迴去。
“好的，十分感謝官芳慧老師跟我們說的話，現在，我宣布，此次比賽正式開始，由‘非自然戀愛社’這邊一辯辯手先開始發表意見”
“時間為五分鍾”
主持人將話題導向了稚川。稚川點了點頭，站起身。
“各位老師，我的觀點是，對待校園霸淩，要堅決的反擊迴去”
“我們都知道，校園霸淩是指發生於校園中的孩子們之間權力不平等的欺淩與壓迫，包括肢體或言語的攻擊、人際互動中的抗拒及排擠、類似性騷擾般的談論或對身體部位的嘲諷、評論和譏笑。”
“那麽，當我們麵對霸淩時，又要如何反擊迴去呢？”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這是我親眼見到的故事”
“接下來，我會用a來代替霸淩者的真名，用b來代替被霸淩者的真名”
“b是我初中班級的一個朋友，雖然她是個轉學生，但和班裏同學相處的挺不錯，怎麽說呢，那時的我感覺她有點討好型人格”
“她長得並不好看，大餅臉，矮個子，水桶腰，但很喜歡幫助別人，比如借一支筆啊，帶份早餐啊，這些她都會做”
“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這件事當成了理所應當”
“然後，a出場了”
“她是個不良少女，就是那種將製服穿著鬆鬆垮垮的，喜歡大聲說話，並且身旁一直會有一個小集體”
“那小集體人還是挺多的，男性占大多數，畢竟不良少女長相還是挺好看的，尤其是她喜歡把短裙撂到大腿根部，自然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愛”
“之後某一天，具體是什麽時間我也記不清了，隻知道那天剛好是黃昏，我忘記將那天的作業帶迴去，於是便匆忙迴去取”
“當我走進教室時，我就看到了b拿著美工刀在手臂上劃著”
“怎麽說呢，當時的我挺震驚的，於是就問她怎麽迴事，她不說話，拿著包把我撞開後，就一個人跑走了”
“在後麵的日子，我愈發開始留意起b”
“我越來越發現她與a的不正常，比如說，a總是會使喚她去幹嘛幹嘛，並且迴來後又會偷偷對她說些什麽話，之後便會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我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麽，但我很快就發現了a對b的第一次霸淩”
“那是在一節心理課上，老師讓同學來描繪班上一個同學的特征，然後讓大家來猜”
“a上去了”
“她描繪的很生動，大餅臉上全是麻子，鼻梁塌的要死，大腿粗的跟河馬一樣，每次一吸氣就能看見那倆個鼻孔的鼻毛”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猜出那到底是誰，真的是太簡單了”
“然後，全班爆發出哄堂大笑”
“也有幾個人沒笑，b是一個，我是一個”
“老師沒阻止，她隻是在一旁玩著手機，時不時還露出戀愛中的表情”
“明明都快三十歲了”
“第二次的霸淩，是在班級群裏”
“那天是在夜裏，我剛剛好洗完澡，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打開手機”
“映入眼簾的，是那滿屏的消息記錄”
“我很困惑，到底是怎麽迴事，就翻上去一條一條的查看”
“原來是b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因為她是被老師任命的勞動委員，所以在明天的大掃除上，她就@了所有人，告訴大家明天要帶抹布和掃帚”
“緊接著在她下麵的第二條消息，就是a的消息”
“a沒說什麽，隻是發了張表情包，是b的”
“那大張著嘴巴，雙眼眯起的樣子真的很醜”
“下麵還用紅色顏色的字配上了‘你說啥？’”
“b沒有在發過消息，而接下來的話語，全是對b的嘲諷”
“老師也沒出來阻止”
“第三次的霸淩，也是我見過最後一次的霸淩”
“這次的霸淩更加清晰，更加直觀”
“因為前幾次的事情，a給她取了綽號，她的綽號叫‘乳豬’，我想，應該是根據身材取得，畢竟那時候她的確很胖，胸部也是十分的大”
“班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叫b‘乳豬’，b也隻是憨笑著點頭示意著”
“老師在班級上說過幾次，但沒有人聽，大家依舊是我行我素的”
“我依然在旁觀，我沒有叫過他的綽號，也沒有幫助她站起來反擊”
“我更像是個隱形的家夥，隻是默默記錄這一切”
“很快，文藝晚會到了，我們班被選上了，要去排練一場節目”
“b因為聽話，所以被班主任選上了”
“那段時間，我久違看到了b的笑臉，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她真的很喜歡歌舞劇。每天，她都會帶著同學彩排，定點，修改方案。”
