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ina一個人在河邊凍得瑟瑟發抖,捧著手機裏的微信,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


    他已經悄然消失一個月了,往昔情愫幕幕在眼前,可是人,卻悄無蹤影。


    唯一留給她的,隻有他鄙棄的眼神和厭惡的身影。


    索性,就這樣罷。從這裏縱身一跳,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就都過去了,愛恨情仇再與我無關。


    這樣想著,selina也這樣做了。隻是輕輕地縱身一躍,未結冰的湖麵激起幾朵水花,一個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悄無聲息,了然絕望。


    生命何其脆弱,甚至沒有人為她掉一滴眼淚,也沒有人理解她內心的痛苦,一個鮮活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寂靜的山穀裏,隻剩下一排排水花,輕輕飄散開去,遮蓋住生命消失的痕跡。


    哎,又一個傻瓜。


    紅恆小狐狸從湖裏冒出來,在旁邊看著,忍不住聲聲歎息。


    又一個跳湖的,今年已經是第三個了。


    這世界上為什麽有這麽多傻女人自殺呢。到底做人又什麽不好的,紅恆喃喃自語,拍了拍手,嫌棄地把剛剛撈上的selina的屍體放在一邊,用湖水淨手,獨自說道。


    身為狐妖,小紅恆最大的夢想就是修煉成人身。可惜天不遂人願,千年過去了,她仍然隻是一隻小狐狸。雖然這隻紅狐很漂亮,靈活的身體,燦如霞光的毛發,小小的腦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是她隻是小狐狸,她做夢都想成為一個人。


    “做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呢?”紅恆側著腦袋,在一邊無限憧憬著。“既然這麽想做人,不如借屍還魂吧。”突然一個念頭湧進紅恆腦袋裏來,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說實話,以紅恆的千年道行,原本是不屑於借屍還魂這種下三濫手段的。家裏爺爺奶奶都有仙氣,隻用了幾百年就修仙成人,兄弟姐妹個個也都是靈光得很,唯獨紅恆不知道怎麽迴事,明明修行是所有人當中最強的,腦袋也是最靈光的,可就是死活修不出自己的人形來。後來得了一個方法,說是在冬天冰雪蓋湖前,到湖水裏修煉有助於內丹凝結,聚集天地靈氣,所以她就跑來這裏修煉了。可惜天不遂人願,誰能想到這麽大冬天的,還能跑來一些瘋瘋癲癲的女人投湖自盡,屍體還不偏不倚,剛好砸在她頭頂上,攪擾她的修行,她也是很煩躁。


    紅恆這麽想著,餘光瞥見了旁邊selina的屍體,心裏開始嘀咕起來。


    “上蒼不讓我如願修得人形,可我自己不能認命啊。不行,既然你都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我借你的身體用一用了。”紅恆這樣想著,也就不再糾結,借屍還魂就借屍還魂吧,隻要能去人間體驗一趟,其他的就不要在乎了。於是深深一鞠躬,表示對原身體主人的敬意,然後略施法術,鑽進selina的七竅裏去。


    再次醒來時,紅恆嚐試性地動了動手指,又動了動腳趾頭,嗯,一切都很靈活,這具身體還是蠻好用的。於是麻利起身,對著湖水照了照鏡子,素雅的臉蛋,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削尖的下巴,一切都很滿意。


    紅恆覺得這個外形不錯,借著湖麵反光,開心得原地打了好幾個轉。


    雖然不如自己修煉的身體來得那麽靈巧活潑,可好歹也是一副不錯的皮囊了,借用來的,也不能太嫌棄對吧。


    正準備得意洋洋離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釘在原處,邁不開步子。低頭一看,原來是身體女主怨氣太深,集結成了藍色光球,使得身體與大地連接在一起,動不了。


    哎,這麽深的怨氣,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啦。得了得了,姑娘姑娘,你也不要再計較我借用你的身體了,大不了,你把你的人世記憶給我,我幫你去報仇雪恨吧。


    說完,紅恆蹲下身去,捧起藍光,還沒來得及細看,這藍光就仿佛聽懂了紅恆的話語,立刻順著鼻孔鑽進了腦袋裏。紅恆隻覺得大腦突然一熱,再睜眼時,人世間一幕幕直接展現在腦海裏。


