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前不好說,每個人情況也不一樣,最常用的後遺症是經常會暈倒、頭疼、眩暈,身體高熱,時常全身抽搐,嚴重的,可能生活不能自理。”


    醫生緩緩的說著,而每個字每句話對龍寅來說都是莫大的刺激。


    他的眉間緊地的鎖緊,眼角的恐慌無度,顧不得發脾氣,更顧不得威脅,虛弱無力的也像是個病人,緩過來之後又急忙的問說:“不能救治了嗎?”


    麵對這個問題醫生臉帶難色,實話實說了出來:“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剩下的我們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


    聽完龍寅像是被吸盡了所有的力氣,身子痙攣下來,手下的人忙緊張的扶住了他:“龍爺……”


    正當無力時吳念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龍寅忙跑過去,看著她的臉,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被清淨之後的嘴邊也不見了任何的紅色,整張臉就是張白紙,那些迷人的光澤被吸的一幹二淨。


    龍寅給吳念要了最好的病房,潔白的一切正跟她的膚色相得益彰,反射過的陽光都覺得黯然失色。


    窗外枯黃一片,風淒淒,葉蕭蕭,纏綿在一起似乎吟唱出了一首悲情的歌,帶著哭腔,綿綿悠長,是風在為她歎息,葉在為她哭泣嗎?


    可是,她何德何能呢?她不過是所有落葉中最早枯萎的那片,世界中隻有她的歎息,她的哭聲,隻可惜沒有人會聽到。


    吳念被推進病房之後龍寅就一直守在病床前,拿過一塊潔白的手帕,沾上溫水輕擦著她的臉,禁閉的雙眸,微弱的唿吸,慘白的臉龐,像是鍍上了一層霜,慘白又冰涼。


    給她擦臉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這是他的妹妹,他的親生妹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別人不了解她,他了解,別人不懂她,他懂。


    這丫頭,從小就善良,不管外在的環境多麽汙濁,那麽險惡,可她那顆心依舊那麽通透,明明世上的人對她都那麽殘忍,可她卻還傻傻的覺得人心向善。


    一心為別人好,一心為他人想,可到最後你得到了什麽呀?除了遍體鱗傷還有別的嗎?


    給予別人那麽多,給自己留下的卻那麽少,微笑給別人看,哭給自己聽,從來都是這樣。


    傻丫頭,你為何那麽傻?世間冷暖你嚐了多少?


    在你心裏那些好人又給了你怎樣的傷害?為什麽不懂得自私一點,為什麽不知道心狠一點,為什麽不懂愛自己多一點?


    這世上絕對沒有完美的人,吳念也不是,說缺點也有很多,可最大的卻是不懂自私,淡然無求,滄海之一栗的平凡,可惜命運偏偏要毀了她。


    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華,卻經曆了人世的所有滄桑,身披了無數的恩恩怨怨,她多年輕啊,為什麽非要對她那麽殘忍?


    她給予別人那麽多愛,留給她一點點愛都要那麽吝嗇嗎?留下那些後遺症要她怎麽去麵對?


    想著想著龍寅哭了,眼淚毫不掩飾的流過那張冷峻的臉,給她擦臉的手也僵住了,多少年,多少年啊,在他記憶中他都沒有哭過,從來沒有……


    即便難受也不過濕了眼眶,卻始終沒有讓淚流下來過,可這次他忍不住了,垂下頭緊緊的咬住了唇,血滴落在心尖無限蔓延,淚劃過臉龐錐心刺骨……


    秋意緊,寒風嘯,吹壓片片枯枝,恍然間,心涼如塵,往事入夢,或悲或喜,或笑或淚。


    終亦迴不到的當初,歎不完的喜怒哀愁,隻留到如今,空留一身皮囊,萬物為空,曾經的美好,也不過黃粱一夢。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淚到傷心處,不知何時龍寅的淚已經幹了,心底卻越來越濕潤。


    吳念一直都沒有醒,她是昏死過去的,又加上剛做了個手術,她累了,睡得很安靜,慘白的小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血色,好似她從來都這麽安穩,身體平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龍寅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的症狀,他微微的鬆了口氣,馬上命令手下去找幾個最好的特護。


    雖然是她親哥哥,但有些事畢竟不方便,雖然他摸不到任何的傷口,但不代表就真的沒有,還是讓特護來給她檢查一下比較好。


    龍寅一守就是大半天,握著她冷涼的小手,輕輕地搓著給她取暖,此刻的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龍爺……”有手下進來很是小聲的叫了他一句,龍寅迴過頭去,三個阿姨特護跟了進來,龍寅起身看向三人小聲的吩咐:


    “給她擦擦身子,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口,千萬不能弄疼她,更不要打擾她休息。”


    “知道。”三人異口同聲。


    他手下的人給了他一個示意,龍寅點點頭,之後又走到床邊輕撫下身,撫摸著吳念額前的發際,趴在她耳邊很輕的說道:“哥哥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迴來。”


    龍寅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可就是想告訴她讓她安心。


    之後起身,冷下臉來對那些特護很嚴肅的警告:“給我好好照顧她,她要是有什麽閃失我饒不了你們。”


    看這些人特護們就知道是黑道的,他們自然沒有那個膽掉以輕心,忙都點了點頭,沒敢說話。


    龍寅走出了病房輕關上了門,走到了窗口,轉眸看向他,問道:“什麽事?”


    “龍爺,剛才唐西堯打電話了。”他手下的人匯報著,忙又補充說,“剛才您在忙,我也沒有接,您看……”


    唐西堯?


    提到這個名字龍寅沉沉的歎了口氣,目光瞟過了吳念的病房,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子閃爍出了一道冷厲的光,說道:“先不用管他,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有,是關於小姐的。”都知道吳念是他們龍爺的妹妹,所以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改口叫吳念小姐,聽到是關於吳念的,龍寅眸子一緊,看向他:“嗯?”


    “我們查到,是方遠祿先擄走了小姐,也是他把小姐交給了邢山,才會被帶到了孤峰島。”說話間他的眸間都充斥著一種恨意,在這群亡命徒看來,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更何況是他們的龍頭老大龍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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