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眼疾手快的扶了林朝雨一把,若不然林朝雨必然會被林堂推倒在地。


    章嬤嬤更是心頭一跳。


    林朝雨並沒有料到林堂會突然發瘋,她站直了身體,拂了拂肩頭被林堂推過的地方。


    喜怒不辨的問章嬤嬤:「府中有護衛嗎?」


    章嬤嬤如實道:「有的。」


    林朝雨皺眉:「督主夫人這麽不值錢麽,隨意什麽人都可以打罵?」言下之意便是,有護衛都不出來將撒野的林堂弄走。


    章嬤嬤正欲開口迴答。


    林堂再次搶話:「林……啊……」然而他後麵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進來的銀豆子打到了嘴角,讓他忍不住吃痛的叫了出來。


    一道含著笑意,溫潤細膩的聲音響起:「督主夫人雖然不值錢,但卻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打罵的。」卻是在迴林朝雨的話。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信步緩緩出現在門口的人。


    他身著飛魚服,身材高達挺拔,若不是聲音有些雌雄莫辯,沒有喉結,便與正常男子無異了。


    林朝雨大概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林堂捂著被打得流血的嘴角,還想叫囂,卻在章嬤嬤對封雲深行禮之後閉上了嘴。這個人,就是東廠廠督封雲深。


    他默默的後退了一些。


    欺軟怕硬,說的就是林堂這樣的人了。不知道為什麽,封雲深明明是溫柔淺笑著的,卻依舊另他覺得惹不起。


    林朝雨在聽到封雲深的話後,展顏一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看著林堂和陳月彤道:「二位請迴吧!許是我信中沒有說清楚。既然你們把我當做東西送給了督主,那麽我便生是督主的人,死是督主的鬼了。跟安平候府,跟林侯爺,跟侯夫人,跟林世子,再無關係。往後,你們也不用來找我了,我並不想見你們。」


    林朝雨方才問章嬤嬤的話,實則就是想要章嬤嬤喊府中的護衛出來,直接將這林堂給轟出去。


    對於這種沒有尊卑,又打動推女人,一點涵養都沒有的男的,林朝雨無疑是很討厭的。她記憶中的父親便是窩裏橫,在外麵受了氣迴來,就會朝她和她母親撒氣。


    所以在看到林堂這樣的時候,林朝雨隻想直接讓人把他打出去,因為對待這種不講道理的人,隻有用強硬的手段才能解決。


    吵贏一個潑婦,你就需要把自己變得比潑婦還潑婦,但林朝雨卻是不願意把自己變成潑婦的。


    封雲深一笑,這女人倒是會用他的名。


    不過這種當著正主麵的狐假虎威,似乎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討厭。


    早在封雲深出手,打傷了林堂的時候,陳月彤就顧不得形象的撲到了林堂身邊,心疼的檢查他的傷口。


    因為是封雲深打的,陳月彤根本不敢吱聲。


    如今林朝雨竟然還開口說出這樣薄情的話,陳月彤登時就怒了,她忍不住厲聲罵道:「你這不孝女,說的是什麽混帳話,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把你生下來,將你撫養成人,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還說與我沒有關係,怎麽會與我沒有關係。」


    林朝雨驚奇的發現,無論什麽地方,罵起人來的套路竟然是一樣的。她曾經也拒絕過養了父母還要養她弟弟那個好吃懶做的弟弟,要求她弟弟出去上班的。


    便是被父母用意思雷同的話罵了她。


    還說了什麽諸如,你是姐姐,應該護著、幫著你弟弟。


    這話是沒錯,但她父母所謂的護著、幫著,便是養著,連同弟弟的一家人一併養著。


    現在她突然迴憶起來,在聽著陳月彤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種笑,不是諷刺、也不是故作堅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覺得好笑。就如同一個局外人,看了一場鬧劇,聽了一個笑話。


    她這樣的笑,落在了封雲深眼裏。


    封雲深本來是路過的,看到林堂在他的地盤耍橫,就忍不住出手了。


    他原是震懾林堂一番,就打算離開的,他很忙。


    卻是在看到林朝雨這個笑容之後,竟然未曾離開。


    林朝雨笑著跟陳月彤道:「侯夫人許是不知,您的女兒早在她成親的前一天晚上就死了呢?現在的我,可不是你們的女兒。你往後,就再也沒有女兒了呢。」


    她說出了事實。


    林朝雨並不擔心別人把她當怪物燒了,或者是弄個和尚道士來做法事。


    因為她明白,眼下這麽說,陳月彤隻會覺得她是在耍小性子。


    而封雲深,也隻會以為是另一種死,比如說心死什麽的。


    但她對這個跟自己一樣命運的原主,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她覺得,她應該跟這個世界說一聲,那個懦弱的林朝雨,和她同名同姓的林朝雨,已經不在了。


    她和原主誰更可憐呢?


    林朝雨說不清楚,原主若是還活著,可以受到封雲深的庇護,享受她如今所享受的,但原主的思想和觀念,怕是隻能讓她鬱鬱而終。


    而她呢,她雖然可以讓自己不被父母所拿捏,她沒有原主那麽懦弱,可卻還是逃不過早逝的命運。


    她隻希望,已經離開的原主,能有一個好的命運。


    而她這個占了原主身子的人,她會用原主的身子,好好的活著。


    陳月彤如林朝雨所猜,隻覺得是林朝雨攀上了高枝,所以就想擺脫侯府了。她哪裏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越發兇悍的道:「你個孽女,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你如此不孝,就不怕遭天譴嗎?」


    在原主的記憶中,陳月彤在安平候和林堂跟前,就是個軟柿子。隻有在麵對原主的時候,才敢強勢和叫囂。


    人善被人欺。


    林朝雨並未急著跟陳月彤掰扯,而是走到封雲深跟前,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他見禮:「給督主請安。」在寧朝,以林朝雨目前和封雲深的關係,若是請安,應該是說「妾身給督主請安」才是對的。


    但林朝雨對於妾身這二字,總覺得透露出一股子劇烈的白蓮花氣息。


    所以就直接把這連個字給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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