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埃德溫舉辦了他成為國王後的第一個宴會。

    森羅的守衛自中央的金色王宮如星羅棋布一般往外蔓延,一架架星艦停留在金色王宮外,夜色下輝煌燈光將王宮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金器的盤玉器的花瓶,溫室裏培養出的鮮花裝飾在王宮各處,顯得繁花錦簇,花香香飄十裏。

    那些處在統治者階層的千金少爺們穿著美麗的華服微笑的交談著,言語裏透著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冷漠,斛籌交錯間,卻是一副歡聲笑語的畫麵,仿若人間天堂。

    巫師坐在角落裏抽著煙,手下站在他背後雙手環胸,神色冷漠的看著宴會中假麵覆臉的賓客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們極不喜歡這種場合,這種充滿了階層等級製度的宴會,冬日夜色的渲染下,仿佛是一群吸血鬼聚集的盛宴,他們仿佛都能看到一群將天空覆蓋烏泱泱的蝙蝠,血紅的眼睛散發著寒人的光亮。

    “國王陛下到!”

    一道極大聲的通傳,響徹整個宴廳。

    眾人看了過去。

    年輕而俊美的國王,在眾人迎接的目光下走了進來,披風在冬日的寒風中被吹得颯颯作響,他進來的時候,將風雪也一並帶入。他的神色幽深而冷漠,如同這冷寂的冬夜,裏麵似乎有風雪在席卷著聚集。

    他抬眸看了一眼巫師所在的位置,隨即收迴目光,朝人群中央走去。

    美麗嬌俏的加西亞乙織跟在他的身邊,她穿著華麗的宮廷長裙,笑得甜蜜而天真。

    “國王陛下和乙織小姐真相愛呢,看乙織小姐,笑得多麽幸福啊!”

    “再過不久國王陛下就要封乙織小姐作為王後,到時候加西亞一家可就水高船漲,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呢。”

    ……

    那些聲音細細碎碎的散落在空氣裏,成了隻言片語聽不清晰的碎片,而將這些碎片收攏在一起,就能還原出他們這句話的本質。

    嫉妒羨慕,欣賞向往。

    加西亞乙織笑得更加開心了,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挽著埃德溫,埃德溫低頭看了她一眼,她臉頰微紅,誰都看得出她的嬌羞。

    加西亞一家看著這一幕,也都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當初讓乙織嫁給埃德溫的決定是對的,現在不僅乙織獲得了幸福,而他們加西亞家,也將得到前所未有的榮光。

    樂手拉著小提琴,琴音融入了那些細碎的聲音裏,緩慢而

    悠揚的,如同夜色裏安靜飄落的雪,寒風從打開的窗外吹來,一片白色的雪從巫師的眼前飄落,落在了他修長而有些蒼白的手指上。

    雪化了。

    他看向窗外。

    那些身上帶著槍的守衛,如同密集的螞蟻一樣,讓人心生不喜。

    一個手下看了一眼,皺緊了眉頭,“也不知道安排這麽多人幹嘛,還擔心有人刺殺他嗎?”

    要知道他剛剛登上王位,就手段利落的將埃德安和王後的人抹除得幹幹淨淨,現在還會有誰敢對他動手?

    巫師看向了已經走到高台的埃德溫,握著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緊了幾分,隨即他笑了笑,笑容卻沒什麽暖意,“阿絡。”他喊。

    阿絡迴頭,“啊?老大怎麽了?”

    “你出去幫我摘那一枝梅花迴來,我帶迴去送給斐斐。”他指向窗外那開放的紅梅。

    阿絡說了一聲好,朝大門外走去,他剛要踏出門,守衛就攔住他,麵無表情道:“宴會未結束,不允許離場。”

    阿絡皺眉,“我出去摘花都不行?”

    “國王陛下吩咐,誰都不能離場。”接著守衛眼神示意旁邊的人,“去,摘一枝梅花迴來給這位賓客。”

    很快那人摘了一枝梅花迴來遞給阿絡,阿絡冷了守衛一眼,“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兒。”

    還不準離場?什麽破規定。

    埃德溫這也飄得未免太厲害了吧??

