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量…真的可以嗎?


    那紅毛怪剛經曆過一次爆炸。這麽大的炸藥量,萬一有個閃失,責任我們承擔不起的!”


    “嗬,放心吧。


    上級想要的,不過是個活著的‘實驗品’而已。


    我看過偵察兵生時傳來的影像,他之前就是靠著人牆才僥幸躲過的一劫。這次,別說是隔了一層加厚的天花板,就連手上的人牆都是現成的。


    現在,救援設備已經到位。


    我們要做的,就是引爆之前讓他提前有個準備,能夠湊合把命給保住。


    如果能讓他在爆炸中直接失去意識,不僅省去了騙他上手術台切除顳葉的麻煩,就連‘滿足無限製條件’這一步也可以直接略過。


    相信到時候,上級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


    嘿嘿嘿……”


    ………………


    與此同時的角鬥場上,約瑟夫依然將羽薇死死地壓在身下,並不斷用刀手向她最為脆弱的脖頸逼近著。


    但從不遠處的攝影機,所放大的麵部特寫來看,他似乎並未像表麵上那樣占據著絕對上風。


    隻見,鏡頭中的約瑟夫,臉色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越發蒼白,把從他縷縷發絲上陸續滴落的血滴,映襯得更加殷紅。宛若一隻剛剛從血池裏爬出來的魔鬼。


    而滴落到羽薇臉上的血珠,也與她額角滲出的細汗匯聚成流,如血淚一般,從那被灼燒得滾燙無比的眼縫處,下滑滾落。


    此時,兩隻超級怪物的角鬥似乎已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覺間從純粹的力量對抗,轉為了意誌和心理上的博弈。


    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能成為最終的王者。


    就在戰局陷入了焦灼的緊要關頭時,忽然有一副人聲順著天花板碎裂的縫隙,傳入了二人的耳朵。


    “喂,約瑟夫。先不要出聲,聽我說。


    我是上級派下來的援兵。


    你在角鬥場上的表現,已經獲得了上級的認可,他們更願意把機會留給像你這樣的最強者。


    為保證你頭上的重傷能得到及時的救治,我們稍後會用爆破炸毀這麵牆。


    我需要你像之前那樣,用現成的人牆來保證自己的安全。聽明白了嗎?


    炸藥在引爆前五秒,會有相應數量的蜂鳴作為倒計時提示。


    屆時要務必做好準備!”


    “嗬嗬,聽到了嗎,薇薇安。你輸了!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我!是我!!


    哈哈哈!


    沒想到你這曾經最強的鬥士,馬上就要在我眼前變成五髒六腑被轟得稀碎的人渣了!


    哈哈哈哈!”


    瀕臨崩潰時突然伸來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禁使約瑟夫那張蒼白無力的臉興奮得更加猙獰和扭曲起來。


    可羽薇似乎並沒有把這幾句話放在心上。


    她用自己尚能睜開一條細縫的左眼,看似無意地從約瑟夫身後布滿細蛛網紋的落地窗處一掃而過,便一邊咬牙死抵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刀手,一邊在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冷笑,嘲諷道。


    “嗬…即將像標本一樣泡在生化罐子裏的你,也不見得會比我好上多少吧?


    既然基因序列與我如此相似,你應該也不可能一點兒也沒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不是嗎?


    那些高層想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實驗品而已!


    連我這麽懂事的人都要時刻戴著枷鎖聽人差遣。他們又怎麽可能對你這樣的狂妄自大的小人兌現那種沒有限製的承諾?


    醒醒吧,別做白日夢了!


    被人算計還替人數錢的傻缺!”


    “你給我閉嘴!”


    約瑟夫聽聞,就像要發泄心裏的怨懟一般,猛然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甚至差點兒割破羽薇的頸動脈,在她脖頸上留下了幾道細細的血痕。


    但同時,他臉上的狠厲中也夾帶了些許懊悔與猶豫。


    沒錯。


    約瑟夫方才確實隱約聽到了幾人想要拿他當傻子一樣耍弄的對話。隻是當成了因自己失血過多而產生的幻聽而已。


    可如今,他即便知道了上層的意思,也沒有退路可走了。


    能力過快的突飛猛進,已經讓長期忍受著屈辱和壓迫的他,因地位和戰略預估不足而狂妄和自大得過早,也過頭了許多。


    依據現在的情境,約瑟夫也隻剩下了兩條路可走。


    要麽,被眼前隻想著報仇的女人殺掉,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要麽,就是在爆炸的氣旋漩渦裏再次冒險尋求一次生機,之後再給自己尋找退路。


    嘀嘀嘀嘀嘀。


    “喂,聽到了嗎,白眼兒狼,倒計時可是已經開始了。


    能帶著你一起死,我倒也不賠。把你一起帶到地底下,也算是對死去的羅伊有一個交代。”


    嘀嘀嘀嘀。


    嘀嘀嘀。


    “來啊,白眼兒狼!要死一起死!!”


