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個,小夥伴們也對孫家有了較大的改觀,這會兒便不少人出聲讚同沈大金的提議。


    剩下沒附和的,也隻是看出了沈麗姝沒直接提孫家,就是沒這意思,他們隻跟著姝娘走,找誰合作都無所謂。


    “這件事,徐總已經和孫三少商談過,孫家也很願意繼續合作,隻是他們家主要精力放在揚州城,周邊其他小城倒也好說,可金陵、蘇州杭州,哪個的水都比揚州深,孫家有心無力,給不了最大的支持配合,咱們這迴需要重新尋找合作方。”


    有小夥伴不免擔心的問,“孫家很願意繼續合作,咱們這邊卻不願意,他們不會生氣?畢竟當初說好了孫家有優先合作權。”


    沈麗姝笑眯眯道:“沒事,當初簽的優先合作權,前提是孫家在當地有足夠的人脈資源,可他們在金陵、蘇杭都不夠勢大,也就隻能退位讓賢了。”


    事實上,他們在最初扯皮的時候,雙方加起來得有八百個心眼子,都想著留一手好鑽空子,他們這個優先合作權的前置條件,就是給自己留的後路,但孫氏真要糾纏起來,也不是那麽好大法,大家都有空子可以鑽。


    但徐虎卻在信裏表示孫氏這次善解人意到令人震驚。


    他們是做好了又要極限拉扯的準備去孫家,老熟人孫三少也如預想中那般積極響應擴張計劃,然而聽說了他們這邊的難處後,對方竟然爽快同意了放棄這次合作撈錢的機會。


    沒有扯皮,更沒有翻臉,離開前孫三少還親自相送,充滿風度的預祝他們下一家門店旗開得勝。


    徐虎和宋益民走出孫園的時候宛如在做夢,路上挖空心思給孫三少的行為找理由,終於在單獨給沈麗姝的信裏寫道:孫氏不乏卓識遠見之輩,已然從這近半年表現,看出他們未來必然“錢”程萬裏,因而有意讓彼此關係更進一步,也就不再斤斤計較了。


    沈麗姝看到這段內容時,卻有截然相反的看法。


    孫家有子弟科舉當官,有專人負責打理庶務,儼然士族大家模樣,真要覺得他們這麽奇貨可居,大可想辦法搶過去便是,畢竟民不與官鬥,不出手隻能是利益不足以讓他們放棄體麵、露出獠牙,假如已經對他們看好到到願意折節下交的地步,那還是直接把東西搶到手裏,投資別人哪裏比得上自己盆滿缽滿?


    她認為孫家這般充滿善意的示好,不是衝他們自己,而是金主爸爸。


    畢竟大佬都代長輩來參加孫老夫人的壽宴,孫家即便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至少壽星本人和當家人得清楚內情,對方但凡注意到他們和大佬的相識甚至頗為熟稔,就必然要給幾分麵子的。


    隻是在那次壽宴後,孫家的態度並無明顯變化,沈麗姝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現在涉及到核心利益,對方還這麽好說話,那就不正常了,多半是給他們背後的金主爸爸麵子。


    原來在他們自己都沒注意的時候,又被大佬罩了一次,這條金大腿也是越來越粗壯了呢。


    想到這裏,沈麗姝都有掏出小本本的衝動,大佬無形中給他們解決了太多麻煩,雖然這個人情還不起,但是也要盡自己所能迴報一二,她得記下來,和小夥伴們出差之前把請朋友們二聚莊園這個重要事項辦了。


    之前惦記著這個,是想發展他們的小團體,不過沈麗姝現在把重點放到大佬身上了。


    她記得聚會那天是他率先對她家的狗窩感興趣,才引得大家都去圍觀,後麵還能一口叫出她家雪團的名字,說明大佬多半也是個隱形毛絨空。


    喜歡毛茸茸好哇,可算讓她找到了又一個投大佬所好的途徑,這迴她指定安排的明明白白,讓大佬跟毛孩子們玩個盡興!


