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七這一匕首捅到腿上,詭異的沒有半滴血流出。


    但尼爾斯卻在那同時感受到一陣劇痛,他慘叫一聲抱住自己的大腿,一眼看去,上麵正有一個血洞在汩汩地流著血。


    然而眼前的女孩卻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欲望。


    “接下來,該從哪裏開始呢?”


    顧七七就這麽帶著詭異的笑容,朝著尼爾斯慢慢地走去,一邊走,她一邊還在自己瘦弱的手臂上一刀,一刀劃著口子。


    白嫩的皮膚一道道綻放開來,露出鮮紅的,還在不斷綻放的血肉。


    顧七七儼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一步一步地朝著尼爾斯走去,那與他一模一樣的詭異的笑臉變得越來越駭人。


    “你不要過來啊!”


    尼爾斯這時已經被嚇破了膽,感受著手臂上不斷傳來的刺痛,他一瘸一拐地向後退著,仿佛是一個絕望無助的,正在被欺淩的女人一般,在黑暗中不斷地朝著身後的角落退去。


    眼前揚起匕首的瘦弱身影逐漸拔高,似乎要將尼爾斯整個吞噬。


    這一幕讓他有種熟悉又錯亂的感覺。


    是了,他想起來了。


    記憶如同鮮血般噴湧而來……


    他出生在一個精靈的貴族家庭,從小便是天賦異稟,亦受到家族的器重與培養。


    而身為精靈貴族,他的驕傲和自尊是與生俱來,那種骨子的自尊和驕傲神聖不容侵犯。


    在尼爾斯成年之際,他娶了另一位精靈貴族之女,這是他從小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可是在某次醉後,他無意中撞到自己美麗的妻子和一個貧賤的精靈平民翻雲覆雨。


    這一刻,他的人生崩塌了。


    驕傲的尼爾斯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的存在,他是家族的天才,他是精靈中的貴族,他的人生不允許存在任何的汙點!


    一點點都不可以,他的驕傲和自尊神聖不可侵犯!


    帶著濃濃怒火的尼爾斯一劍將那個精靈男撕成了兩半,熱騰騰的鮮血噴灑在尼爾斯臉上,濃烈的腥味在縈繞在鼻尖,久久沒有散去。


    他的妻子看著眼前的那一幕被嚇的無法言語,連恐懼的尖叫都變得有些遲緩。


    她隻能看到渾身是血的尼爾斯轉動著那沒有絲毫神韻的瞳孔,一卡一卡的,朝著自己移來。


    “多好看的臉蛋啊!”


    聲音從尼爾斯沙啞的喉嚨中發出來,緊接著尼爾斯嘴角上揚起來,可表情卻木訥的很。


    那一刻,無人知曉,在尼爾斯的眼中,她妻子驚恐無聲的表情真是美極了!


    他這輩子見過那麽多種族,也殺過那麽多,但他第一次覺得驚恐的表情是如此之美的!美到了極致!


    尼爾斯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妻子走去,慢慢地扼製住了她的喉嚨,劍鋒抵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看著美人瞪大的雙眼,驚恐的表情,他大聲狂笑著:“對了對了!這樣就對了!哈哈哈哈哈!”


    他邊笑邊哭。


    而後,一劍。


    妻子表情就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刹那。


    尼爾斯提著頭放在眼前,不斷地欣賞著。


    鮮血砸在他的鞋尖上,滴答滴答——


    他的心情格外地愉悅起來,他哼起了歌謠,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玻璃罐子,又去專門購買了秘製、不會潰爛的液體,他把自己戰利品放進罐子裏。


    美麗的私人展品就做好了!


    尼爾斯把他擺在臥室裏,看著那張驚恐的臉,骨子裏的驕傲又濃厚了幾分,他麵目猙獰著,迴憶著那一劍斬下的快感!


    這才是天才的驕傲!這才是我們偉大貴族真正該收藏的藝術!


    從那天起,尼爾斯開始沉淪於精美的頭顱,他要把所有美好的頭顱都砍下,裝進瓶子,擺在臥室裏。


    那是他的珍藏!


    漸漸地,他收集了上百個無比精美的頭顱,可他依舊十分地不滿意,他總覺的少了點什麽……


    直到遇見了那個還未完全長開的,稚嫩的獸人族狐女!


    那稚嫩的臉蛋能掐的出水來!完美的五官構造,鮮紅靈動的雙眸,還有那毛茸茸的耳朵……那就是尼爾斯要的絕世容顏,是世間最美的頭顱!


    他發誓,一定要得到她!