    嘀嘀。


    最終,約瑟夫沒能逃過他貪生怕死的本性。


    對於“生”的渴望,終是驅使著他趁著炸藥引爆前的最後2秒,奮力將自己的手腕兒從羽薇手中掙脫了出來,並向牆麵用力一蹬,下意識地逃離了眼前最最危險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危機終於得以解除的羽薇,也立刻趁機從空間精靈裏取出了她許久不用的修複培養皿,並立刻蜷成一團,勉強鑽了進去。


    但聞長“嘀”一聲之後的砰然炸響。


    坍圮的天花板,就仿佛被暴力擊破的鼓麵一般,瞬間潰不成形;


    落地窗上,早就裂紋遍布的鋼化玻璃,也因無法再次承受如此劇烈的爆炸衝擊,帶著早已變形的窗框,四下飛濺開來。


    隨即,那隨狂風漫天飛舞的股股黃沙,便頃刻湧入房中,抽卷著燃著餘火的碎石與殘垣飛向高空,將這裏打造成了又一個沙暴中的修羅鬥場。


    黃沙“嗚嗚”的唿嘯聲中,先一步遠離爆破點的約瑟夫,竟因為沙暴和爆破協同產生的氣壓差生出的強烈抽力,被吹得像戰敗方揮舞的白旗一樣,勉強抓著尚在殘喘的落地窗框,在颶風中搖曳。


    反而是將身體禁錮在培養皿中的羽薇,因為圓柱形容器的層層緩衝和減震,卡在了離他不遠的殘垣斷壁之間。


    眼睜睜地看著羽薇臉上掛著如奸計得逞的惡魔一般邪惡狡詐的壞笑,不緊不慢地從修複皿中緩緩起身。越發眩暈、無力的約瑟夫,終於感到了無盡的絕望。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無論自己的肉身和基因多麽強大,終是鬥不過這處處都在用心算計中的怪物。


    原來,她瀕死前在口中一次又一次重複的“死在一起”,是想利用人性的貪婪、自私和怯懦,逼他主動放棄進攻,並下意識地規避危險之地的激將法。


    而自己眼中最最安全的方向,竟也可以瞬間發生反轉,變成即將置於自己死地的地獄。


    無限的絕望中,約瑟夫感覺此時正抓著殘破窗框的自己,已然成為了即將被惡魔吞入口中的肉糜。


    “不!不!!我不想死!


    薇薇安,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聽聞此話,羽薇略感不屑地翹了翹眉梢,嘴角也不禁彎起了一抹滿是嘲諷意味的冷笑。


    “為什麽?我可憐、可悲又可恨的白眼兒狼先生!?


    自從你違背自己的諾言,開槍殺死羅伊的那一刻起,就應該能預見到,你我之間早晚會有像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幕,不是嗎?”


    “我該死!我道歉!


    但我也懇求你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我一定好好補償和報答你!


    現在,你我都是基因上的最強進化者!如果我們傾力合作,一定可以成為末世最強的主宰!


    隻要你給我一個機會!”


    “哦,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因為我眼裏的身世和親情,可遠要比你口中的‘最’強主宰,重要得多得多地多呢。


    況且,最強者的前麵之所以要加個極限詞——‘最’,不就是為了限定它,有且隻能有一個嗎?


    所以,白眼兒狼先生。


    就請你和我腳下的瓦礫一起,化作末世裏的一粒塵埃吧。”


    此刻,微眯的右眼上掛著幾塊猩紅灼傷,獰笑著的羽薇,竟也有了像約瑟夫那般好似惡魔的影子。


    “薇薇安,不許動!


    現在角鬥已經結束,我命令你不許再踏出半步!”


    “oops,真是對不起。


    隻是不小心絆了一下,這玻璃罐子就飛出去了呢!”


    “不!啊,不!!”


    麵對著倉促趕來持槍威脅著自己的援兵,羽薇麵無表情地用她異常堅實的小腿用力一蹬。


    那掛著數條裂紋的修複皿,便伴著白眼兒狼·約瑟夫無比憤恨而絕望的慘叫聲,隨著他手中的窗框一起,消失在了股股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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