    念頭一轉而過,沈麗姝把注意力轉迴會議上,安撫還有些疑慮的小夥伴:“咱們隻是去金陵和蘇杭不適合跟孫氏合作,需要尋求其他合作對象,跟孫氏的關係依然友好和睦,徐總已經口頭跟孫三少說好,若有機會去鎮江必得找他們,那地兒孫家也熟。”


    在揚州城見識過孫家能量的小夥伴,都不想得罪這尊龐然大物,聽姝娘說雙方依然友好,大家才徹底打消疑慮,表弟徐鷺舉手發問,“表姊,這迴是不是也和上次一樣,先在家裏找好合作對象?”


    沈麗姝搖頭:“咱們跟孫家的合作算特殊情況,從許多年前就有過接觸,不說知根知底,對彼此也有個基本的了解,才能放心合作。把第一家外地門店選在揚州,也是孫家的緣故。可現在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各方麵合適的孫家,勢必要去當地細細尋找。”


    小表弟還是很關心自己親哥的,聞言擔心的問:“找合作對象也是我大哥負責嗎,那要不要先問問他的看法?”


    “問過了,他在信中說自己去哪裏都可以,有跟孫氏合作的成功經驗在前,他已然胸有成竹,叫咱們隻管定下地址。”


    負責人這般有成算,大家也跟著多了幾分信心,遂紛紛討論起來,張彬他二哥若有所思的說,“蘇杭之間實在難以取舍,不如先去金陵?書上好像說過,金陵過去在前麵某個朝代,跟咱們汴京一樣,也曾是一國之都,那裏的百姓也曾生活在天子腳邊。”


    一聽這個,身為籠袖嬌民的自豪湧上心頭,小夥伴們紛紛投了讚成票,“不錯,那便去看看前朝的國都。”


    “不知道金陵有沒有咱們這裏的繁華。”


    見大家對金陵產生了濃厚興趣,沈麗姝也一錘定音,“可以,就定金陵了。這次依舊是徐總帶隊,但人員有些許變化,四伯、宋益民和徐力三人需要留在揚州,至少要空出三個名額,想去的可以準備起來了,也要提前跟家人商量清楚。”


    出差或者外派,都是小夥伴們自己的事情,能跟家屬溝通好就去,不能自己處理好就換人,反正願意嚐試挑戰的小夥伴足夠多。


    她已經很多年沒幫誰做過思想工作了。


    接下來議題圍繞金陵門店展開,公布了去金陵需要完成哪些工作、以及出發時間等具體細節。


    會議的最後,是落實汴京各個門店的業績指標和員工獎勵方案。每季度甚至每個月都有不同的業績要求,大家對這一套流程耳熟能詳,紛紛踴躍發言,沈麗姝最後裁定一個數字,這場會議也就圓滿結束了。


    六家門店中,隻有總店產權在沈麗姝手上,當初裝修的時候也最為用心,挑了二樓臨河的位置做辦公室,現在她來辦公室的次數少,這裏就慢慢變成了會議室。


    開完會已經是巳時末,也就是快十一點了,最多半個時辰便要迎來午市高峰期,各店負責人也不再耽擱,捧著會議記錄本便匆匆往各自的門店趕。


    沈麗姝也不給小夥伴們添亂,拍拍屁股準備迴家吃飯。


    切換迴打工人模式後,她這段時間搬完磚就順勢在店裏吃飯,每天不是燒烤火鍋,就是酒樓的大魚大肉,吃得小臉比過年那個月還圓潤些。


    吃膩了大魚大肉,她想迴家吃點清粥小菜,正好是吃野菜的時節。


    但是腳還沒邁出去,就被徐力叫住了。


    “表姊,你說大哥下月就迴京挑選人手,那我應當幾時出發去揚州?”


    偌大一個門店的交接工作,十幾二十號員工的安排,當然是時間越充裕越好。


    沈麗姝不覺得表弟會不明白,挑了挑眉反問,“你希望什麽時候出發?”


    徐力卻不急著說出訴求了,嘿嘿一笑,就把表姐往二樓拉,“我跟你說個好消息。”


    沈麗姝重新迴到辦公室坐下,看著他把門關好,“什麽好消息,你撿錢了?”