    他將梅花拿了迴去,將剛才的事情和巫師說了說,巫師摩挲著手指,眼神越發冷漠。

    他們身上什麽都沒有帶,這場宴會,任何人,除了守衛,都不能攜帶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他忽然看向在高台上說話的埃德溫,眼眸暗沉,仿佛光入不進眼。

    埃德溫說完了開場的公話。

    宴會繼續,他和另外幾個星球的統治者在談論著什麽,而加西亞乙織則是迴到了自己父族,聽他們叮囑著什麽。

    時間已經越來越晚。

    那些統治者從他身邊散開,埃德溫看向了巫師,然後朝他招手。

    明亮的燈光將所有人籠罩,新任國王的眼眸幽深如黑暗。

    巫師起身,風衣被身後的寒風掀了起來,紅色的平安符掛在他的腰間,絲絲縷縷的紅線散開,他往前走了一步,風衣落了下去,將平安符完完全全遮蓋。

    他走至埃德溫身邊

    ,埃德溫遞給了他一杯酒,露出了笑容,道:“沒有您的幫助,就沒有今天的我,這一杯酒,是我的謝禮。”

    巫師接過,微微搖晃了酒杯,清澈的酒液晃動散發著清甜的香,“隻是一場交易罷了。”他說,聲音沒什麽情緒,神色冷漠。

    埃德溫靠在旁邊的大理石柱上,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

    他從一個失去所有的廢物王子成長為了如今金棽星的王。

    他現在,擁有了一切。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巫師的樣子,他去給斐斐拿生日禮物,穿著銀色風衣的男人在伊巴卡成員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容貌俊美,眼眸深邃,腰間別著一把粒子槍,朝這裏走過來的時候,神色冷峻,氣場強盛極了。

    那個時候,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在這個男人麵前,他如同螻蟻一般。

    而現在。

    他不再是那個弱小的埃德溫了,他在巫師麵前,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居於下位,而是處於上位。

    他和巫師的地位終於顛倒過來,他可以高高在上漫不經心的俯視著他。

    他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完,然後將空了的酒杯放在旁邊的盤子裏,像是無意的,帶笑詢問巫師:“算作是報酬,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巫師摩挲著手上的梅花,梅花開得極艷,紅得像是落在白雪的鮮血,花枝有些粗糙,和著手上的繭,摩擦間讓人有種隱匿的舒適。“我想要的都給我?”他似笑非笑道。

    四目相對,似有風雪風暴。

    “可惜啊,埃德溫。”明亮輝煌的燈光下,他漫不經心道:“你並沒有什麽能給我的。”

    這個迴答,仿佛引爆了什麽結點,讓那虛虛維持著的平靜祥和,斷裂開來。

    巫師轉身欲走,埃德溫卻揚起了手,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他不輕不重道:“攔住他!”

    一瞬間,仿佛早有暗號了一樣,穿著盔甲的騎士率著軍隊衝了進來,將巫師團團圍住,宴會上的賓客嚇了一跳,酒水灑了一地,他們想要跑出去,卻被那些守衛攔住,“國王陛下有令!誰都不能出去!擅跑者!殺!”

    變故隻在眨眼之間。

    “老大!”阿絡他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

    在他們的意識裏,埃德溫無論是怎麽都不會對他們老大動手的,因為埃德溫能夠走到現在,全憑老大在背後支撐。

    無論是軍火,還是金錢,伊巴卡源源不斷的朝埃德溫輸送著資源,沒有伊巴卡,就算有加西亞家,埃德溫也絕對無法和埃德安抗衡,因為隻伊巴卡,就完勝於埃德安手下的那些酒囊飯桶。

    他們想要拔槍,手一摸腰間卻是空的,這才想起這場宴會禁止攜帶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他們進來的時候武器已經被收了。

    一切都是早有預謀,阿絡吼道:“該死!”有士兵前來控住他們,沒了武器他們也不是任由宰割之輩,阿絡踢翻旁邊的餐桌,翻身躍起跳到一名士兵背後,雙手抱住士兵脖子將士兵脖子扭斷,奪過士兵手中的槍。

    “埃德溫!你別忘了你是怎麽成為金棽星的國王的!”伊巴卡的成員們眼眸發紅,目光陰鷙的注視著穿著王服的埃德溫,“你現在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埃德溫神色未有波動。

    巫師幫了他,那又如何?

