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和劉天各操起護板一左一右雙人組合聯打。


    “劈裏啪啦”的疾風暴雨一樣輸出,打得關祖轉了好幾圈,最後雙拳難敵四手,被打得一頭撞在了牆壁上,砸的牆上懸掛的很多訓練器材隨之掉落下來,稀裏嘩啦的掉了一地。


    關祖靠在牆壁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的傷口再次崩裂,血液順著額角流下來,經過鼻梁流進了嘴巴裏。


    舔了舔嘴裏腥甜的味道,關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痛苦之色,反倒反常地“嗬嗬嗬”笑了起來。


    同樣鼻青臉腫的火爆和劉天停下手,不禁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疑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特麽的,被揍了還笑,老大這是癡線了?


    而且這笑得也太驚悚了吧。


    “老大你這是又受了什麽刺激?難道是失戀了?”火爆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


    周蘇狠狠瞪了一眼火爆,然後心疼地跑上前去,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給關祖處理起傷口。


    劉天也白了眼火爆這沒眼力勁的家夥,真傻還是假傻,周蘇這妞擺明了喜歡老大,你瞎說個屁。


    其實根本不必問,看關祖著模樣肯定又是被他那個冷血的老子虐了,跑這發泄來了。


    幾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友,對於彼此情況一清二楚,關祖與他父親惡劣的關係他們又怎麽會不清楚?


    幾乎每次在關世耀那裏受到了虐待後,關祖都會跑到秘密基地裏各種發泄情緒。


    ……


    關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沒有動彈,任憑周蘇給自己處理傷口,在狠狠發泄了一通後,心底積累的憋屈與戾氣釋放了大半。


    但這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好,發泄過後,剩下的唯有深深的疲憊和悲哀。


    關祖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敗,從懂事開始他的世界就幾乎是灰暗的,唯一的高光時刻或許就是那一天在君度酒店中的經曆了吧。


    可即便他親手擊斃了好幾個歹徒,可依舊沒有得到關世耀哪怕一句的讚賞,更別提關心了。


    甚至這位父親在事後都沒有問一句他有沒有受傷。


    而他老媽則直接塞給了他十萬塊錢‘壓驚’,讓他隨便花,然後就又去忙她的生意了。


    關祖心頭苦澀,雙眼愣愣地直視前方。


    心中忽然迴憶起那晚的經曆。


    想到自己親手開槍殺死那些歹徒,還有子彈射穿對方身體的那一幕,噴濺的鮮血散落滿地,關祖驀然生出了一種掌控他人生死的奇妙感覺。


    這種感覺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好似打破了某種禁忌,那一刻,他仿佛成為了無所不能的上帝。


    一瞬間,關祖心底再次不可遏製地湧出一股濃濃的戾氣與衝動,幾乎無法控製。


    他,


    想殺人!


    剛剛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關祖嚇了一跳,理智讓他明白絕對不能這樣做,這個想法很危險。


    但那股肆意剝奪別人生命、打破一切規則和束縛的扭曲快感,卻仿佛附骨之疽,始終縈繞在他心頭,無法驅散。


    即便關祖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去想,但心底深處依舊仿佛有個聲音在不斷蠱惑著他。


    理智和欲望的糾結碰撞,讓關祖頭痛欲裂。


    漸漸的,欲望逐漸壓過理智,關祖唿吸急促起來,眼眸開始充血,內心深處甚至產生了一個不該有的可怕念頭——


    殺了關世耀!


    可是下一秒,關世耀多年來的積威和父子間源自血脈的那一份最本源的親情,直接讓關祖驅散了這個令他心動又恐懼的念頭。


    然而心底依舊有一個聲音在隱隱響起:“殺不了關世耀,可以去殺差人啊,那些與關世耀一樣的差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全部都死有餘辜!”


    這個聲音就仿佛地獄惡魔的呢喃,不斷誘惑著關祖,磨滅著他的理智。


    心底最後一分堅持讓關祖保留著最後的理智,但那股戾氣卻越來越重。


    關祖的眼神越來越陰冷,目光中的殺意越來越盛。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驀然在關祖心間閃過。


    那是一個少年的身影。


    霍文峻!


    關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想起他,或許是對方留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說實話,他一直都十分羨慕霍文峻在槍法上的超高天賦,但比起這個,更讓他佩服的,還是對方那無所畏懼的勇氣。


    那一晚在君度酒店,霍文峻冷靜勇敢的表現超出了關祖的想象,在生死危機中霍文峻並沒有束手待斃,而是毅然選擇了奮起反抗,並最終力挽狂瀾,救下了所有人。


    這種麵對困境的勇氣和反抗之心正是關祖所缺少的。


    實際上,關祖的內心一直都很自卑與怯懦,關世耀的虐待和冷漠態度逐漸扭曲了他的心靈,偏偏他卻又不敢反抗,隻能默默承受。


    日積月累下來早已不堪重負。


    繼續這麽下去,關祖很可能就會延續原本的生命軌跡,成為那個肆意屠殺差人的劊子手,最終可悲又可憐的死去,如刹那花火,頃刻凋零。


    然而霍文峻的出現卻好似一道光,劈開了他那顆陰鬱黑暗、傷痕累累的心。


    正是那一次在霍文峻的帶領下,全程參與了自救以及救人的行動,讓關祖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經曆以及衝擊。


    雖然殺人的快感讓他沉迷,但與此同時,也讓他在某種程度上真正實現了一次自我價值。


    這是他從未經曆過的。


    “或許父親也曾經參與過類似的行動,指揮著手底下的差人救了不少人吧。”


    一個莫名的念頭忽然在關祖腦中蹦出。


    第一次,他有些理解了差人這兩個字。


    原來的關祖隻能通過練槍來不斷逃避現實,並一次次積累負麵情緒,直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他幾乎將無可避免地走上那一條自取滅亡的道路。


    但這一次,關祖卻感覺有了一些不同,不知為何,他忽然冒出了一股衝動。


    去找霍文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更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想要去找霍文峻,而不是關係更親近的火爆等人。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偏偏在他最彷徨、最無助的時候,心中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而且一冒出來就變得難以遏製。


    誰也沒想到,就在關祖走到懸崖邊的時候,腦海中居然莫名浮現出了霍文峻身影,那一個瞬間,關祖心底忽而生出了一股傾訴的衝動。


    下一刻,他的眼神驟然恢複了光彩,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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