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一句話,立刻讓她們的心火熱起來,迴去後直跟家裏感慨,別看姝娘年紀小,真真是幹大事的材料,這事辦得多麽體麵敞亮多了,別的街坊找她們幹活都是打感情牌壓價,隻有姝娘真心對待她們,並且能體諒她們的不易,工錢都按照最高的標準給。


    後來完全按照對方的時間和要求交了貨,她們才見識了什麽叫真正的大氣——因為上交的工作服針腳細密、結實耐穿,樣式嚴格按照東家的要求,絕不自作主張的同時,又照顧到了上身的舒適度,用姝娘的話來說就是質量上乘,所以結賬都要多給一兩文作為用心做事的獎勵。


    可別小瞧這一兩文,攢上一兩個月,又能給孩子們燒頓肉了,這不比說什麽好聽話都強?


    拿到工錢的她們自然喜出望外,暗中觀望的那些人更是被震撼到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各方躁動,那些眼熱的人也不管是不是她們一條巷子的街坊,平日跟押司娘子相不相識,一時間都跑來沈家拉關係了,以為恭維幾句、說說好話,就跟她們一樣接活幹。


    幸好想賺大錢也是要看本事,沈押司一家為人寬厚,卻也不是冤大頭,手藝還行的一早就被挑上了,那些不請自來的,針線手藝連她們都瞧不上,更別說押司娘子了。


    押司娘子的手藝在她們巷子可是數得著的,這迴做衣裳的活兒她沒親自動手,一是照顧十幾號人的飲食起居就夠忙的了,其他的張羅不過來;二是押司娘子有福氣,她閨女也知道心疼母親,就算押司娘子還能勉力維係,姝娘也不肯讓母親操勞,寧願出錢找別人做。


    作為同樣有兒有女的母親,看著旁邊別人家的子女如何孝順父母,她們內心很難不羨慕,不過麵對押司娘子的好福氣,卻是滿滿的都是歡喜和慶幸,恨不得姝娘再孝順一些她娘。


    畢竟她要不是不這麽孝順,這種賺錢的好事怎麽落得到自己頭上?


    從沈押司家裏接活幹實在是個好差事,對她們這些擅針線的人來說,縫製衣裳簡直跟吃飯喝水一般輕鬆,簡單還不耗費心神,東家給錢又大方,交了貨就給結算,不拖欠工錢已經很難得了,還能多算獎金。


    最重要的是活兒也多。


    從年前第一次接到給姝娘和她兄弟們做冬衣的活兒開始,她們這幾個月便再沒得閑過,冬衣裁完裁春衣,一裁衣裳便是每人兩身,十幾號人,差不多要三十套。


    縫完衣裳還要請她們幫著縫鞋襪,鞋襪之後是被套枕套。


    姝娘手下總是缺人手,時不時從鄉下拉幾個表哥堂哥過來,一添新人照例又要請她們做衣裳被褥和鞋襪——沈押司夫妻對外都說是孩子們一起弄的攤子,姝娘也隻是跟著湊熱鬧,可這些話哄哄外人便也罷了,他們這些街坊鄰居哪個不門清,沈家的改變都是從姝娘帶著表兄弟賣花生瓜子和糖炒栗子開始的?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沈押司夫妻的謹慎,姝娘畢竟是個小娘子,轉年就十一了,放鄉下都可以說親了,這麽個大姑娘拋頭露麵已是不妥,再傳出她事事要強、把兄弟們指使得團團轉的厲害名聲,往後就不好說親了。


    正是因為考慮到姝娘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是個樣樣出挑的好姑娘,沈押司也不曾對不住他們,縱使眼熱人家的好日子,真有外人來旁敲側擊打聽沈家的事,他們到底還是撿著沈押司夫妻對外的說法應對,總不能胡亂說話毀了姝娘未來的親事。


    大概也是好人有好報,他們沒出賣沈家,沈家賺到錢後,也開始拉拔他們這些老街坊了。


    這次姝娘他們開了個特氣派的店子,就把她們忙的夠嗆,店裏的簾子啊,桌布啊,什麽靠枕啊,以及開店前要統一換上繡著店名的製服圍裙,都是她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因為有些簾子上要繡花,有些桌布餐布和圍裙上要繡字,工作量是以前的好幾倍,工錢也跟著翻了幾倍,所以一個多月的忙碌下來,她們每人都賺到了幾百文。


