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昭寺。了緣大師看到躺在床上的秦安然,閉眼轉了一下手裏的佛珠。“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我是見過的。”蕭樊眼中一閃驚訝,“了緣大師,為何這般說?”


    蕭樊一行並沒有直接走城門進來,而是繞路從一山路直接走到了皇昭寺的後麵進了寺廟。這皇昭寺蕭樊每年都會來給自己的母妃上香祈福。


    了緣大師自然是見過蕭樊的,甚至和蕭樊還有幾分交情。佛門中人,往往看其麵相就知其命緣。了緣大師穿著一件袈裟,眉目慈善,手中的佛珠泛著溫潤的光澤。


    “能讓王爺親自帶著來這裏的,想必這位女施主就是親王妃了吧。”“是的。”“貧僧沒猜錯的話,這位女施主還是了塵大師的徒弟。”蕭樊再一次點頭,“大師所言正是。”


    “昨日我收到了了塵大師的來信,說是請我作法,救她徒兒一命。隻是貧僧沒料想到了塵大師的徒弟是親王妃。”蕭樊沒在糾結這些,他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怎麽讓秦安然醒過來。


    了緣大師看出了蕭樊的急切,“王爺,親王妃原本就是命格不完整的人。親王妃曉得時候我曾有幸見過一麵,當時就知道她伺候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但命中有次一劫。”


    “此劫一過,親王妃此後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但是此劫為生死劫,過不過,除了人意,還要看天命。貧僧隻能盡力而為,還望王爺順應天命。”


    蕭樊沉聲,“了緣大師,我自己就是最不信命之人,順應天命這種事情我了可能難以做到。隻要她還有一口氣,我都會想盡辦法讓她醒來的。”


    了緣大師聽聞搖頭歎息,“罷了,圓禪,帶王爺將親王妃放入內禪房的榻上。”圓禪師跟在了緣大師身邊的一個小弟子,不過四五歲年級,圓頭圓腦的。


    蕭樊將秦安然橫抱起,放在了禪床上麵。安置妥當,蕭樊問道,“大師,不知你何時能做法?”了緣掐指,搖搖頭,“時機未到,王爺靜心等候。”


    “參見皇後娘娘。”大理寺中的一眾大小官員迎來了皇後的駕臨,當然是在預料之中。柳梓在坐前麵跪著,俯首跪拜。太子殿下在大理寺,皇後又怎麽會無動於衷呢。


    當然皇後能夠忍到這個時候才來,還算是沉得住氣的。“平身。都起來吧,本宮不過是來看看太子,帶一兩樣喜歡的吃食過來而已。各位大臣忙自己的去吧。”


    “謝皇後娘娘。”跪拜的大臣起身,皇後雖穿的還是彰顯身份的黃色,但是妝容頗為素淨,臉上的笑意看著也是溫和親人。


    人散去,柳梓還是恭敬地上前,“大理寺卿柳梓參見皇後娘娘。”“柳寺卿平身。不知太子殿下在那個獄中,還勞煩柳寺卿帶一下路。”柳梓彎腰伸手,“娘娘,這邊請。”


    太子進大理寺之時,柳梓就知道這不過是皇權鬥爭的開始。貴為太子,自然不會和一般囚犯關押在一處。柳梓將太子關在了大理寺牢房最靠陽的一間。


    牢房中陰暗潮濕,常年關押刑罰囚犯,空氣中黴味和血腥味交織在一起,十分的嗆鼻。皇後隻微微皺了一下眉,就恢複了平靜。不過,眼中的淩厲倒是更盛。


    無論著背後是何人,本宮都不會放過他!讓本宮的孩子呆在這種地方,就是不可饒恕。轉念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份狀告太子的卷宗上麵記載的事情,眼神一沉。


    太子平靜的閉眼坐在牢房中的床上打坐,頭發一絲不苟,隻身上的衣袍有些褶皺,臉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看起來隻是在這裏坐坐,完全看不出是個階下囚。


    牢門的鎖匙響動,皇後揮手屏退了周圍的人。皇後的眼中並沒有露出什麽沉痛,反倒是有幾分讚賞。身處被動之勢,人在牢房之中還能如此淡定,這麽多年的教導果真沒有白費。


    這才是繼承大統之人該有的樣子!


