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王府中堂內,晉王明岑高坐與主位之上,麵色嚴肅而沉凝。在他的右手處,便是被緊急召喚而來的鎮國公世子,時任三千營衛指揮通知,統領麒麟衛的段崇南。


    而就在方才,一眾支持他的大臣與幕僚等已收到他的指令,一一離開,唯有段崇南被他單獨留下。


    段崇南身為明岑的心腹,自然明白明岑之意,也不等明岑主動發問便道,“迴殿下,東宮防守極為嚴密,且東宮的暗衛身手絕佳,而我們無法探知東宮之內究竟藏有多少暗衛,所以我們的人便一直無法探入,也不知太子如今究竟是何狀況。”


    明岑的麵色在一瞬間冷了下來,“果然,東宮太子,經營多年,東宮便也固如金湯,豈是這般容易讓你闖進去的?隻可惜那名侍女已死,我們竟不知明晟究竟是否已中毒!”


    段崇南拱手道,“我們雖不知東宮之內究竟是何境況,但太子如今既已龜縮東宮不得而出,我們的人又守在東宮之外讓東宮與皇宮無法聯係,如此絕佳時機,殿下萬萬不可錯過。不知殿下接下來如何打算?”


    明岑微微垂眸,眼底蘊著驚濤駭浪,“我何嚐不知毒殺明晟難於登天,不過他既示弱,我們自然要讓他得償所願。如今太子被毒殺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父皇也已醒轉來,當父皇得知這個消息時必然及其痛心。可他隻有我與明晟兩個兒子,明晟既已生死不知,他便隻有我一個兒子可以繼承皇位。所以,這兩日,我會讓百官上折,讓父皇立我為太子。一旦詔書簽下,你即刻率麒麟衛攻入東宮,不必留活口。”


    段崇南卻有一絲疑慮,“殿下,倘若皇上不肯簽讓位詔書,倘若皇上不死心,一定要親眼見一見太子呢?”


    明岑翛然抬眸看向段崇南,眼神淩厲而決斷,“巡衛營指揮使周坎已為我所用,京城便被我所控,內宮更是被母妃控製,他以為想見明晟,便是能見到的麽?倘若父皇不肯簽立太子詔書,那孤便讓他簽禪位詔書!”


    段崇南心神一震,連忙拱手道,“是!”


    明岑冷冽的眼神輕瞥了段崇南一眼,沉聲道,“記住,三日是最後的期限。三日後,你隨我一同進宮,拿到了詔書,便讓麒麟衛攻入東宮!”


    段崇南當即抱拳領命,“是,殿下!”


    明岑隨即抬手一揮,“退下罷!”


    “是,屬下告退!”話落段崇南便向明岑請辭,在這森冷的夜色中悄然離開了晉王府。


    當偌大的中堂內隻有明岑一人時,蘇菀忽然從內堂緩步而出,她見明岑抬手扶額,便悄然一步上前而來,纖纖玉手挪開明岑的雙手,繼而指尖動作輕柔而緩慢的揉著明岑的太陽穴。


    明岑從身後傳來的淡淡的香氣中便知是蘇菀來了,原本疲憊的心神忽而消散了些,他閉上眼任由蘇菀為他按撫,語氣也頗為輕柔,“怎的突然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已安寢了。”


    “如此緊要關頭,殿下睡不著,妾自然也無法安然入睡。”


    蘇菀此刻立於明岑身後,她垂著眸,視線落在已閉上雙眼的明岑的發髻上,輕聲道,“殿下可是準備好了?當真決定動手了?”


    明岑聞言卻是淡淡一笑,“怎麽?”


    蘇菀沉默一瞬,遲疑著道,“殿下可曾想過,若是……突發變故了呢?若是……失敗了呢?”


    明岑翛然睜開眼,抬眸看了一眼上方的蘇菀,隨即伸手將她一扯,攬進了懷中,右手食指刮著她的瓊鼻道,笑道,“倘若失敗了,咱們便要一同攜手去見閻王了。”


    說罷,見蘇菀麵上並無笑意,明岑翛然收了麵色,抬手撫著蘇菀的麵頰,這一瞬間的眼神慎重而冷冽,“自古成王敗寇,輸了,你我一同去見閻王,贏了,你我便攜手問鼎天下,俯瞰眾生。所以這一役,隻能贏,不能輸!”