    “差不多,差不多,哈哈哈哈。”徐力眼角眉梢的得意壓都壓不住,“姑父幫我們找到一個鋪麵,說是位置很好很難得,價格也可以再商量,所以我想先把這事辦好。”


    “可算有眉目了。”沈麗姝一聽是這事,也免不了為他們高興,兄弟倆去年就決定了合夥入手商鋪,隻是他倆湊一起的預算,在汴京的選擇性也不高,又不願意將就,便一直沒有找到真正合適的,沈麗姝漸漸也把這事給忘了。


    她爹和小夥伴倒是不忘初心、持之以恆,沈麗姝來了興趣,“鋪麵在哪,多少錢,怎麽沒聽我爹說過?”


    “位置在二店後頭的街麵上,姑父也是這兩天聽人說起,我爺和大伯他們已經去看過,你肯定是這些時日太忙了,所以才不知道的。”


    沈麗姝點頭,“姥爺他們都去看過,估計我娘也沒少跟著湊熱鬧,我這些天確實沒顧上家裏。”


    連徐姥爺他們都親眼去看了,徐力自己更是恨不得一天去看十迴,等了半年多,終於要有自己的鋪麵了,他內心的興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隻好連比帶劃的給表姐介紹他看好的鋪子。


    在他眼力,那間鋪麵的方位、客流包括內部格局麵積,都無一處不符合他們的心意,又恰好在小郎君二店後麵,日後還可以互相照應,合適得宛如給他們量身定製的一般。


    就隻有一點不那麽合適——價格。


    “姑父說,正是因為原東家開價高,又要急賣,才能讓外人趕上,不然早被他們家的親朋好友定下了。”說到這個沉重的話題,徐力的興奮勁才稍稍褪去,掰著手指頭細數資金,“本來過了個年,我跟大哥剛得的分紅、獎金和工錢都算在了裏麵,預算至少增加了三分之一,可想要拿下這間鋪麵,也還是不夠呢。”


    沈麗姝毫不意外。


    即便沒有小夥伴找鋪麵艱難過程做對比,她也早就意識到自己當初以低價買到這棟鋪子是多麽令人難以置信,堪稱天選之子一般的幸運度。就連一力促成這個奇跡的齊叔叔和老爹,至今都還在津津樂道,用以佐證他們的眼光和她的自身財運有多旺。


    總之,想要汴京在汴京撿漏旺鋪,其難度不低於一夜暴富,汴京商業多麽發達世人皆知,誰都不是傻子。


    可熱門商鋪的交易價一年年在往上漲,依然一堆人掙著搶著買,能趕得上旺鋪流通就是好運了,沈麗姝聽表弟描述,也很看好這間,“我去年買地建莊子,手頭一時有些緊張,但眼下也緩過來了,你先跟我爹去找原東家砍砍價,若談不成,我幫你們補上缺口也行。”


    “這倒是不用,我爹他們以前不同意我們買鋪麵,才由著我們折騰,但現在連他們自己都看中了這間,那天迴去便跟我說,還差多少銀子隻管去找他們。”


    沈麗姝當下笑道:“那就好,長輩裏頭再沒有比大舅二舅手頭更寬裕的。”


    要說家裏這些長輩如今賺錢的門路,徐姥爺和大舅二舅還是稍微保守了些,主要是守著燒烤店和酒樓這兩頭,遠不如老爹那般財源廣進。可她爹娘進賬多,出賬更多,供著幾個讀書人,還要給他們準備以後成親的房子,家裏有礦都得精打細算起來。


    而徐姥爺家孩子們少,又沒幾個肯讀書的,在完成了從外城到內城的房子置換後,基本就沒有大的支出了,論存款,大舅二舅絕對遙遙領先她爹娘。


    土豪舅舅們承諾支援小夥伴,沈麗姝再沒什麽好擔心的,想了想又問,“資金已經不是問題,想來很快就能談妥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對老爹的辦事效率還是有信心的。


    “這可是我們自己名下的鋪子,能自己經手是最好不過的。”徐力一臉的意氣風發,“不僅是親自參與買鋪子,我還想把招租也一並解決了。”


    “那鋪子是閑置的?”


