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萱沉默一瞬,然後抬手幫他擦去眼淚,“放心吧,白撿的這輩子,我會換一種活法。”


    見白景洲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顧文萱耐心解釋,“我又不是非得每天打打殺殺才能過日子,能夠讓我滿意的生活方式還是有很多種的。”


    冒著生命危險負重前行固然很有意思,但白手起家、從無到有也絕不會枯燥乏味不是?


    驚喜來的太突然,白景洲難以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


    顧文萱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總覺得,白景洲在她麵前,好像總是會比麵對其他人時要笨拙一點。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曾見過他最狼狽、最無措的樣子,以致於他根本沒辦法在她麵前擺出什麽高人風範。


    兩人趕路的速度很快,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一前一後來到柳林鎮最熱鬧的中心街區。


    柳林鎮不大,中心街區也隻有區區三條街,且還都是隻有二十幾間鋪麵彼此相對、房屋也新舊不一的短街。


    循著原主記憶,二人最先去了鎮上的鐵匠鋪。白景洲用他娘給的銀錢,在鐵匠鋪買了一把新柴刀。


    顧文萱納悶,“你家的柴刀不是還好好的?”


    “這是給你的。”白景洲解釋,“你不是要去黑吃黑?跟人搏命,沒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


    也就是他們這小地方買不到像樣的兵器,不然他其實更想多攢些錢,然後給顧文萱買一把斬馬刀。


    顧文萱既感動又好笑,“你花這麽多錢給我買刀,不怕迴去被你娘念叨啊?”


    白景洲笑,“我娘聽說我要給你買生辰禮物,不僅特意多給了我好幾塊碎銀子,而且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別摳摳搜搜,惹你不高興。”


    顧文萱驚訝挑眉。


    白景洲解釋,“我娘說她可不做惡婆婆,還說她要跟我奶學,而不是跟我大伯娘學。”


    顧文萱輕笑出聲,“那你以後有福了。”


    白景洲覷她一眼,默默咽下那些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他帶著顧文萱,穿過剩下的小半條街道,來到位於中心街區末尾處的那片空地。


    空地是鎮上的固定集市,白景洲和顧文萱過來時,空地上早已擺滿了林林總總的小攤,攤販一半是鎮上居民,一半是附近村子來賣菜蔬、蛋類、雞鴨、河魚,以及其他雜七雜八山貨的人。


    白景洲先是買了顧文萱感興趣的燒餅、碗坨、青團給她吃,然後又在其他攤子上挑了兩條活魚、兩隻雞、一筐雞蛋、兩刀五花肉、兩塊豬板油。


    買完這些,兩人又去中心街區那三條街上。


    他們先是來迴逛了一圈,然後才去買了十斤白麵、十斤粳米、二斤粗鹽、兩包紅糖、兩封糕點、少量麥芽糖球、兩匹細葛布、二十個肉包子,以及端午節包粽子需要用到的紅棗、黃黏米,給小孩兒係五色繩需要用到的五色線。


    兩家日子都不是多富裕,五色線他們直接選了最常見、最便宜的黑、白、灰、紅、藍五種顏色。


    粗鹽有限購政策,不僅必須得拿著戶籍冊子來買,而且還每人每次都隻能買一斤迴去,所以白家和顧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個人到鎮上買些粗鹽。


    這次白景洲和顧文萱一起來鎮上,兩家大人就幹脆把買鹽的事情交代給他們兩個了。


    買完東西,二人一邊往迴走,白景洲一邊跟顧文萱說閑話,“端午節我家打算給你家送一刀五花肉、兩條魚、兩包紅糖、兩封糕點、十斤粳米、一匹細葛布。”


    顧文萱驚訝,“要送這麽多嗎?”


    在顧文萱接收到的記憶裏,村裏其他人家的毛腳女婿,往年可從沒給嶽家送過這麽豐厚的年節禮。


    白景洲笑,“這不是第一年嘛。”


    他沒好意思說,是他妹妹跟他娘講了自己哥哥的“不值錢”,以致於他娘生怕自己家有哪裏做得不到位了,將來自己兒子和兒媳會有嫌隙。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他家確實比村裏的一般人家家底厚,給得起。


    顧文萱略一思忖,“那我家應該也會給你家準備迴禮。”


    她家大人都不愛占人便宜,白家送這麽多東西過去,她家大人高興之餘,肯定也會厚厚給備一份迴禮。


    二人一路說著閑話迴到村裏,路過白景洲家時,顧文萱直接幫他把東西送進了院子裏。


    這趟去鎮上,白景洲買的東西遠比顧文萱多,但他傷勢還沒有好利索,所以那些東西大半都或是放在顧文萱的背簍裏,或是被顧文萱拎在兩手上。


    聽到動靜的鄰居老太太,從自家大門的門縫裏,親眼見證了顧文萱背著、拎著一大堆東西進門,然後又兩手空空、背簍也空了大半的走出來。


    老太太直唿好家夥,並且還在白景洲爹娘迴來之後,當著他們的麵,很是感慨了一番顧文萱的勤快能幹。


    “你們家景洲可真是有福氣,顧家那丫頭拿了一堆東西,他卻是就背了兩匹布、拎了兩條魚。”


    白景洲爹娘臉上燒得慌,一進家門就叫過白景洲,問他咋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個兒未來媳婦。


    白景洲一頭霧水,“爹、娘,你們這是說什麽呢?”


    白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寧翠芝則很是頭疼的給白景洲轉述了隔壁老太太的那番話。


    白景洲:……


    他道:“是文萱說我傷勢還沒好利索,太重的東西背不得。”


    而且顧文萱還是個力量係進化者,他便是想把那些東西搶過來自己拿,他也得有那個本事不是?


    白崇和寧翠芝卻對自己兒子的說辭不太滿意,白崇道:“那你也不該真把那麽多東西都丟給文萱背啊!”


    寧翠芝和眨巴著眼睛光明正大偷聽的白景洲弟弟妹妹一起點頭附和,“就是!”


    隻是單純沒搶過顧文萱的白景洲:……


    他冤啊!但凡他能說了算,他難道不知道要在心上人麵前好好表現嗎?他是什麽絕世大傻子嗎?


    話題的另外一位主人公顧文萱,不知道因為她的大包大攬,白景洲已經風評被害,在白景洲被自己爹娘和弟弟妹妹集體討伐時,她卻是正在笑眯眯的給家裏人分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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