    蘇菀心頭一跳,看了一眼似乎勝券在握的明岑,眼神微微顫動著,隨即將頭埋進了明岑的懷裏,不在多言。


    第102章


    “三日後的入夜時分,凜冬的森寒攜裹著徹骨的冷意悄然而至。


    這一夜的伊始,偌大的京城裏裏外外被巡衛營的兵士們圍得水泄不通。自小生活在皇城腳下的百姓們嗅覺極其敏銳,他們已然感覺到京城即將發生重大的變故,而事先早已得到消息的官宦人家或世家大族,更是早早的關門閉戶,等待這一夜即將到來的大變。


    酉時正。


    封懿正與封府內坐立不安,今日城內突然加急的守衛讓她隱約察覺到京城內正在發生變故,可封老太爺一早便已下令關閉封府各個出口,任何人不得進出。


    封懿雖然掛念著李縝他們,可在知道他們隱約有所動作而自己沒有絲毫辦法能夠幫上忙時,便隻能待在自己的畫軒裏來迴踱步。這件事,她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敢告訴,隻能一個人待在房內幹著急,並且心甘情願的相信著李縝,相信封毓,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成功。


    與此同時,晉王府內。


    地位早已超過正妃的側妃蘇菀把持著王府上下的一切權利,此刻正在王府中院的內堂之中安然高坐著,她斂著眼,妝容精致的麵上一片恬淡與平靜,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麽。


    不多時,眉兒腳步輕緩而來,蘇菀聞聲睜開雙眸,抬眼看向正向她走來的眉兒,輕聲道,“人可來了?”


    眉兒點頭道,“迴主子,來了,車駕已到了王府側門前,管家派人來請示是從側門入還是從正門入?”


    蘇菀眸光微動,忽而伸手。眉兒迅速上前扶起蘇菀,就聽蘇菀道,“從側門入吧,此事不必大張旗鼓,告訴管家他們緊閉風聲,莫要宣揚。”說著就從座上起身。


    眉兒一時不解,便道,“隻不過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主子難不成還要親自去迎?”


    蘇菀側頭看她,唇角微揚而似笑非笑,“不親自相迎,怎能以示尊重?何況在嫁入夫家之前,她的身份可比我尊貴得很呢!”話落,蘇菀不在多說,而是徑自前往中院側門迎接來人。


    不多時,燈火通明的院內,蘇菀見到了鎮國公世子夫人封嬋,以及她懷抱中一歲左右,正睡得香甜的小世子。


    封嬋見蘇菀親自來迎,受寵若驚,便也誠惶誠恐,畢竟蘇菀如今可是晉王備受寵愛的女子,雖是側妃,王府上下誰人不知她的地位已超過了正妃,便著急忙慌的上前行禮,“側妃娘娘前來相迎,妾愧不敢當。”


    蘇菀上前一步扶起封嬋,秋水雙眸瞥了一眼封嬋懷裏的小世子,一邊道,“這麽晚還讓你們母子過府,車馬勞累本是我的不是,不過,今夜如此重要,姐姐的夫君又是王爺的得力下屬,這個消息我便想第一時間與姐姐一同分享。”


    封嬋一時卻不解,便道,“不知是何好消息?側妃娘娘可否告知?”封嬋雖知道段崇南在朝中地位不低,與晉王更是來往密切,甚至這段時日時常深夜才迴府,前一段時日更是離京數日,但是段崇南並未告訴她究竟在做什麽。


    而礙於段崇南的心性,封嬋不敢過問,隻能靜心待在鎮國公府悉心照料自己的孩兒,今日也是晉王府來消息說有要事請她一聚,讓她帶上孩兒一同前來。


    封嬋不知情況,但晉王府來人她不便拒絕,便帶著孩子一同來了,本以為側妃是有什麽後宅婦人之事來尋她,此刻聽來,似乎今夜有大事要發生。


    蘇菀見封嬋一副懵懂的模樣,一時有些訝異,不過也並不解釋,而是輕聲道,“姐姐若想知道是何事,隻需與我一同靜等便好。相信消息傳迴時,定不會讓姐姐失望。”話落,蘇菀抬手指向院內,“姐姐請。”


    封嬋應了聲,便跟著蘇菀一同往她的院落去了。


    王府之上,漆黑的夜幕悄然降臨,如一塊漫無邊際的巨幕將京城徹底籠罩,也將一切渾濁與腐朽,權欲與罪惡籠罩其間,細密得透不出一絲光亮。


    就在此時,與晉王府地勢正好呈東西之勢的東宮外,甲胄齊整的一千麒麟衛隱藏與黑暗中牢牢堅守著東宮四周,堅決不讓東宮內冒出一道人影。


    而在東宮以西的一條長街上,數百道人影悄然而現,皆一身黑衣玄帽,腰佩長劍,步履極輕往東宮而來。


    即將靠近東宮時,為首之人迅速做出幾道指令,數百道人影迅速而整齊的分裂開來,以環形之勢向東宮圍攏。


    緊接著,隱有利刃劃破脖頸的聲音從漆黑的夜裏悄然傳來,無數人影與黑暗之中悄然倒地。


    漸漸的不對勁終於讓麒麟衛警覺,而黑衣人也與黑暗中亮出了鋒利的利刃,雙方正式交鋒。利劍相交之聲與慘叫聲交相而起,不絕於耳。


    東宮之外的朱雀大街上的巡衛營兵士終於察覺到了東宮方向傳來的異動,一名兵士向指揮請示是否即刻往東宮查看,片刻之後傳下消息:東宮事關重大,一切異動置若罔聞!