    這幾百文省著點花,都夠一家老小在城裏一個多月的嚼用了。


    想要靠繡花賺到這麽多錢,恐怕得點燈熬油、把眼睛熬壞才行。


    因此秦五娘她們這段時日當真是春風得意,自己賺到了錢,在男人跟前腰杆都挺得比以前直,孩子們指望娘親買零嘴玩具,也變得乖巧聽話多了。


    當然遇上開店的大日子,她們才能賺到這麽多,之後肯定還是恢複到以往的水平,但每月隻要多出幾十文的額外收入,就能讓自家過上隔三差五開葷吃肉的好日子,她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也都做好了忙了一個多月,店鋪也開業了,接下來事情可能比較少,她們可以喘口氣的準備,不想才歇了兩天,押司娘子便同她們說要開始裁夏衣了。


    賺錢的生意又來了,嘴上說著要歇一歇的秦五娘幾人,身體比誰都誠實,迫不及待跑來給領導展示樣品,甚至把上班的工具都帶來了,隻要沈徐氏點頭,她們就能當場開幹。


    秦五娘對沈麗姝的恭維,也得到了眾人七嘴八舌附和,可惜當事人不在這,對著沈徐氏說,話題總是忍不住要跑偏到沈家其他人身上,把一家六口包括虛歲才三歲的沈小弟都誇了個遍,婦女們捏著小朋友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臉蛋兒,信誓旦旦說這孩子瞧著就一臉聰明相,長大了必然像哥哥姐姐,不是讀書當官就是賺大錢。


    沈小弟自己挺淡然,沒被彩虹屁迷花眼,倒是沈徐氏已經飄飄然,直到有人拉著她的手,突然開始推心置腹的坦白,“說來慚愧,以前看你們日子紅紅火火,眼瞧著就要把我們這些一起的街坊遠遠甩後頭,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現在才知道,你們日子過得好了,對我們大家才是好事,這不,一有能叫大家一起賺錢的好事,你們立刻就想到大家夥了!”


    “那可不,隻要沈押司家裏好了,咱們才能跟著好,往後要是再開個店子,又來他十幾個幹活的孩子,我們單是幫著做每年八套的衣裳,怕是每個月都不得閑,那每個月也都有錢賺,這日子不也是紅紅火火了嗎?”


    “嗨呀,你們光嘴上說有什麽用?我和孩子他奶前兒去廟裏燒香祈福,求平安的時候,還順便求佛祖保佑姝娘的店生意興隆了呢,大相國寺那麽靈驗,肯定能保佑到的。”


    “這不今日就開張大吉了嗎,你都燒了香,上午就沒去店裏瞧瞧?我家男人迴來的時候可是專程去看過的,生意那叫一個火爆。”


    “真的嗎,究竟是怎麽個火爆法,是不是比攤子前的人還多些?”


    好家夥,燒香的燒香,開張當天早早去店裏看情況的看情況,一不小心,這些鄰居都表現得比她這個當娘的更在意家裏生意了。


    沈徐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與此同時,也終於明白了姝娘非要花這麽多錢找街坊做針線的用意。


    迴過頭想,他們的鄰裏關係其實並沒有這般和睦的,或者說最初也和睦過,她是押司娘子,其他人都是平頭百姓,所以她出門總能聽到許多恭維之聲。


    隻是當姝娘帶著表兄弟們走街串巷賣板栗的時候,這種和睦的表象就被打破了,那些時候他們白天吃飯都恨不得關起門,街坊們對他們家的一日三餐都充滿了熱情,特別熱衷打聽他們今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就差沒趴在床底下偷聽了。


    姝娘帶著兄弟們轉而賣烤肉的起初日子,這種熱情更是越演越烈,讓人無福消受,以至於姝娘租房子給兄弟們住的時候,都更願意花更多的錢租清淨的後巷——這個原因也是沈徐氏後來想通的,姝娘越來越忙,有些事情沒法一一給她解釋清楚,弄得她常常以為姝娘就是愛花錢。


    就像請鄰居娘子們做針線,她起初也不太理解,明明之前說得很好,買了布讓侄子和外甥他們的母親和嬸子們做,她們都樂意得很,自家也省了一筆沒必要的開支,不是更好嗎?