“那時作為演員的我都有些受不了，但她依然那副精力滿滿的模樣”
“等到我們大家累的精疲力盡，一同迴到教室時”
“發現她的書包，被懸掛在了電風扇上麵，書籍什麽的全被撕的粉碎，甚至她一直掛在書包上的娃娃，也被a踩在腳下”
“b迴頭看著我們，那雙眼睛裏是渴求的視線，但大家都沒有在意，或者說在意到了但沒有人去理會”
“所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像是歌舞劇最後散場的帷幕一樣”
“零零散散的”
“最後隻有我與她對視著，這下，我再也做不成隱形人了”
“她那目光直視著我，雖然我的內心依舊毫無波動，但我還是踩著椅子，將書包遞給了她”
“她接過後，沒有說話，沒有道謝，甚至我連她的唿吸聲都聽不到，隻聽到有些悲慟的心髒在不斷跳動著”
“從第二天起，她就沒有再來上過學”
“班裏依舊是那樣，嘈雜的嘈雜，玩鬧的玩鬧，好像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消失的b”
“沒有在意她去哪了，大家隻是少了個可以取笑的對象，所以，她們開始物色新的目標”
“很不幸，這次”
“我被選上了”
“我記得我在前兩年看到這樣的一段話”
『即使加害者們長大，學會了‘政治正確’，開始擔心自己的孩子受欺負，也跟著社會逐流意見一起痛斥‘校園暴力’』
『但是當他們迴憶起自己少年時的所作所為，字裏行間還是會帶著些許炫耀感。因為他們的潛意識中並不認為這是加害，而是一項成就』
『——所謂校園暴力，歸根到底是群體內的權力秩序』
『除非有一天遭到一模一樣的境遇』
“我不知道b對旁觀者，對我，是什麽樣的態度”
“但我想，她一定很恨我們”
“的確，我們沒有拯救她的義務，但是那個明顯帶有侮辱性的綽號，卻被所有人叫過。”
“無論是否有心都一樣”
“就像是淩遲般，每叫一句，就有一把刀在她的心口割下”
“我想她對我們的恨意，一定十分濃鬱吧”
“我的論點描述完了，謝謝大家”
稚川對著那邊鞠了一躬，緩緩坐下。
這下，全場是真的鴉雀無聲了。
··············
坐在棕紅色長桌前的蘇哲彎下腰，向身旁的二人問道。
此刻，三人已經坐上了學校專屬的辯論棕紅長桌，桌上還放著白色的小立牌
小立牌上寫著三人的名字，在前麵還加上了社團的所屬名字。
“穿裙子很怪異嗎？規則隻是說穿正裝來就行了吧”
林暄扭過頭，看著旁邊的蘇哲，不解的問道。
“規則的確是這麽說的，但是辯論賽裙子來不會奇怪嗎？其他人明明穿的都是女士西裝之類的”
蘇哲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
“蘇哲同學，正裝的概念在男性中的確是以西裝為主，有時也可以穿著中山裝，但女性的話，一般指套裙或套褲。”
“所以，長裙和禮服，也可以算得上正裝，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的穿著有任何問題”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林暄歪著頭看著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男性和女性的認識概念有時候，其實是不同的嗎？”
蘇哲抿了抿嘴問道。
“這是當然的吧！”稚川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給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
“你喜歡百合嗎？”
“誒”蘇哲愣了一下，“我不討厭”
“那你喜歡耽美嗎？”
“不喜歡，但也絕對不會接受”
“那麽倆者之間，如果要問你對那個好感度大，你會選擇？”
蘇哲沒有說話，雙眼微微下沉，露出了沉思之色。
“就算是不同性格的人都會有不同的三觀，你為什麽認為你的三觀會和所有人一樣呢？蘇哲同學？”
“不，我沒有這種自大的想法，隻是說，想證實一點東西”
蘇哲抬起眼，露出了笑顏
“現在，我證實到了”
林暄和稚川雙眼不可避免的閃過一絲困惑，稚川張了張嘴，看起來想繼續問道
但卻被舞台上的主持人給打斷了。
“各位家長，老師，同學們，下午好！”
擴音器的聲音響遍整個舞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蘇哲認識台上的主持人，那是學生會其中一位，雖然長相並不帥氣，但因為聲音洪亮而且從不怯場的性質，博得許多老師的喜愛。
所以每次一旦有各種會，都是由他成為主持人的。
“歡迎你們來到世風中學辯論賽，因為這次辯論賽，我們特此請來了，曾上過當過著名辯論賽公證人的官芳慧老師！”
