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上鈴鐺的“叮當”聲,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酒吧裏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了那個用鬥篷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的小個子。


    直到他在吧台前找了個位子坐下,賓客們才漸漸迴到了方才飲豪酒、吹牛逼的玩樂狀態。


    可一個把頭發染成橘黃色、鼻子上還打著鼻環的精瘦男人卻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把注意力從新來的“小個子”身上撤迴來。反而是衝著吧台方向動了動鼻子,做了個深唿吸後,像是聞見了什麽世間美味一樣,用舌頭在自己的上嘴唇及鼻環上狡黠舔過,並隔著褲子撓了撓自己的兄弟。


    羽薇一直在鬥篷的掩護下,默默地觀察著酒吧裏的狀況。


    直到酒保走到她跟前兒,一邊用冒著油光、烏漆麻黑的抹布擦著滿是痕漬的酒杯,一邊嚼著口香糖囫圇問道,“喝點兒什麽?”才讓她把心收了迴來。


    “我想找一下羅伊。”在這個飄滿了雄性荷爾蒙味道的環境裏,羽薇特意放粗了自己的嗓音迴答道。


    “哼,羅伊?我們老板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好大的口氣呀!”酒保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他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再說,你連鬥篷都不摘,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和他有過什麽過節,來找麻煩的人啊!?”


    “的確……在室內捂得這麽嚴實,確實把自己顯得沒有誠意了些,是我疏忽了。我本以為可以在這裏直接遇到羅伊的……抱歉。”如是說著,羽薇還是把頭上的鬥篷退了下來。


    酒保看著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小夥子”,雖然小有吃驚,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下去。


    他掃了一眼其他幾桌麵帶色相且虎視眈眈地望著這個“小夥子”的客人,似乎猜到了什麽,便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找我們老板…想尋求庇護?”


    羽薇順勢點頭道:“就算是吧”


    “哦,他剛剛上去接了個電話,你先在這兒等著吧。”


    說完,酒保便又一次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用看起來髒兮兮的抹布擦起了杯子。


    羽薇注意到,在這裏喝酒聊天的客人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酒吧裏的衛生狀況。


    杯子和抹布之所以這麽髒,就是因為羽薇從坐到吧台開始,它們就沒有真正用水洗過一迴;


    而酒吧價格單裏,最貴的一款酒水就叫作“水晶之戀”——是一杯被擦拭得幹幹淨淨的高腳杯裏裝著的純淨水;


    再加上酒吧裏滿滿的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羽薇似乎想到了一個快速來錢的好主意。


    “在資源極度匱乏的末世裏,‘純淨水’對人類來說已經慢慢成為了一種奢侈品。看樣子,我花18積分兌換的遊戲道具已經有它的用武之地了……不過,我很好奇,他們平時是怎麽補充體內所需的水分的呢……”


    可就在她心裏盤算著自己是應該開個澡堂子,還是真正意義上的水吧時,那個焗著橘黃色頭發的鼻環男突然坐在了她身旁,並想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喲!小兄弟是一個人來這兒喝酒啊?請問怎麽稱唿啊?”


    “不喝,等人。叫我小微就好。”羽薇有些厭惡地躲開後,隨口敷衍道。


    “哦~,小微……我叫約瑟夫。


    我幾乎每天都來這裏喝酒的,怎麽好像沒見過你啊?剛來這片兒混?”


    “嗯……”


    “既然是第一次見,結個兄弟情,我請你喝一杯怎麽樣?”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不……”


    看著眼前眉目清秀卻麵露厭色的“小夥子”,約瑟夫還沒等他說完,就把頭湊到耳邊道:“不用裝了,小姑娘。我早就聞到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味兒了……”


    …………


    酒吧的另一邊。


    羅伊在二樓自己的房間裏滿麵怒色地高聲喊道:“既然她沒有聽我勸告自行離開,就表示以後再發生什麽也和我沒有任何瓜葛了!不要總把你們的麻煩往我這裏扔!”


    可是,電話那邊兒的女人似乎並不在意羅伊的怒意,反而用滿是挑逗語氣道:“哎喲喲,我的羅伊。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可就有些傷心了呢。


    難道你忘了,是誰幫你在最繁華的地腳開起了酒吧,又是誰幫你解決了足以判處死刑的私自結婚並交合的事兒了嗎?”


    “……”羅伊沉默片刻,咬牙切齒道:“可是…我已經親自出去執行過很多次秘密任務來迴報你們了!就連我的…我的弟弟也在上一次任務中被炸死!


    可是,你們依然不讓我見懷孕的她!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哼…是嗎?那個死去的人真的是你的‘弟弟’嗎,羅伊?”


    羅伊突然一驚,“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羅伊?別以為軍方的人就是傻子,可以任由著你瞞天過海。”


    隨即,電話另一頭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我們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和你追究並不代表我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


    而且,你應該知道,你和妻子所吸納的生物種類均已達到了3的上限,且不屬於一個科目。所以,搞不好孩子還沒等到出來的日子,就會失智地吃下母親的內髒,直接成為高風險‘變異吞噬者’。


    我們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那所謂的‘愛情’去冒著讓整個b陷入混亂甚至淪陷的風險。


    況且,和妻子在非軍方允許下私自交合,並讓她懷孕的是你;把妹妹千方百計地弄出女人區,並讓她陪同執行任務的也是你!


    難道讓你妻子被監禁和妹妹被炸死的罪魁禍首不應該是你自己嗎?嗯?我的羅伊?”


    “別…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聽著電話裏直擊他心靈深處的痛擊,羅伊立刻陷入了精神崩潰,用力地薅著自己的頭發痛苦道。


    而電話那頭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倒也沒有繼續趁勢追擊,反而是把語氣緩和了下來,“羅伊,我們知道你的苦衷,但這個人對於b區來說,是和其他區域進行資源交換談判的關鍵!


    必須要等到她達到足夠高的期望值之後,他們才會把我們的條件放在心上。現在的你,甚至可以說是手裏把握著整個b區的將來啊!”


    “什…什麽b區我不在乎……我隻想見見我的愛人和我們未來的孩子。隻想在她生產的時候,可以在她旁邊陪著她!”


    “好,我可以和上麵申請一下,給你們倆一個產前見麵的機會。


    但是,記住,得到這個機會的前提,就是教會她做事,給她任何她想要的一切!以及將她強化到條件允許範圍內的最大值。


    我們…等著你勝利的好消息,羅伊。”


    隨著耳機裏傳來了停止通話的“嘟嘟”聲,羅伊痛苦地一拳就砸在了屋子的牆麵上,使上麵立刻就出現了大麵積的皸裂裂紋,甚至樓下的天花板上也震下來了些許渣渣。


    他壓著心裏相交雜的怒意和痛苦,麵色陰沉得像能滴出水來似的,走到了1樓營業廳,卻看到了正淡定自若地和酒保、約瑟夫等人對話的“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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