    他原本也是發自真心的感謝著他的,甚至想著等他成為國王之後好好封賞巫師的,直到他知道了斐斐喜歡巫師後。

    他的斐斐不再記著他,他的斐斐收迴在對他的所有感情,傾注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他看著她朝巫師露出從前對他的笑容,看著她和他的一切,嫉妒的快要發狂。

    那次訂親宴之後,他實在是太想念斐斐了,又害怕斐斐因為他的訂親宴而恨他怨他,便用自己的血液鑄就了新的魔鏡,魔鏡成形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想從魔鏡裏看見她。

    他從魔鏡裏看到她。

    她在花叢裏摘花,黑色的發絲如河水流淌在她的手腕上,血紅的玫瑰花襯得她手指白皙,陌生的姑娘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迴過頭。

    然後那張生動的麵容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那一瞬間,他以為她看到了他,心髒不受控製的噗通噗通的狂跳著。

    他就像個許久沒得到水喝被流放的罪犯一樣,猛的看見那時間最為清澈甜美的水源,便忍不住內心的渴望,貪婪的吞噬著,注視著。

    姿態無比的難看。

    然後,他看到她捧著花跑到巫師麵前,將手裏的花送了出去,他看到巫師眼中的,那和他一樣的東西。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斐斐離他越來越遠,離巫師卻越來越近。

    那些感激,那些情誼,一日複一日的,變成了仇恨,變成了憤怒,變成了殺心。

    而在看到他腰間掛著的平

    安符時,一切噴發至頂點。

    那原本是他的,那原本是他的是他的!他一遍又又一遍這樣的想著,覺得五髒六腑仿佛被揉碎了一般。

    斐斐本應是隻會給他一個人編織平安符的才對,斐斐本應是一直思念心悅他的才對,可因為巫師,什麽都變了!

    就連那次訂親宴,恐怕也是巫師故意的,他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斐斐,故意將斐斐帶來金棽星,什麽察覺不到她在星艦上……分明都是借口!依照他巫師的精神力,星艦裏有什麽人會察覺不到?

    他隻是想將斐斐帶來他的訂親宴,讓斐斐看著自己和加西亞乙織訂親從而對他死心罷了!天知道當他在訂親宴上看見斐斐的那一瞬間,他的整個心髒都停了,羞愧,無地自容,震怒,不敢相信,卻還要佯做陌生的平靜,他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丟下加西亞乙織跑到她麵前解釋。

    巫師分明算好了一切!

    他算他埃德溫不會放棄和加西亞家結盟的機會,他算斐斐會因為他埃德溫和加西亞乙織的訂婚宴而死心!

    他一直隱藏著內心的戾氣與恨意,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而他也越來越針對著埃德安與王後,發泄著那些隨時快要溢出去的怒氣,終於,他和埃德安交戰了。

    原本是要更拖後一些的,等他什麽都準備好,萬無一失,再對埃德安一擊致命。

    可是他忍不了了,他想要趕緊坐上國王的這個位置,隻要他當上了國王,他就可以把斐斐帶迴來。

    然而等他當上國王以後,他發現他已經晚了。

    魔鏡裏,斐斐趴在阿昭的身上對著阿昭說,“等巫師大人迴來以後,我就跟他說我喜歡他,我心悅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要把我編織的平安符都掛在他身上保他平平安安。”

    晚了啊。

    還是晚了啊。

    既然已經晚了……

    “留在金棽星吧。”他的眼神漠然,“我不想對你動手,你留在金棽星。”

    巨大的機甲從宴廳外駛了進來,將巫師和他的手下團團圍住,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埃德溫退後一步,警告了那幾個想要動手的手下,“要是再反抗,就和你們老大一起死吧。”

    隨即他看向巫師,“你也是一樣的。”

    稍有異動,軍隊開槍,機甲掃射,他順水推舟給巫師蓋上刺殺國王的罪名,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他扯了扯嘴角。

    自我放棄的想,就這樣吧,讓巫師成為第二個他,斐斐等不到他,自然會心死的。

    ——

    ——

    妲斐沒有等到巫師迴來的消息,她的平安符織了十一二個,後來待在屋子裏實在太悶,恰巧侍女不在,大貓跑出去玩,她便出去準備找人問問巫師的消息。

    通道上很安靜。

    她扶著牆壁往前走著。

    沒人帶著,她摸索著摸索著就迷了路,不知道左右前後是哪裏,等了一會兒也沒等來人之後,她就隻好憑著感覺繼續往前了。

    忽然她聽到一聲怒吼。

    這怒吼聲把她嚇了一跳,她扒著牆壁,聽到有人提到老大,便凝神去聽。

    “狗娘養的埃德溫!這特麽是什麽意思?把我們老大囚禁在金棽星不讓他迴來,斐斐小姐怎麽辦!”這是剛才怒吼的那道聲音。

    會議室裏,伊巴卡的成員滿目凝色,之前接了阿絡通訊的人道:“阿絡說他們正在尋找逃脫的辦法,但是需要支援,我看我們趕緊派人去金棽星協助他們。”

    他看了眾人一眼,吩咐道:“機甲,軍火這些通通都準備好!還有幹擾裝置器也一起帶上,我們這次必須要把老大救出來!”