    隻是姝娘堅持想法,沈徐氏知道勸說不了,倒也盡力幫她做好把關。


    也直到如今才後知後覺發現,街坊們的態度,就是在請她們給家裏做針線之後轉變的。


    這種改變也是潛移默化、無聲無息的,等沈徐氏真正意識到時,街坊們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換成去年躲賊似的躲鄰居的她,絕對想不到還有今日,擔心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太多的鄰居們,竟然會如此真情實感的祈禱姝娘的新店生意昌隆,甚至得知開業第一天形勢就一片大好後,她們眼裏流露出來的歡喜和愉悅,看得她都要感動了。


    感動的沈徐氏也沒忘記正事,她接過秦五娘新做的夏衣仔仔細細檢查,還拿出了閨女畫給她的草圖對照了幾遍,發現幾處要點都跟姝娘標注的別無二致,便笑著點頭,“五娘手藝越發精湛了,就照你這個來做,辛苦大家了。”


    “賺錢的事,叫什麽辛苦呢?娘子隻管把料子交給我們吧。”


    還有人已經拿出了隨身帶的剪刀針線等工具,笑盈盈道:“我就在三娘跟前做,有什麽錯漏的啊,三娘一準兒給我找出來。”


    “也不是第一迴 來了,你們隨便坐,就不招待了,我去拿料子。”沈徐氏笑著迴屋把夏衣料子發給了大家,順便也把自己的針線簍子取了出來,秦五娘眼睛尖,一眼就瞧見了,“喲,三娘今兒也跟我們一塊做針線嗎?”


    “孩子們都去店裏了,也還沒迴來吃飯,這不都不用收拾東西,總算有功夫把針線活撿起來。”


    “那跟我們一塊做衣裳唄,怎麽還單獨拿了別的料子?”


    沈徐氏之前是這麽打算的,她有了功夫,能幫孩子省幾個錢是幾個,但既然知道姝娘此舉還有別的用意,她也就不去破壞了,拿著手中斥巨資買的緞子無奈一笑,“姝娘這半年跟著兄弟們往外跑,人都玩野了,整日穿得灰撲撲,跟假小子似的,也就過年做的漂亮衣裙她願意多穿幾迴,所以這次去布莊買夏布,順道要了些顏色鮮亮的好料子迴來給姝娘做衣裳,新衣裙足夠好看,她就不舍得不穿了。”


    一聽好料子,婦女們紛紛好奇圍觀,摸到是緞子更是齊齊震驚,“這麽貴的料子,押司娘子也說買就買嗎?”


    沈徐氏笑道:“這料子在緞子中算是普通的,隻是勝在顏色鮮亮,適合年輕人,再加上是老主顧了,布莊掌櫃給了低價,算下來倒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貴。”


    沈麗姝自從發現她娘組織婦女工作小組還挺順手,就把采購布料的內容也全權交了出來,她隻負責出錢,於是沈徐氏這個當了十幾年主婦、婚前也沒上過班的家庭婦女,被迫跟著他們一起成長起來,近來不說雷厲風行吧,倒還真有幾分能幹模樣,主持婦女小組工作沒出過岔子,跟布莊打交道也不怯場。


    當然這位布莊掌櫃也不算陌生人,正是錢莊張掌櫃的堂弟小張掌櫃,跟沈家旺一起喝過酒的,自從那次合作愉快後,沈麗姝要的布料都去他家采購了,因此不管是她去還是她娘去,價格都差不多。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沈徐氏才舍得買緞子迴來做衣裳,且也隻給閨女和兩個在進學的兒子買,其他人都沒有。