    由於藍光怨氣太重,紅恆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理順自己的思路控製大腦,否則很容易劍走偏鋒淪為藍光的屍降。


    隻見記憶裏,selina(軀體原主人)穿著金色的吊帶睡衣,獨坐在一棟豪華別墅裏,對著窗悄然垂淚。慢慢地,眼角的傷痛讓她從沉默演變成嚎啕大哭。聲音撕裂,痛不欲生。


    手機裏,放著湯錦晶的《酒幹尚賣無》。selina一邊聽著曲子,一邊盯著歌詞發呆:


    “酒幹倘賣無


    多麽熟悉的聲音


    陪我多少年風和雨


    從來不需要想起


    永遠也不會忘記


    沒有天哪有地


    沒有地哪有家


    沒有家哪有你


    沒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養育我


    給我溫暖的生活


    假如你不曾保護我


    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麽


    是你撫養我長大


    陪我說第一句話


    是你給我一個家


    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


    雖然你不能開口說一句話


    卻更能明白人世間的黑白與真假


    雖然你不會表達你的真情


    卻付出了熱忱的生命


    遠處傳來你多麽熟悉的聲音


    讓我想起你多麽慈祥的心靈


    什麽時候你再迴到我身旁


    讓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幹倘賣無


    歌詞喚醒了幼時記憶。畫麵裏是一位憔悴的老人,獨坐在一個舊時大院裏,駝著背,低首默然。靜悄悄的夕陽斜灑在院落青苔上,襯得老人背影越發孤寂落寞。


    selina在這幅畫麵前痛不欲生。家人幼時的陪伴和聲聲叮囑,卻全都敗在了這一刻。奶奶慈愛的眼神猶在眼前,可是自己卻做出這樣不爭氣的事情。selina,你到底是有多愚蠢呢。


    “奶奶,我對不起你。”selina心在滴血。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傻?為什麽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悔恨和傷痛布滿全身,selina哭聲更是驚天動地。


    可是豪宅深院裏,靜悄悄得連個人影都沒有,又有誰能理解她的傷痛呢。所謂的富宅隱私和私密,不過是隔絕了塵世的一座金絲籠而已,排擠了別人,也鎖住了自己。


    奶奶臨走前,緊緊握著selina的手,一邊咳血一邊說:“selina,奶奶走後,你要好好活著,不要把命運之手交給別人,相信自己,你值得被很好地對待。”


    可是一轉頭,自己就莽然投進了天俊的懷抱。她像著了魔一般,一門心思全都在天俊身上,她渴望他的擁抱,渴望他的親吻,渴望他的關注。


    自己是被下了迷魂藥嗎?二十幾年的良好教育和修養,全都在他麵前坍塌毀滅。在愛情麵前,所有的力量都顯得那麽微小。


    自己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再迴首,眼裏是他轉身而去的絕情,厭惡的眼神和歇斯底裏的憤怒,一想到他,她的傷痛就更加深一層。


    “selina,你別天真了,我怎麽會愛上你。你不過是我布局的一顆棋子而已,閑來無事玩一玩,愚蠢的女人你自己清醒點吧。”天俊的聲音裏充滿了厭惡和鄙夷。“你以為你和我訂了婚,我就會愛上你和你結婚嗎,別做春秋大夢了。”


    selina躺在床上,眼裏和心裏是死一片的沉默。


    你以為你在和人家談婚論嫁,而人家隻是想玩你。


    可笑人,可笑事。selina呀selina,枉你自詡聰明,卻原來,你笨得要死。


    從祖上傳下來的基業,奶奶親手交到她手上的世界500強公司,就這樣被這個感情騙子給哄了去。奶奶和爺爺一把年紀,素麵朝天辛勤勞累了一輩子,才有公司今日。最後老人去世時,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隻希望她找個好人家,一生幸福。可是自己卻眼瞎,不僅毀了自己,還把公司也給毀了。


    愛情讓女人喪失理智。


    猶記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他緊緊抱著她,說:“做我女人就好,不要太辛苦,公司我來打理。你隻需要蓋章即可。”


    訂婚典禮後,她嬌嗔地點點頭,把公司法人換成了他。


    猶記他摟著她的小蠻腰,一邊貪戀吻著她的唇,一邊輕柔地說,“公司近期業務穩定,需要擴大經營,但是公司貸款利率太高,我們以個人名義貸款周轉吧。”