    “阿絡說了,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斐斐小姐,你們都給我藏著點事知道嗎?”

    他們在會議室裏商談完畢,神色沉重的宣布散會,有人拉開了門,隨即愣在原地。少女站在門外,目光空洞,她將手放在胸前虛虛握著,聽到門開的聲音後,她眨了眨眼睛。

    她上前一步,堅定道:“我想去金棽星。”

    她請求道:“請讓我和你們一起去金棽星。”

    ——

    ——

    科水星的夏季是金棽星的冬季。

    妲斐剛下星艦就被冷得打了一個寒顫,她身上披著帶絨的披風,絨帽下的臉蛋雪白而嫩。

    大雪不斷飄落,她伸出了手,那些雪便落到了她的手心裏。

    雪化了,她的手碰上心髒。

    刺痛的,微微有些難受,就像是小書生的那個世界裏,她知道了小書生永遠也不會迴來的時。

    也是這樣的疼。

    【你愛上了他了嗎?】

    她輕輕的詢問著她扮演的這個人。

    沒有迴答,隻是心髒越發的難受,這讓妲斐有些不適。

    妲斐看著劇情路線。

    雖然中間出了些異樣,但是總體而言並沒有扭曲太多。

    埃德溫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他注定要統一這個星際時代,巫師再出色也不會贏過他。

    這是天命。

    世界的意誌無法被扭曲。

    她歎了歎氣,白色的霧氣模糊了她的麵容,也模糊了那雙漆黑的雙眼。

    下雪了啊,為什麽又是下雪的時候呢,她真的很討厭雪天。

    旁邊伊巴卡的成員正在試圖聯絡著阿絡他們,她站在一邊,神色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似乎快要失去了知覺,那邊終於聯係上了。

    “阿絡!老大!”伊巴卡的成員們狠狠鬆了一口氣,忙道:“你們現在在哪裏!我們已經到金棽星了!隨時支援!”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們略微放鬆了一些,可是神色還是冷凝的,“我們知道了,放心。”

    “啊?斐斐小姐……斐斐小姐……她和我們一起過來了。”

    通訊器對麵,聽到這句話的巫師眼眸一沉,奪過阿絡手中剛剛製作好的通訊器,厲聲道:“胡鬧!怎麽能讓她過來!不知道這裏多危險嗎!你們是不是不將我放在眼裏了連我的命令都可以無視?!”

    “對不起老大,可是斐斐小姐非要跟著來,說她很擔心你,我們沒辦法……拒絕她,你也知道的,我們實在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巫師深唿吸了幾下,方才壓住內心的勃然大怒,以免把這個不經折騰的簡易通訊器弄壞了,“讓她接通訊。”

    伊巴卡的成員連忙將通訊器遞給妲斐。

    妲斐接過,聲音溫溫柔柔的,“你不要生他們的氣,是我要和他們一起過來的。”

    巫師想說一些什麽重話,但是又說不出口來,他根本舍不得兇她半句,最後隻好幹巴巴的冷硬道:“讓他們好好保護你,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能受傷,知道嗎?”

    妲斐低聲說我知道了。

    通訊器裏滋拉幾聲,一陣電流不穩後,巫師險些把手裏這破爛玩意兒給砸了,當下他不能和她說太多話,在電流穩定後靠在背後冰冷的牆壁上囑咐了幾句,囑咐完後讓妲斐把通訊器遞迴給伊巴卡的成員。

    伊巴卡的一名成員接迴通訊器,對著那邊的吩咐連連點頭

    ,等到後來他臉色難看的將通訊器放下,“那邊信號斷了。”

    “這可怎麽辦??”

    眾人對視一眼。

    “老大說他們在金棽星的死牢裏,讓我們夜裏安排一部分人去救援,一部分人轉移金棽星守衛視線,一部分人在外麵駕駛機甲準備隨時接應,我們先按老大的吩咐做,等到了後麵再隨機應變。”

    “好!”