伴隨著他強調的重音，會場響起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托的鼓掌聲。
一位看起來和藹的老太太緩緩從評委席中間站了起來。
蘇哲在電視上看到過她，這位老太太很厲害，參加過許多辯論大賽，也當過許多次評委，是一個特別厲害的老太太。
校方居然還能請來這種人，果然資本的力量還是強大啊。
接下來，主持人將剩下的評委一位位介紹過去，說道月禾的時候，那家夥竟然還在評委席上打盹，真不像個老師。
蘇哲暗暗在心裏編排了一下，隨後就被塞到麵前的話筒打斷了思緒。
“接下來，請雙方辯手開始介紹自己的身份”
“就由這位同學開始吧。”
“呃，大家好，我叫蘇哲，是非自然戀愛社的社長，也是這次辯論賽的總辯手，很高興認識大家”
鴉雀無聲，無人鼓掌。
喂！你們這群王八蛋，憑什麽我一說話就沒人鼓掌啊，你們作為托的職業操守呢，隻要有人說話就應該鼓掌的啊混蛋！
蘇哲悶悶的坐了下來。一旁的林暄不禁發出一聲輕笑。
“啊啊，很棒的自我介紹呢，那麽這位同學的名字呢？”
主持人將尷尬的氣氛轉移過去後，隨後就將話筒轉向了林暄
“大家好，我叫林暄，是這次辯論賽的二辯”
林暄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根後，對著話筒冷漠的說道
然後，她就獲得了一大批的掌聲。
這群見到美色就走不開道的牲口！
蘇哲悶悶不樂的想道。
“看來林暄同學有很高的人氣呢，那麽接下來這位是”
“各位老師，同學，家長們好，我叫稚川，是這次辯論賽的一辯”
稚川用著甜甜的聲音說道。
毫無疑問，她也獲得了巨大的掌聲。
之後對麵組的三人，也被以同樣的方式介紹到，並且都毫無疑問，收獲了劇烈的掌聲。
連白沐沐也是。
這個看臉的世界！
蘇哲越來越感覺到憋屈了。
“好，在經過了所有同學的介紹後，我們在由官芳慧老師來為我們講話”
主持人對著評委席的老師們說道
官芳慧老師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
“本次的比賽其實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一場正規嚴肅的辯論賽”
“因為他不像往常一樣，有著正方與反方，但相對的，這次的比賽也是有趣的”
“所有人都可以持不同觀點，這使得我們的比賽變得更加好玩，更加多樣性。”
“所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這次的比賽吧！各位同學們，為我們展現一個無法複製第二次的辯論，我的話說完了，謝謝大家”
伴隨著激烈的鼓掌聲，官芳慧緩緩坐了迴去。
“好的，十分感謝官芳慧老師跟我們說的話，現在，我宣布，此次比賽正式開始，由‘非自然戀愛社’這邊一辯辯手先開始發表意見”
“時間為五分鍾”
主持人將話題導向了稚川。稚川點了點頭，站起身。
“各位老師，我的觀點是，對待校園霸淩，要堅決的反擊迴去”
“我們都知道，校園霸淩是指發生於校園中的孩子們之間權力不平等的欺淩與壓迫，包括肢體或言語的攻擊、人際互動中的抗拒及排擠、類似性騷擾般的談論或對身體部位的嘲諷、評論和譏笑。”
“那麽，當我們麵對霸淩時，又要如何反擊迴去呢？”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這是我親眼見到的故事”
“接下來，我會用a來代替霸淩者的真名，用b來代替被霸淩者的真名”
“b是我初中班級的一個朋友，雖然她是個轉學生，但和班裏同學相處的挺不錯，怎麽說呢，那時的我感覺她有點討好型人格”
“她長得並不好看，大餅臉，矮個子，水桶腰，但很喜歡幫助別人，比如借一支筆啊，帶份早餐啊，這些她都會做”
“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這件事當成了理所應當”
“然後，a出場了”
“她是個不良少女，就是那種將製服穿著鬆鬆垮垮的，喜歡大聲說話，並且身旁一直會有一個小集體”
“那小集體人還是挺多的，男性占大多數，畢竟不良少女長相還是挺好看的，尤其是她喜歡把短裙撂到大腿根部，自然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愛”
“之後某一天，具體是什麽時間我也記不清了，隻知道那天剛好是黃昏，我忘記將那天的作業帶迴去，於是便匆忙迴去取”
“當我走進教室時，我就看到了b拿著美工刀在手臂上劃著”
“怎麽說呢，當時的我挺震驚的，於是就問她怎麽迴事，她不說話，拿著包把我撞開後，就一個人跑走了”
“在後麵的日子，我愈發開始留意起b”
“我越來越發現她與a的不正常，比如說，a總是會使喚她去幹嘛幹嘛，並且迴來後又會偷偷對她說些什麽話，之後便會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我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麽，但我很快就發現了a對b的第一次霸淩”