    “皇兒。”皇後輕聲喚起。太子緩緩的睜開眼睛,收勢起身,“兒臣見過母後。”此時牢房之中除了他們兩人,再無一人。皇後上前一步,扶起太子。


    “皇兒受苦了,起來吧。”太子沒動,反倒更加跪下去,“兒臣不孝,讓母後擔憂了。”皇後眼中水光閃現一下,隱去。扶起太子,幫太子理了一下額前的頭發。


    “此事我已知曉,的確是做事不夠幹淨,留下把柄。現在民間不平之聲過高,處置起來恐怕不易插手。你打算怎麽辦?”皇後站定,沉沉地看著太子。


    “兒臣打算……靜觀其變。現在兒臣處於被動,我在明,敵人在暗,行動起來頗為不便。另外這件事情背後,兒臣已派人去查探。母後不必憂慮,兒臣自有辦法。”


    “恩,如此便好。我會幫你打點一下刑部的人,大理寺的查探自然會秉公,柳梓這個人向來是公正無私的,還是個中立派。大理寺下手是不大可能。”皇後說道。


    “多謝母後,兒臣自己會處理的。母後來獄中探望兒臣,父皇恐怕不悅,母後盡早迴宮吧。”太子迴話。皇後看向身後,喊了一聲,“竹枝。”


    竹枝從後麵走出來,手上捧著一下東西。皇後拿過上麵的衣物,“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不知合不合身,將就著穿吧。另外這幾樣點心是你喜歡的,我便讓小廚房做了一些。”


    “母後,你怎麽還親手給兒臣做衣服,仔細傷了眼睛。以後不要在做了,兒臣的衣服尚衣局做就好。”太子心中幾分動容。


    皇後沒說什麽,隻是將東西親手交給太子,“我是一國之母,合適一個普通的母親。”太子接過衣物和吃食,眼神堅定地看著皇後。


    母後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會在自己這邊吧。嗬,父皇想必是在想著怎麽廢了他,隻有母後才會一心一意的為自己思量。我一定要出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京郊,蒔蘿山莊。葉天行沒有和蕭樊去皇昭寺,反而先行去了蒔蘿山莊。何伯笑眯眯的看著來人,“不知公子哪位?”葉天行下馬,恭敬施禮,從胸口掏出蕭樊給他的信物。


    “何伯,我是王妃的表哥,略懂幾分醫術。聽王爺說我妹妹生病多日,便趕來看望一番。”何伯接過葉天行手中的信物,點頭,“既然是王妃的哥哥,快快請進。”


    站在門口的一個仆人看了一眼葉天行,眼神一轉,低下頭去。葉天行進了蒔蘿山莊之後,才用內力傳音對何伯說了一句,“何伯,此番來受王爺委托,能否借一步說話。”


    何伯眼神不便,揮揮手,“你們兩個去把子遇少爺旁邊的那個院子打掃一下,待會好讓公子歇息。公子請,老奴先帶去見一見王妃。”葉天行點頭,拱手,“有勞了。”


    走到無人之處,何必臉上笑意一收,“不知怎麽稱唿公子?”“在下姓葉,名天行。何伯喚我天行即可。”“天行公子,王爺自己怎麽沒迴來?”


    “王妃此行兇險,昏迷不醒,王爺帶她去了皇昭寺求醫,想必這幾日就會來。王爺讓我帶話,京城老師傅的餛飩已經開鍋了,還望老伯看好蒔蘿山莊。”


    何伯慎重點點頭,“這是自然。那公子來還有何事?”葉天行略一思索,“不瞞你說,我是一名大夫,江湖中人。此行是為助王爺一臂之力的,另外就是為了子遇的病而來。”


    何伯喜笑顏開,“既然如此,天行公子你就在這裏住下吧,蒔蘿山莊已經許久不見人來了。隻是王妃的事情還望公子在子遇少爺麵前切莫提起,這幾日子遇少爺想念王妃得很。”


    “小琪,你說過了這麽久了,姐姐怎麽還不迴來啊?”子遇扳著自己的手指算著日子。小琪在一邊給子遇泡甜茶,“想必小姐已經在路上了,就這幾天,少爺別擔心。”


    “你看這都三十一天了,一個月都過了,姐姐還不迴來,說話不算數,等她迴來我要罰姐姐給我做蛋糕給我吃。”小琪彎眼一笑,“是是是,小姐肯定也是惦記著少爺的。”


    將甜茶放在桌子上,小琪正準備收拾東西出門,一抬頭,一喜,“少爺,快看,誰來了?”子遇從算日子中抬起頭來,“天行哥哥!”一臉驚喜的跑過去。


    葉天行看著跑向自己的小不點,一把抱起,舉高掂量了一下。“我們的小子遇長高了,也變重了啊,天行哥哥都快抱不起了。”葉天行笑眯眯的看著子遇。


    “天行哥哥,我姐姐呢?”葉天行聽聞眼中神色一暗,臉色立馬恢複,笑著摸摸子遇的頭,“過逆天姐姐就迴來了,子遇隻想姐姐嗎?看到天行哥哥不開心?”


    兩白衣女子從遠處走來,看到葉天行,眼中一驚,再是一喜,恭敬施禮,“師傅。”來的正是被秦安然安排再這裏照顧子遇的白梨白落兩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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