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萱很能理解白景洲的難以置信,她點頭點頭,“是我。”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輕聲補充:


    “我是華北安全區藍二基地,城衛軍第十拓荒大隊隊長,是進化者中最常見的力量型進化者,家庭成員包括爺爺、爸媽、你和弟弟。”


    “出任務前我曾和你通過電話,你說我媽給我準備了不少吃的穿的,讓你給我送去新家。我當時正好不在家,就發短信給了你房門密碼。”


    顧文萱的身份、能力和家庭組成在基地或許不是秘密,但他們通電話,以及顧文萱臨時起意自己搬出去住的這件事,卻都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知情者一共隻有四個。


    而在這四個知情者裏,又隻有顧文萱一個人是知道他那塊玉牌的。


    最後一點疑慮也被消除,白景洲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他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瘦又矮的小姑娘。


    雖然她此時的個人形象與白景洲印象中的顧文萱相去甚遠,但她看過來的那眼神,卻讓白景洲無比確信,那就是顧文萱在看著他。


    他正想開口,就聽顧文萱又說:“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白景洲擺擺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


    顧文萱,“那,謝謝你奮不顧身救我。”


    白景洲苦笑,“你不嫌我添亂就好。”


    顧文萱耿直地陳述事實,“你那怎麽能叫添亂呢?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機會和敵人同歸於盡的。”


    白景洲嘴角微抽。他抱著必死的覺悟飛蛾撲火,可不是為了讓顧文萱和敵人“同歸於盡”的......


    他問顧文萱,“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我們怎麽一睜眼就......變成這樣了?”


    顧文萱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失去意識後,你那塊玉牌突然亮起一道強光,然後我就也跟著失去意識了。再醒來時,咱倆就都變成現在這樣了。”


    說起來,如果不是那塊玉牌和白景洲的喃喃自語,她可沒辦法透過白景洲現在的這副少年皮囊,一眼看出他和自己一樣,也已經不是原裝。


    “我有這具身體的零星記憶。”顧文萱把搖搖欲墜的白景洲扶到旁邊一塊凸起的山石上坐好,然後言簡意賅說了一下她接收到的部分原主記憶。


    “這小姑娘也叫顧文萱,和她家人一起生活在山下的白家村。”


    “她跟她父母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這次是想帶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去賈家村給她生病的外祖母看診,結果途中卻不幸遇到了那幾個想要殺死他們的人。”


    倆孩子一個隻是粗通拳腳功夫,一個戰鬥力直接為零,如果不是她恰好趕在那群人準備補刀的關鍵時刻接管了那小姑娘的身體,這兩具身體現在十有八.九已經身首分離。


    “這小姑娘去過的離家最遠的地方,是距離他們村子約莫三十裏路的青山縣,另外她還知道青山縣是屬於邢州管轄的,再多她就不知道了。”


    “根據她那些記憶片段,我推測,我們應該是因為你那塊玉牌迸發的神秘力量,來到了某個相當落後、原始,並且還處於戰亂年代的,以農耕文化為核心的封建社會。”


    白景洲“嗯”了一聲,“和我接收到的信息差不多。我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是和我同名,他父親是個鄉下郎中,他跟著他父親多少學了些醫術。”


    顧文萱歎氣,“也不知道那倆孩子是和咱們互換身體了,還是直接被剛剛那些家夥給打死了。”


    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的情況直接被她排除了,因為即使魂源力強大如她,此時也是完全感受不到這具身體裏還有另外一個意識的。


    白景洲薄唇微抿,也默默感受了下,片刻後他道:“希望是前者吧。”


    畢竟他們雖非自願,但卻終歸是陰差陽錯的占了人家的身體。


    顧文萱抬手,輕輕拍了拍白景洲的肩,“先不說這些了,你崴了腳,還有輕微腦震蕩症狀,我得盡快帶你迴去看大夫。”


    白景洲扶著石頭站起身,“我們接收到的記憶明顯並不完整,等下了山......”


    顧文萱自然而然的接口,“我們就裝失憶吧。正好剛被打了。傷到腦子了,失憶也很正常吧?”


    白景洲唇角微勾,“正常。”


    他搖搖晃晃抬腳,想要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下山、迴村。


    顧文萱忙伸手拉住他胳膊,“你那腳踝都腫了,更別說你還有輕微的腦震蕩症狀,還是我背你迴去吧。”


    白景洲擺手,“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顧文萱很無語,她瞪著白景洲,片刻後才憋出一句,“我是你姐。”雖然是異父異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姐。


    白景洲抿唇,“現在不是了。”


    “嘿!我說你這家夥到底咋迴事兒啊?”顧文萱擼胳膊挽袖子,決定和白景洲徹底把這事兒給掰扯清楚。


    她道:“給我玉牌那會兒你就隻叫我名字,不叫我姐。再往前的那陣子你還故意躲著我,我一迴家你就開始找理由不迴來了。咋,你就那麽討厭我?”


    白景洲下意識搖頭,他怎麽可能討厭她呢?他隻是......


    他嘴唇翕動,最終卻隻是悶悶說了一句,“你誤會了,我沒有討厭你。”


    “不迴家是因為那段時間加班多,至於叫你名字......”想不出好理由搪塞顧文萱,白景洲索性直接就耍無賴了,“我都要死了,想叫就叫了。”


    呃......顧文萱聞言頓時氣短三分。是她連累的他英年早逝,他對她有氣也是正常的......


    底氣不足的顧文萱,灰溜溜的偃旗息鼓了。她沒有再和白景洲掰扯之前的事,而是屈膝在白景洲麵前半蹲下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上來,我現在就背你迴村醫治。”


    白景洲不肯,他道:“你也說了,這裏應該是個以農耕文化為核心的封建社會,在這種地方生活,你得時刻注意不要讓自己名聲有損。”


    那句“男女授受不親”,就是他從原主的記憶片段裏讀取到的,他不能讓顧文萱因為初來乍到,對新環境所知甚少,就把自己陷入到被動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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