    於是,所有聽到東宮方向傳來異動的巡衛營兵士恪守本分,老老實實站好自己的崗位,對於黑暗裏傳來的一切異動不聞不問。


    半個時辰後,東宮外的刀兵之聲漸漸轉小,與此同時,東宮大門與側門皆開,隱匿東宮內許久的百名暗衛齊出東宮,加入了黑衣人的行列。


    東宮暗衛身形矯健,武藝超群,均可以一擋十。有了東宮暗衛的加入,黑衣人的隊伍勢如破竹,不過多時便將一千麒麟衛斬殺殆盡。


    徹底斬殺了所有麒麟衛後,黑衣首領領著所剩的部下入了東宮。


    東宮正殿前,一身明黃長袍的明晟眉目沉靜,他盯著跟著暗衛而來跪在身前的黑衣首領,沉聲道,“你便是李縝所說之人?李縝何在?他的傷勢如何了?”


    黑衣首領解下麵巾,露出一張英武而堅毅的麵容,他單膝跪地抱拳道,“迴太子殿下,屬下大同總兵副將封毓,受武安侯李縝之命前來護駕。武安侯傷勢有些嚴重,如今在京郊的一處宅子裏養傷。”


    明晟眉頭輕蹙了蹙,隨即揚起,“此次危機全靠武安侯料得先機,事成之後,本宮絕不會虧待與他,你且讓他好生將養著。”


    話落,明岑抬頭看天,烏黑的夜色透不出一絲光明,他的心底卻一片澄明,片刻後,他對著暗衛首領與黑衣首領封毓道,“召集所有人手,去皇宮!”


    “是!”


    京城的夜空依舊被黑幕籠罩,直到,月光不知何時悄然而現,悄無聲息的傾灑在了皇城太明宮正上方的琉璃瓦上,灰白色的光芒揮灑而下,將太明殿正門前一排羅列的身形筆挺而氣勢森寒的麒麟衛的身影勾勒得一覽無遺。


    而此時,太明宮正殿之中,氣氛沉凝而劍拔弩張。


    已醒轉三日的成泰帝麵色枯槁,並未有半點起色,不僅僅是因為他昏睡多日,早已腐朽的龍體,更因為東宮傳來的噩耗。


    可是,他並不相信太子明晟已被毒發身亡,然而他病重的軀體無法支撐他前往東宮去一看究竟,可就在這噩耗傳來沒多久,群臣上折,請他另立晉王明岑為太子,暫行儲君之職。成泰帝看出其中貓膩,可他發現,在他昏睡數日醒來後,太明宮上下,竟已落入昭貴妃與晉王明岑的掌控之中。


    此刻,寬敞而明亮的大殿中央,成泰帝身形佝僂的坐與禦案之前,禦案之上,是一大摞臣子們的奏折,堂前,是晉王明岑,與一直跟隨在他身側的鎮國公世子段崇南。


    段崇南一身甲胄,腰佩長劍。按照宮規,臣子不得佩劍入殿,段崇南已然犯了宮規,然而他此刻毫無懼色,而是麵色坦然的隨侍晉王身側。


    其餘宮女太監一律被撤下,唯有侍奉成泰帝多年的首領太監馮力留在殿內,守在成泰帝身側,對於此刻立於殿前,氣勢隱有咄咄逼人的晉王明岑,他微垂著眸,不敢有絲毫動作。


    成泰帝雖麵色枯槁,形容憔悴,但二十餘年的帝王生涯讓他龍威仍在,他沉著臉望著殿前的明岑,沉聲道,“明岑,你是我的兒,你有何心機以為我不知情?這些遞上來的折子,看來都是以你為尊了?可是,倘若朕不另立太子,你預備對朕如何?弑父嗎?”


    明岑麵色不變,恭敬道,“迴父皇,如此大逆不道之行為,兒臣怎敢?可是父皇,您隻有我與大哥兩個兒子,如今大哥已去,您的萬裏江山,雄圖霸業,除了我之外,您還能傳給誰呢?”


