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見自己無法救下趙國,心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起立難安。最後迫於無奈,決定駕車離開魏國,率領眾門客與趙一起抗擊趙國。離開魏國時,他經過侯贏守衛的城門,便下車來與侯贏道別。


    這次見麵,信陵君情緒低落,全無之前的飛揚風采,侯贏看在眼裏,明在心上。


    信陵君握住侯贏的手,一一訴說當下的情形,並告知也許這就是彼此最後一次見麵了,說到激動時,不經淚濕衣襟,情緒激動,最後一次停留,萬分難舍。


    侯贏卻並不說什麽,隻是淡淡說句‘保重’,並不熱情。


    信陵君上了馬車,開車離開魏城。可是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自己如此對待侯贏,他卻視自己如路人,根本毫無感情,最後一次告別,竟然這般冷淡。當下心裏堵得慌,最後索性驅車迴來,生氣質問侯贏,自己哪裏做得不好,竟然如此對他。


    侯贏卻隻是會心一笑,緊握住信陵君的手,安慰道:“我知公子此去,一定是羊入虎口,毫無益處。我冷淡公子,公子一定心悶,必定迴頭質問我,如此咱們才有迴頭路。我知道魏王疼愛如姬,魏王的虎符就藏在他的臥室,隻有如姬有條件偷出來。如姬當年有殺父之仇,一直想報仇,可惜手無縛雞之力,最後是公子替她報了殺父之仇。你試著請她幫忙,她一定會舍命迴報公子。到時候你帶著虎符去號令魏軍,必定大獲全勝,如願以償救出趙國。”


    信陵君聽完大悟,雙手奉拳,感激侯贏妙方。


    之後便迴城請求如姬幫忙,這位如姬貌美如花,熱情似火又剛烈有骨氣,是如今魏王專寵的後妃。見是信陵君請求,感恩當年報複之恩,果然答應,成功偷出魏王虎符。


    信陵君得了虎符,正要驅車去找晉鄙大軍匯合。侯贏卻說道:“晉鄙是軍中老將,行事穩健,僅憑公子驅車前往,他未必會信,一定會讓人迴城稟告確認,那樣的話咱們就功虧一簣了。我有個朋友叫朱亥,就是之前您在屠市見過的隱士,他有奇大無比之力,能舉起千斤重。你把他帶上一起趕往趙國,若是晉鄙不答應,朱亥便會出手了結他,你那時再拿著虎符去趙國,就能一帆風順了。


    信陵君聽後,深感侯贏大智,感激得連作三揖。


    侯贏深知,自己為信陵君出了這樣的計劃,日後魏王調查起來,一定是死路一條。所以一次性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我侯贏不過世間一小小人物,卻得公子如此厚待,感激涕零,無以為報,隻好以命相許。公子去到趙國後,我便會麵朝北方自殺,以絕公子後患。隻願公子厚待朱亥,此行一路順利。”說完,已是淚流滿麵,衣衫盡濕。


    信陵君一時感動,不知說什麽才好。隻緊緊握住侯贏之手,千言萬語,盡在此間。


    道別完,信陵君驅車直駕,直奔趙國,到了晉鄙大軍處,出示虎符,晉鄙果然懷疑不從。朱亥便舉起手中大錘,一錘子錘死了晉鄙,然後帶著魏國大軍,直抵趙國,救下被圍困的都城邯鄲。


    侯贏知道公子大獲全勝,心下開心,麵朝北麵,把手中的刀柄向脖子上一滑動,便離開了人世。


    風吹著大門處,涼意深深,連空氣都仿佛在為侯贏默哀,懷念那樣一個重情重義的生命。


    曆史上大名鼎鼎的竊符救趙,就這樣告終。


    外麵戰事連連,血雨腥風。雲溪穀內,鳥語花香,與世隔絕。紅恆逍遙清閑地在這裏過著平常日子,她並不知道自己當初無心的一句話,讓一個國家得救,無意之間竟改變了亂世格局。


    穀內的日子風平浪靜,閑看花開花落,直到有一天醒來,枕邊放著一封來自現代的書信。她一時有些奇怪,難道自己又重生到現代了嗎?


    趕緊推開窗看看外麵,依舊藍天白雲,小鳥啼鳴,綠林蔽日,溪水自流,她判定自己依然是在雲溪穀裏逍遙。


    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早已習慣了篆體繁文,卻突然看見了現代文字,她一時有些不適應。拆開信來,隻見裏麵寫著:


    “強烈的思念,不知你,是否已經忘了我。


    在這無盡的空間裏,你成了我唯一的牽掛,每時每分,每刻每秒,我都在強烈地思念你,不知你如今可還安好,是否一如既往那般執著,是否能天天快樂,是否有人可以替我照顧你。我期待見著你,期待能有和你重逢那一天。


    然而並不可能了,真的並不可能了。


    你我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麽可能性。


    你就安靜地存在我的記憶裏,一切如常,我卻並不能再見你的新生活,哪怕人群中遠遠一看,也隻是一種奢望。


    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隻覺得此刻很安靜,安靜地看到,自己在抑製不住地思念你。


    你我終於完全退出了彼此的視野,完全退出了。


    一方麵強烈渴望著見你,那份欲望不可遏製,另一方麵,卻在強烈製止自己的行動,希望這份欲念保持在可控範圍裏。理智與欲望的打架,就這麽時時刻刻上演,一切悄無聲息,卻從不停息。


    你現在一切都很好吧,那樣,當是再好不過了,你我再無任何牽扯,再無任何聯係,各自安生,這就是理智的結果吧。


    我終究強硬地把自己最後一點藏在心裏的奢望,也給抹去了。不敢再給自己一絲機會,因為我知道這份欲念,一旦得了任何一點空隙,都會瘋狂生長,而我承擔不了那樣的後果。


    不敢再提及任何一點你的信息,不敢再有絲毫的念頭、可是啊,那份思念,卻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我總以為忘掉你的時候,卻忍不住要去記憶裏搜索你,你到底有什麽魔力,這樣牽住我的心。


    這樣坐著安靜的想念,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紅恆看著這封信件,隻覺得萬分奇怪,誰會給自己寫這樣一封信呢,該不會是掉入洞內的費清吧。可是他遠在現代,生死未卜,如何能寫信給我?


    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她要忙著起來給大夥兒做早餐。


    可是一邊洗淨蔬菜瓜果時,她一邊忍不住想起來剛才信上的內容,到底是誰會寫這樣的信來,還是給錯人了?


    可是穀中人,能看得懂現代簡體文字的,怕是隻有她了吧,所以想來應該是沒有送錯。


    但是戰國時代,如何能收到一封來自現代的信件,對方又是通過什麽來傳輸的,這仍然是個謎。


    這樣想著時,隻聽得屋外“碰”的一聲響,突然門打開,一股涼風襲來,站在門外的,是那個拿著‘飛機’模型的墨瞿。


    “姑娘近來可好?”墨瞿站在遠處溫柔笑道,可是墨瞿自己,卻是被大風刮來般,發型淩亂,衣衫襤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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