    尼爾斯跟著狐女來到了一處小巷,狐女似乎發現了什麽,轉過身來看著尼爾斯。


    狐女十分的不解,“精靈大人,您跟著我做什麽呢?是迷路了麽?”


    狐女天真地看著尼爾斯,殊不知死神正在朝自己一步一步地逼近。


    “我沒有迷路,我隻是在找東西。”尼爾斯難得地笑了笑。


    “東西?什麽東西?去哪裏能找到呢?”


    “不,我已經找到了……”尼爾斯詭異地笑著,一步一步朝著狐女逼近,巨大身影擋著了冉冉升起的太陽。


    尼爾斯亮出他那精致華美的短劍。


    狐女此時的眼中才逐漸地浮現出恐懼的神色,她一步步地往後退。


    “你……你不要過來……”


    尼爾斯看著狐女臉上的恐懼異常地興奮起來,“不要害怕,能成為一個偉大的藝術品,是你的榮幸!我是來幫你的!”


    短劍的鋒芒閃過狐女稚嫩的臉龐,她蜷縮在角落裏,最後的退路也沒了,狐女不斷地掙紮著,可依舊於事無補。


    “小家夥可真好看呢。”


    “你別過來……放過我……嗚嗚嗚……”


    “別怕,不會很疼的。”


    “啊,不要啊,別過來……”


    …………


    “你別過來,你放過我!”


    記憶與現實重疊,尼爾斯神情恍惚,顫抖著向麵前這個舉著屠刀,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顧七七’求饒道。


    “這座城已經被重重包圍了,你們逃不出去的,這裏的所有人族都得死,你放過我,你隻要放過我,我保證,我能救你,我能救你們幾個!你相信我!我能救你們出去!”


    他還保持著清醒,他試圖以同伴打動眼前的惡魔。


    顧七七停下了腳步,她若有所思,似乎有些動心了。


    見顧七七有些猶豫,尼爾斯連忙補充道:“你放了我,我以索西亞家族的名義發誓,一定會將你們安全的帶離這裏,但你如果殺了我,你就會染上我精靈一族獨有的靈魂印記,無論你躲在哪裏,我的母親都會找到你,都會找到你們!她會讓你們生不如死,我們精靈族的刑罰,會一樣一樣讓你們品嚐,你們會……”


    尼爾斯的話被顧七七摸上來的手生生打斷,冰涼的指尖讓整個身體打了個激靈,後麵的話不自覺就咽了迴去。


    顧七七的手指輕輕掠過他的臉頰,黑暗中看向他的笑容溫柔美麗,詭異之極。


    “小哥哥可真好看呢。”


    顧七七有些病態地笑道,這個笑容,讓尼爾斯毛骨悚然。


    “小哥哥,我把你手弄成這樣,你母親看到後,不會生氣吧?”


    顧七七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尼爾斯斷掉的胳膊,端詳了一下,給尼爾斯接了迴去,還用絲線給他縫上了,隻不過,似乎是她的手法不夠精巧,整個手臂連接處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哎呀,好像壞掉了。”


    顧七七捂住嘴似乎有些吃驚,手忙腳亂又把線拆了下來,重新又縫了一遍。


    尼爾斯恐懼地看著顧七七的動作,他動也不敢動,隻能任她隨意擺弄。


    這麽近的距離,他心裏不是沒想過趁此機會,將顧七七一擊斃命。


    可他一迴想到剛剛詭異的後果,他也隻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你的那幾個夥伴對你一定很重要吧,如果……”


    “噓!”


    顧七七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不要吵,我會縫不好呢。”


    她似乎全身心投入到了縫合尼爾斯肩膀的大業中,顯得無比認真。


    “唔……不行,還是削平一點吧。”


    她拿出刀,將不規則的地方削掉,然後又重新仔細縫了上去。


    “唔……怪怪的,還是不行……”


    顧七七有些苦惱,她撓了撓頭,又削了一段兒。


    “還是不行。”


    削!


    “還是不行!”


    繼續削。


    直到從肩膀處削到了胳膊,徹底對不上了。


    顧七七無奈地放下了胳膊和刀,有些欲哭無淚。


    “小哥哥,我把你弄壞了,你母親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她看著尼爾斯,眼中充滿了恐懼。


    “不……不會的,隻要……”


    “那就好,你之前說的,把我都嚇壞了呢。”


    顧七七語調誇張地叫著。


    “好可怕啊,你母親,不像我,隻會心疼小哥哥,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顧七七揮舞著匕首。


    整個地下停車場迴蕩起了無盡的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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