    “沒問題!”

    “我帶人去救援老大吧!”

    “那我帶人去轉移他們的視線!”

    “嗯,行,再安排一部分人駕駛機甲在外麵等待,對了,還要保護好斐斐小姐,斐斐小姐和著駕駛機甲的在一起要安全很多。”

    “就這樣吧,不然也沒別的什麽更好的主意……”

    一行人商談完,敲定了主意後,派人去打探消息。

    一般來說,金棽星的夜晚城門守衛是最弱的,隻是等打探完消息的人迴來,答案並不樂觀。

    因為守衛實在是太森嚴了,來往的人流,無論是交易還是什麽,都必須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他們本想用交易品的理由再加點金錢搪塞過去,但是現在肯定不行。

    “直接打過去!”暴脾氣的錘著窗道。

    “那樣必定會驚擾埃德溫,更不利於我們的救援行動。”立刻有人否定這個提議。

    “那怎麽辦?如果機甲隻是停留在這裏,根本難以支援!到時候他們一封境!就沒有辦法了!”

    妲斐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忽然抬起頭來,“我有辦法。”

    這是妲斐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使用媚術。

    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守衛們沒有任何防備將她和伊巴卡的人放了進去,伊巴卡的成員們還有些懵逼,這也未免太容易了,他們都準備好隨時戰鬥了,結果這……這就把他們放了進來。

    時間緊急,既然已經進來了,他們便沒有任何的猶豫朝金棽星的王城而去。

    用完媚術妲斐有些困,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打了一個哈欠,神色厭厭。

    寂靜的黑夜裏,大雪依舊沒有消停,厚厚的雪堆積在地下,妲斐坐在機甲的機身上,將自己整個人縮進了毛茸茸的披風裏,手掌捧著臉頰。

    寒風吹過,她將帽子拉得更緊,靠在機身背後。

    不知道什麽

    時候,她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口哨,手腳的冰冷麻痹讓她不適的皺著眉頭,睫毛微微一顫,有雪從眼睫上落了下來。

    控製室裏整裝待發的成員們收到了救援隊的通訊,他們迅速開啟機甲,操縱著機甲朝王宮駛去,妲斐被侍女從機甲上抱了下來,留在原地等候。

    雪越下越大,仿佛沒有盡頭。

    妲斐已經聽到那交戰的火聲。

    侍女在旁邊安慰她別怕,不會有事的,安靜的在這裏等待就好,卻見妲斐忽然朝前麵跑去。

    侍女瞳孔睜大,“斐斐小姐!”

    “老大!太危險了!停下來!”阿絡尖聲喊著。

    巫師擦去臉上的血跡,撿起地上的槍來,扛在肩膀上急速掃射。

    嘭嘭嘭!

    血霧不斷在空中炸裂,他甚至看都沒怎麽看,隻知道不斷往前,那些朝他飛來的子彈大部分都被他躲開,少部分打在他身上,也仿佛沒有打到一樣,他的動作絲毫不受他們影響。

    前進,開槍,盲狙,在槍裏的子彈用完前一刻瞬間挑起腳下的屍體拿來做擋盾,再挑起一把槍落入手中,繼續前進開槍。

    黑夜中他仿若從地獄而來,眼瞳裏漆黑無光,每一槍之後死亡人數不斷上升,令人不由得為他的瘋狂而膽寒。

    太可怕了,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根本殺不死!不可能殺死的!他們會死在他手裏!

    甚至有的已經心生退意,一臉恐懼想要逃開。

    隻是才剛後退幾步,他的腦袋便轟然炸開,血霧四散,倒在地下。

    剛剛趕來的埃德溫放下槍,神色淡淡命令道:“吩咐下去,誰敢臨陣脫逃,便崩了他的腦袋,全家流放星際蠻荒。”

    “另外,活捉巫師。”

    將領拱手領命,迅速通傳下去,也一同加入戰局之中。

    紅色的鮮血很快將地上堆積的白雪染紅,埃德溫的目光落在巫師身上。他真真正正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厲害,領著一個不過幾十人的隊伍,生生在他千數軍隊的圍剿下開出一條血路。

    換作是他也無法做到。

    隻是……

    “到此為止了。”

    他說。

    事到如今,已經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局麵,他絕對不能放任巫師逃出去,一旦巫師逃出去,他埃德溫就會成為第二個埃德安。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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