“那是在一節心理課上，老師讓同學來描繪班上一個同學的特征，然後讓大家來猜”
“a上去了”
“她描繪的很生動，大餅臉上全是麻子，鼻梁塌的要死，大腿粗的跟河馬一樣，每次一吸氣就能看見那倆個鼻孔的鼻毛”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猜出那到底是誰，真的是太簡單了”
“然後，全班爆發出哄堂大笑”
“也有幾個人沒笑，b是一個，我是一個”
“老師沒阻止，她隻是在一旁玩著手機，時不時還露出戀愛中的表情”
“明明都快三十歲了”
“第二次的霸淩，是在班級群裏”
“那天是在夜裏，我剛剛好洗完澡，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打開手機”
“映入眼簾的，是那滿屏的消息記錄”
“我很困惑，到底是怎麽迴事，就翻上去一條一條的查看”
“原來是b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因為她是被老師任命的勞動委員，所以在明天的大掃除上，她就@了所有人，告訴大家明天要帶抹布和掃帚”
“緊接著在她下麵的第二條消息，就是a的消息”
“a沒說什麽，隻是發了張表情包，是b的”
“那大張著嘴巴，雙眼眯起的樣子真的很醜”
“下麵還用紅色顏色的字配上了‘你說啥？’”
“b沒有在發過消息，而接下來的話語，全是對b的嘲諷”
“老師也沒出來阻止”
“第三次的霸淩，也是我見過最後一次的霸淩”
“這次的霸淩更加清晰，更加直觀”
“因為前幾次的事情，a給她取了綽號，她的綽號叫‘乳豬’，我想，應該是根據身材取得，畢竟那時候她的確很胖，胸部也是十分的大”
“班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叫b‘乳豬’，b也隻是憨笑著點頭示意著”
“老師在班級上說過幾次，但沒有人聽，大家依舊是我行我素的”
“我依然在旁觀，我沒有叫過他的綽號，也沒有幫助她站起來反擊”
“我更像是個隱形的家夥，隻是默默記錄這一切”
“很快，文藝晚會到了，我們班被選上了，要去排練一場節目”
“b因為聽話，所以被班主任選上了”
“那段時間，我久違看到了b的笑臉，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她真的很喜歡歌舞劇。每天，她都會帶著同學彩排，定點，修改方案。”
“那時作為演員的我都有些受不了，但她依然那副精力滿滿的模樣”
“等到我們大家累的精疲力盡，一同迴到教室時”
“發現她的書包，被懸掛在了電風扇上麵，書籍什麽的全被撕的粉碎，甚至她一直掛在書包上的娃娃，也被a踩在腳下”
“b迴頭看著我們，那雙眼睛裏是渴求的視線，但大家都沒有在意，或者說在意到了但沒有人去理會”
“所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像是歌舞劇最後散場的帷幕一樣”
“零零散散的”
“最後隻有我與她對視著，這下，我再也做不成隱形人了”
“她那目光直視著我，雖然我的內心依舊毫無波動，但我還是踩著椅子，將書包遞給了她”
“她接過後，沒有說話，沒有道謝，甚至我連她的唿吸聲都聽不到，隻聽到有些悲慟的心髒在不斷跳動著”
“從第二天起，她就沒有再來上過學”
“班裏依舊是那樣，嘈雜的嘈雜，玩鬧的玩鬧，好像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消失的b”
“沒有在意她去哪了，大家隻是少了個可以取笑的對象，所以，她們開始物色新的目標”
“很不幸，這次”
“我被選上了”
“我記得我在前兩年看到這樣的一段話”
『即使加害者們長大，學會了‘政治正確’，開始擔心自己的孩子受欺負，也跟著社會逐流意見一起痛斥‘校園暴力’』
『但是當他們迴憶起自己少年時的所作所為，字裏行間還是會帶著些許炫耀感。因為他們的潛意識中並不認為這是加害，而是一項成就』
『——所謂校園暴力，歸根到底是群體內的權力秩序』
『除非有一天遭到一模一樣的境遇』
“我不知道b對旁觀者，對我，是什麽樣的態度”
“但我想，她一定很恨我們”
“的確，我們沒有拯救她的義務，但是那個明顯帶有侮辱性的綽號，卻被所有人叫過。”
“無論是否有心都一樣”
“就像是淩遲般，每叫一句，就有一把刀在她的心口割下”
“我想她對我們的恨意，一定十分濃鬱吧”
“我的論點描述完了，謝謝大家”
稚川對著那邊鞠了一躬，緩緩坐下。
這下，全場是真的鴉雀無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