    聽到她說了價格,鄰居娘子們的吃驚才緩和許多,依著姝娘他們賺錢的能力,這個價格倒也不是穿不起,甚至有個下半年要辦喜事的嬸子都心動了,像沈徐氏打聽能不能也便宜些給她買半匹。


    沈徐氏也滴水不漏的迴道:“這個我也不敢瞎打包票,但嫂子若是就挑我這個料子和花色,下迴再去布莊買料子,倒是可以跟掌櫃說說情。”


    那大嬸歡喜的點頭:“就這個料子這個顏色,正正好給我們家二娘做壓箱底的新衣裳,婆家見了也要高看她一眼。”


    大家夥都誇這大嬸考慮周到,秦五娘和另一個鄰居也來了靈感,紛紛問沈徐氏能不能幫她們買這個夏布,她們一摸就發現,這料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要比她們買的柔軟透氣些,用來做夏衣想是汗都能少出許多,她們也想買些給孩子和家裏幹活的男人做衣裳。


    沈徐氏也都應下幫她們問問掌櫃,雖然心知小張掌櫃不會輕易拒絕,卻也沒當場信誓旦旦,流程還是要走的。


    女人們一邊做針線,一邊說說笑笑,好不輕鬆愜意,時間也過的很快,一眨眼就是下午兩點了,沈徐氏一邊做事一邊忍不住向外張望,終於見到人迴來了,卻隻有徐二舅一人。


    第86章


    撈錢的正確姿勢。


    徐二舅是挑著擔子迴來的, 一路行色匆匆,進門後也顧不上屋裏還有許多外人,著急忙慌嚷道:“三娘, 還有飯菜嗎?快快裝起來, 我給孩子們送過去。”


    沈徐氏見就他一人迴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心跳都嚇得漏跳了半拍, 聽到這話才緩過來,忙起身想去找東西盛飯菜,低頭一看徐二舅擔子裏頭還有幾個食盒, 好奇問:“這是店裏給顧客送菜用的食盒嗎?”


    “對, 姝娘說用食盒裝, 蓋上蓋子就不怕落灰了, 正好店裏的食盒也大, 裝得下這些飯菜。”兩人說話間, 手上動作也沒有耽誤。


    沈徐氏很想問問孩子們情況怎麽樣, 僅剩的理智提醒著她家裏人多口雜, 要是說話間, 二哥不小心說漏了嘴,透露了跟金額有關的消息,以後就沒法假裝低調了。


    便隻得忍住這份衝動, 抿唇道:“這麽晚才吃,飯菜都涼了。”


    “店裏有鍋灶,熱一熱就能吃了。”


    看沈徐氏和徐二舅忙著打包, 秦五娘等人也都暫時放下手裏的活上來幫忙, 她們可不像沈徐氏似的顧忌這顧忌那, 有人已經大咧咧打聽起來, “她二舅,怎麽還要你迴來送,店裏生意這麽忙,姝娘他們連飯都沒功夫迴來吃?”


    徐二舅當然不會告訴她們,姝娘正忙著帶兄弟們清點這開業一個半時辰的收入,才沒功夫親自迴來吃飯的。


    他在沈徐氏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笑得一臉憨厚無害,“開店確實比擺攤要多幹許多活,雖然顧客們早早吃完離開,可我們光收拾碗筷,就忙活快半個時辰了,孩子們為了招唿客人更是跑上跑下沒得歇腳,腿都跑細了。忙完我就叫他們歇一歇,在店裏坐著等我迴來取飯,再說也就能歇上一個多時辰,寅末卯初時分又要開門營業了。”


    聽他說的這麽辛苦,鄰居大嬸們也從日進鬥金的幻想中走出來,點頭感慨,“那這錢掙得也不容易,一般人吃不了這份苦。”


    “可不是,幹活的那麽多都是孩子,太不容易了。”


    “嗬嗬嗬是呢,賺的都是辛苦錢。”徐二舅笑著附和了一句,剛好飯菜也被打包好了,拒絕了沈徐氏再去拿碗筷的提議,匆匆迴了句“店裏都有”,便挑著擔子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徐二舅今天的工作量同樣不輕鬆,他不但一早從鎮上挑著滿滿當當的食材趕進城,上午還揣著錢滿大街補貨,在外麵跑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迴來後又在後廚和沈四伯兩人,重複著挑水燒水洗碗又挑水的機械性工作,看起來沒技術含量,其實都是體力活。