    “是的,剛好之前的店家不做了,還沒找著合適的新店家,東家突然遇著事情準備賣鋪子。”


    沈麗姝不免擔心,“那是有些麻煩了,不如叫我爹和二舅他們慢慢找。”


    徐二舅是個開朗愛交朋友的,在城裏生活多年,跟著她爹也認識了不少人,有他倆一起把關,還是很靠譜的。


    奈何徐力比較希望親力親為,他小聲給表姐透露:“已經有眉目了。”


    沈麗姝有種不好的預感,“你這做賊心虛的樣子,是在打誰的注意?”


    徐力笑得一臉得意,“過年的時候聽說青娘去年生意可好了,讓隔壁都瞧著眼熱,還聯和鋪子東家找她麻煩呢。既然如此,還不如來我們鋪子,我們開的價格絕對公道,而且不管她生意好成什麽樣,也不會為此找茬。”


    沈麗姝心想這小子真是把“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貫徹到底了。


    她個人倒也比較看好,堂姐那邊不僅房東難纏,位置和麵積也不算理想,生意好全是因為口碑,如果能搬到他們二店後麵去,生意勢必要翻一倍,相應的成本也更高,“你看好的那個位置,行情擺在那兒,租金再優惠也有限,青娘說不定不願意挪動呢。”


    徐力摩拳擦掌:“沒事,我跟青阿姊好好說說。”


    沈麗姝:……


    總之,小表弟現在是特別的躊躇滿誌。


    他從小跟在能幹的大哥表姐屁股後當跑腿小弟,被帶飛的感覺是很爽,可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好不容易有自己辦大事的機會,真是一點也不想錯過。


    徐力:我要悄悄的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等大哥從揚州迴來,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都是中二期走過來了,沈麗姝倒也能理解小少年這倔強的儀式感,沉吟片刻給出一個期限,“也行,我給你半個月處理這些事情,日期一到必須出發去揚州。”


    終於爭取到了獨立行走的機會,徐力恨不得立正敬禮,“是,我保證在半月內辦好這些私事,絕不影響工作。”


    沈麗姝對此表達了鼓勵,也抽空去圍觀過他們挑中的鋪子,之後便沒再參與其中。


    因為還有更值得關注的事——


    春闈成績出來了,在她家住了小兩月備考的林辰鬆不出所料落選,身邊的人都忙著給考生送關心送溫暖。


    第163章


    善良的女孩運氣果然都不會太差~


    對於林學霸慘遭人生中第一次滑鐵盧這件事, 沈麗姝跟他身邊如臨大敵的親友們不一樣。


    她當然也是希望林辰鬆金榜題名的,也願意為此力所能及的提供幫助,可他到底隻是她弟弟的師兄, 不是她親哥, 心態上要放鬆很多。


    學霸本人考前還親口說過,這次隻是試水, 已經做好了落第的準備, 她就更輕鬆了。


    反正以他的年紀和水平,多考幾次總是能上岸的,平常心就好。


    真正引起沈麗姝注意的, 是從老爹那裏得知, 林舉人好像擔心兒子猛然遭受打擊, 從此心態不穩, 為了幫他開解, 準備送他去名校白鹿學院進修。


    當然這會兒不叫進修, 而是遊學。


    說起來大弟二弟的啟蒙老師林秀才, 也是找關係去白鹿書院念了幾年, 水平突飛猛進, 最終跟林辰鬆成為同一屆的舉人。


    隻是有這位少年天才的族侄珠玉在前,這位林舉人顯得黯然失色許多。


    當然沈家人沒有輕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得知喜事,沈家旺和沈徐氏還是親自領著大弟二弟去給曾經的先生賀過一迴,送上的賀禮也頗為貴重。


    曾經的林秀才能有機會進入白鹿書院, 不僅僅是友人幫助, 身為族兄的林舉人也不遺餘力出過力的, 也是看到了他的成功案例, 林舉人對名譽天下的白鹿書院,有了更高的評價,他希望兒子去白鹿書院,不僅要開闊心胸、提高見識,哪那裏針對性培養科舉人才的能力,是他更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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