    她全信不疑,用自己的名義貸了幾十億,親手交給了他。


    她以為作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家庭,是愛。所以她選擇了信任,選擇了無保留地付出,選擇了交付所有。


    轉眼不過數日,他轉移公司財富,變賣固定資產,又做了個人房產抵押,然後麵無表情地把公司負債表和償還債務扔到她麵前,說,“我們分手吧。”


    “如今,你要做何收場?”selina看著眼前的巨額負債虧損表,人去樓空,心如刀絞。甚至,連奶奶留給她的這棟別墅,也即將被銀行收走。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財富已經被騙走,情愛不複迴。你再也不是那個冰清玉潔的高貴公主,再也不能高高在上自詡輕狂。你在人家眼裏,如今不過是一個下三濫被人拋棄的棋子而已。


    白天鵝,轉身變成一隻落湯雞。


    驕傲如selina,如何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她無力呐喊,無力聲張,為了愛,她傾其所有卻慘遭拋棄,這口氣如何咽下。


    可是眼下的局麵,再也不是她自己能控製了。她恨,她怨,卻也無可奈何。


    木已成舟,傷心終成往事。


    帶著無限的憤恨和屈辱,帶著對家人的深深愧疚,她來到湖邊,選擇了自盡。


    紅恆把這段記憶在腦海裏播放完畢,深吸了一口氣,把藍光所有的怨恨和記憶都過了一遍,再慢慢吐氣,總算平複了心情。


    “放心去吧,你的怨氣和委屈,我會為你討迴來。”紅恆閉上眼,用心神與藍光對話。


    藍光沉默了一陣,似乎有些不相信紅恆,盤桓在頭頂處,卻縈繞不肯離去。


    “你若不肯相信,把身體拿迴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用這個軀體。”紅恆本不是什麽好心人,不過是吃人手短拿人手軟,順便報個仇。如果對方再這樣糾纏,這具身體她不要也罷。“你若信我,就放心去,這個世間,並沒有什麽仇恨是放不下的。在我看來,一切不過夢一場,情愛轉頭空。再說了,情愛糾葛也是兩廂情願,你自己愚蠢被人家玩弄,就一點責任沒有嗎?當然,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玩弄女人遲早要遭報應,可是你再這般糾纏下去,害的是你自己,到死也不得安寧,值得麽?”


    藍光在紅恆頭頂上遲疑了一陣兒,細細尋思紅恆的話,終究還是慢慢散去,光暈變淡,然後消失在空中。


    “哎,又是一個癡情傷心女,可憐又可恨。為了這麽個不值得的男人,斷送了大好青春,傻不傻。”紅恆拍了拍頭頂上的灰塵,確認藍光離去後,不屑地說道。


    這麽會兒功夫,湖邊寒意漸甚,湖麵漸漸結冰。看著已經被冰封的湖麵,紅恆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冬天是再不能繼續修煉了。


    那麽,就去替人報仇,玩玩吧。


    窗外寒風包裹,深夜十二點,一輛車停在了北方某小區門外。


    一個穿紅色羽絨服的姑娘緩慢下車來,她的手籠了籠領口,把衣服裹緊,深吸了一口氣,嘴角輕輕勾起。站在原地,好奇地望著不遠處的大廈,適應了車外寒冷的天氣,她便朝著小區裏麵走去。


    簡單地幾聲敲門,他出現在門口,看不出喜怒的眼光掃了她一眼,側身站在門邊,算是請她進門的意思。


    她心裏了然,卻並不介意,進門放下包,換鞋。


    這個當口,他卻是沒有再多的言語,直接上了閣樓。


    這樣冷漠地見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


    也罷,不過是男女動情地曖昧一場。


    她上樓,正準備把之前的前因後果聊一聊,他卻一把抱住她,身體壓上來。


    她有些愣神,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猝不及防地吻上嘴唇,洶湧猛烈,叩齒而入,其力度和不置可否的霸權,似乎想把她整個人給吞下去。她被壓在身下,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想一把推開他,卻被他兩手牢牢鎖住,她越掙紮,他越不放手。她想高聲唿喊,卻被他一口吻下,所有的聲音都隻在口腔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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