    成泰帝聞言卻是麵色微變,喉頭一甜,翛然咳出一口血來。


    馮力麵色微變,就要上前,卻被成泰帝抬手製止。


    明岑也看到了禦案上的一絲腥紅,劍眉微蹙,再次出口的聲音已有一絲怨念,“父皇,我與明晟同是您的兒子,可為何從小到大您隻看重大哥,從未將我置於眼中。論文治武功,我不比大哥差,可您從一開始便打定主意將皇位傳給明晟,從未考慮過兒臣的感受。父皇,兒臣在您眼中就這般不起眼,不配與明晟相提並論嗎?”


    成泰帝眉眼陰鶩地盯著他,沉聲道,“逆子!他是嫡,你是庶,你們如何能夠相提並論?你認為朕不看中你?朕倘若真不看中你,如何會將你交給昭貴妃撫養,又怎會養虎為患,養大了你這個逆子和你背後的這一眾黨羽?”81812.


    明岑望著成泰帝氣急敗壞的眼神,忽地笑了,他嘴角的笑意張狂而嘲諷,低聲道,“父皇說得不錯,可是,如今您隻有我這一個逆子了。”


    話落,他翛然收起唇角的笑意,麵色有一瞬間的陰沉,“父皇,您的龍體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兒臣不孝,不願見父皇拖著病體還要勞心國事。為了父皇的龍體著想,父皇何不退位,早一日安享晚年,修養身心?”


    偌大的正殿內翛然陷入了沉寂之中。


    成泰帝眉眼陰沉地盯著明岑,一時沒有開口。他在思考著對策。


    身為一國之主,如今竟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著禪位,這等奇恥大辱叫他如何能忍?可他未能及時察覺這個逆子的陰謀,如今的太明宮上下皆已落入明岑之手,他雖身為一國之君,此刻竟是孤立無援!


    可是,若要讓他這般無奈的禪位給明岑,他如何能甘心?


    可除了明岑,他便隻有明晟一個兒子,而東宮那邊,因消息封閉,他全然不知東宮究竟是何境況。


    就在成泰帝蹙眉沉思時,明岑驟然開口,“父皇莫不是在思考對策?父皇莫要忘了,如今皇宮內外皆是兒臣的人,太子那邊父皇更是不必肖想了。您如今隻有我一個兒子,除了兒臣,父皇別無子嗣!”


    “倘若父皇是想拖延時辰,兒臣告訴父皇,今夜是您最後的機會。今夜過後,兒臣便會稱父皇病重,無法處理朝政,兒臣攝政稱王,處理國事,倘若有官員不從,是何下場父皇心裏應該清楚。究竟是要兵不血刃,還是要朝廷上下血流成河,全在父皇的一念之間。”


    成泰帝驟然抬眼,震驚而不可置信的盯著明岑。


    他吃驚於明岑的手段與陰狠,他怎麽也未想到,封王還沒多久的明岑竟這般心思細密,手段狠辣。在他昏迷的這短短十數日,就步下重重手段,毒殺太子,繼而又逼他禪位!


    如此心性,甚至已遠遠超過了年輕時的他!


    察覺到成泰帝震驚的眼神,明岑冷然一笑,“父皇覺得,這天下,兒臣可能坐得穩?”


    成泰帝直愣愣的望著明岑,翛然搖了搖頭,長歎一聲,“你以為,一國之君,僅僅靠狠辣便能治理國家?”話落,成泰帝沉默片刻,忽而長歎一口氣,“既然你一心想當皇帝,朕倒要看看,你能否坐穩皇位!”


    說罷,成泰帝麵色隱有一絲頹然,他抬手拾起筆架之上的長毫,又取過一張黃帛鋪平,似乎打算落筆時,身邊的首領太監馮力忽然開口,“皇上。”


    成泰帝抬頭,就見馮力端起之前已備下的一碗參湯放與禦案之上,一邊低聲道,“皇上身心勞累,不妨喝一口參湯在落筆也不遲。”


    成泰帝看向馮力,卻見馮力也正好抬頭,朝他投來一抹若有深意的眼神。


    成泰帝滿心疑惑,端起參湯就要飲下時,太明宮外忽然傳來一陣異常的聲音。緊接著,便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太和殿正殿大門被推開,一名麒麟衛匆忙而入,跪在明岑與段崇南身前驚聲道,“晉王殿下,殿外……殿外有一群黑衣人殺過來了!”


    明岑聞聲驟變,“什麽!”


    段崇南同樣麵色大變,“怎會如此?哪裏來的人?宮門守衛呢?”


    麒麟衛道,“迴殿下,屬下也不知那些人如何進的宮,而且那群黑衣人當中,有東宮的暗衛!”


    明岑與段崇南皆大驚失色。


    明岑更是沉聲道,“怎麽可能會有東宮的暗衛?周坎何在?他是死的嗎?!”話落,明岑轉身大步而出,要往殿外一探究竟。


    段崇南急忙跟上。


    殿內,成泰帝看了馮力一眼,低聲道,“你可是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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