    但凡他們力氣小點都忙不過來。


    所以沈麗姝才把這份工作交給他倆而不是其他小夥伴。


    在這超負荷的工作過後,平時總是一臉輕鬆說打工比種地香的徐二舅,今天也終於切切實實體會到了打工人的艱辛。


    想要在城裏討生活,需要付出的汗水和辛勞,一點都不比在鄉下種地少。


    但即便感受到了疲憊和艱辛,此刻的徐二舅精神反而前所未有的亢奮,讓他可以忽略身體的疲憊,渾身充滿了幹勁,恨不得再戰三天三夜。


    因為從店裏離開前,他正好看到沈麗姝和小夥伴們正熟練把錢都倒在桌上準備清點的一幕。


    徐二舅當然知道,他們每天晚上迴家都是這麽數錢的,但他從來沒見過,隻能靠想象。


    終於在有生之年,讓他親眼見證了這種大場麵,徐二舅受到的震撼和衝擊可想而知,當場原地滿血複活也不過是常規操作罷了。


    不知疲憊的徐二舅挑著滿滿當當的飯菜,依然身輕如燕,哼著小調腳步輕快迴到店裏。


    一進大門,果然就像他跟鄰居們形容的那樣,店裏一個客人都沒有了,就連員工也沒見幾個,偌大的一樓大堂,就沈四伯孤零零坐在那裏。


    徐二舅忍不住問:“孩子們呢?”


    惜字如金的沈四伯隻是抬抬頭,示意他們還在樓上。


    他離開前,孩子們也是在樓上數錢。畢竟大白天的一樓不好關門,外頭人來人往的,在樓下數錢,豈不是通知所有人隨時來偷來搶?


    一聽都在樓上,徐二舅便以為還在數錢,一時間又失望又驚喜,失望是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半天的收入,驚喜的則是他們數得越慢,說明數量越多。


    這要是隻有兩三貫錢,怕是姝娘一個人就輕輕鬆鬆數完了。


    算錢可是第一要務,徐二舅不能打擾他們,便壓低了聲音對沈老四道:“行,那你繼續在這看著,我先去廚房把飯菜熱一下,再給孩子們端上去。”


    雖然他壓低了聲音,可剛進來是那一嗓子卻沒收斂,木質建築也沒啥隔音效果,小夥伴們都聽得真真的,這時徐虎便從二樓欄杆處把頭探出去,摸著肚子對樓下喊:“二叔,飯菜就別熱了,這天兒又不冷,直接吃涼的也沒事,再不送上來我們都快餓死了。”


    其他人雖然沒有探頭出來,但也紛紛出聲應援,徐二舅無奈道:“別催了別催了,我這就上去,開業大吉的日子,怎麽能說那個晦氣字。”


    徐虎趕緊呸呸兩聲以示無心,然後迫不及待守在樓梯口等著接應他叔,其他人也等不及紛紛起身迎了出去。


    沈麗姝同樣也站起了身,卻沒有去樓梯口湊熱鬧,她隻聽見了一人上樓梯的動靜,來到欄杆前一看,沈四伯果然還巋然不動的守在那裏,她揚聲問:“四伯怎麽不上來吃飯?”


    “你們先吃,我還不餓,在下麵給你們守著。”


    “沒事,把門後那個‘中午休息,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然後虛掩上大門就行了,這樣即便有人排闥直入,推門也要發出動靜,咱們都能聽見。”


    一聽還有這個好辦法,沈四伯便也不再堅持cos門神。


    饑餓隻是一方麵,他畢竟是大人,耐餓能力自然不是小朋友們能比的,還不至於因為這點疲憊和饑餓就有氣無力的。


    隻是沈四伯心裏也惦記著他們這半天的具體收獲,想要盡早得到答案,這才立刻改變了主意,按照侄女說的把牌子掛好並掩上大門,三步並作兩步就上了二樓。


    這時大家也已經把飯菜和碗筷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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