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熙到八阿哥胤禩,上戰場的父子八個全都是一身鑲嵌著玄色鉚釘的頭盔和鎧甲,鎧甲顏色雖然各不相同,但一溜看過去非常整齊、非常幹練,偏偏到胤禎這裏了,畫風突變。


    隻見十四阿哥穿著一件銀色鑲嵌著黑色鉚釘的鎧甲,腦袋上戴著同色的頭盔,左右手上各拎著一個一百多斤重的實心大鐵錘,後背上背著一杆約莫七尺長的紅纓銀頭長槍,雙靴裏麵各插著一把鋒利的玄鐵匕首,腰間還掛著一把連發手銃,甚至是脖子上都纏著一根金絲長鞭子。


    隻有湊近看,才能瞧出來這是當年皇貴妃那根被話本子寫成媲美孫大聖金箍棒的“神鞭”!


    知道的人明白小兒子這是上前線打仗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兒子這是去蒙古賣兵器呢。


    康熙頭疼的用手扶額,連說都懶得說了,直接眼不見為淨的帶著大軍往前走了。


    胤禎這一身兵器打扮實在是太顯眼了,胤禔、胤祉、胤祺、胤祚、胤祐、胤禩騎在汗血寶馬上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一個勁兒往胤禎身上瞅。


    胤禎與他四哥並排騎著汗血寶馬,挺胸抬頭的自信往前走,胤禛雖然知道大哥、八弟他們在看老十四,但跟在老十四身旁的他也得不斷接收他的哥哥、弟弟、以及主將和士兵們頻繁投來的注目禮。


    胤禛覺得自己的耳朵根都隱隱發熱了,想起他們大軍出發前,他額娘對他悄聲說的:


    “老四,你不用搭理你十四弟,他這個年紀吧,正值中二病泛濫的時候,中二你就理解成‘沙雕’吧,等到再過幾年,十四想起這事兒,肯定會尷尬的用腳趾扣地板的。”


    胤禛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十四弟,瞧著胤禎一點兒都不為他這“三頭六臂的哪吒”裝扮感到半分難為情。


    雖然他仍舊不理解額娘口中“中二”的意思,但“傻雕”他明白,他覺得這個詞真是太形象了,如今他十四弟瞧著真像是一隻白長了這麽大個子的“傻乎乎大雕”!


    可胤禛顯然是忘記了,他十四弟如今隻是打扮的像“變身的哪吒”,他一歲多的時候,可是確確實實穿過“哪吒的荷花裝”的!


    ……


    等到幾年後,他兒子小弘暉穿著尿不濕,噙著橡膠奶嘴,在儲秀宮裏一步三晃的走來走去時,碰巧將他阿瑪幼時的油畫像都給翻出來了。


    瞧見畫上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小哥哥穿著一身漂亮的荷花裝,綠色的荷葉裙子上綴著粉白色的大荷花,小哥哥旁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圓臉小妹妹。


    小弘暉細長的丹鳳眼立刻就亮了,可惜他不認識旁邊寫的字是什麽,忙奶聲奶氣的將他三伯家的弘晴哥哥喊來了。


    小弘晴深受他額娘和阿瑪的才氣熏陶,在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年紀,還硬是奶聲奶氣、搖頭晃腦的背出了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描寫荷花的詩句。


    胤禔家的弘昱,胤礽家的弘晞發現三叔和四叔家的小堂弟不見了,紛紛在儲秀宮各間屋子裏找。


    最後兩個小奶團子終於在一間存放書畫的屋子裏瞧見了小弘晴和小弘暉。


    看到倆腦袋毛茸茸的小家夥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倆小奶團子也跟著往前走,入眼也瞧見了攤在地毯上用玻璃和木製畫框裱起來的油畫像。


    小弘昱同樣是個大字不認識幾個的“小文盲”,聽見倆小堂弟奶聲奶氣的猜測畫中的人是誰。


    小弘昱將他與他阿瑪胤禔長得一模一樣的荔枝眼瞪的圓溜溜的,兩隻小胖手背在身後,奶聲奶氣又莫名自信地說道:


    “據爺所知,隻有西洋人才能畫出這種油畫像的!”


    “據爺所知,這副油畫像上的人肯定是宮裏頭的小娃娃!”


    “據爺所知,這上麵的小娃娃不是我們四個人,那肯定是別的我們不認識的小弟弟!”


    年齡最大的弘晞,是唯一一個在場沒有穿尿不濕的奶團子,他的啟蒙是汗瑪法手把手教的,三歲多的弘晞已經認識一百多個字了。


    他沒有搭理弘昱小堂弟仍舊在一臉自信地說著“據爺所知”,而是皺著小眉頭,眨了眨肖似其父的瑞鳳眼,用小胖手摩挲著自己軟乎乎的下巴,奶聲奶氣地念著油畫旁邊寫的字,碰見不認識的漢字,他就念“圈”。


    三個小家夥就瞅著他們弘晞哥哥,用手指著玻璃中的油畫像上的字,奶聲奶氣地逐字念道:


    “康,圈,十七年,夏,慈寧宮,南,圈,仁,畫。”


    他念完後,還給三個小堂弟解釋道:


    “原來這這幅畫是一個叫南圈仁畫的。”


    “弘,昭,哥哥,這裏,還,有,小,字~”


    小弘暉聽完弘晞堂哥的畫,點著小腦袋,又看到了表情酷酷的“小哥哥”旁邊有幾個蠅頭小字,立刻又驚唿道。


    蹲在小弘暉身旁的小弘晴也像是找到新大陸了一樣,立刻用小胖手指著“小哥哥”身旁笑得甜滋滋的“小妹妹”驚唿道:


    “這兒,也,有字!”


    弘晞順著倆小堂弟的視線去看小字,邊看邊念道:


    “‘小弟弟’叫愛新覺羅·圈圈。”


    “‘小妹妹’叫愛新覺羅·圈圈圈。”


    三個小不點聽到弘晞哥哥的解釋,明白這畫像上的兩個小娃娃真的是他們家裏人,都姓“愛新覺羅”啊。


    “可是不對啊。”


    小弘昱皺著眉頭,指著“熙”字說道:


    “據爺所知,這個字八成念‘熙’,這幾個字連起來就是康熙十七年,這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出生啊,這倆人應該不是咱的小弟弟、小妹妹啊。”


    “是呀,是呀。”


    小弘晴和噙著奶嘴的小弘暉連連奶聲奶氣的附和。


    “康熙十七年”,弘晞皺著眉頭喃喃重複著這五個字,突然靈光一閃,瑞鳳眼立刻瞪大了:


    “我知道了,這上麵畫著的人是四叔和四姑姑,隻有他倆年齡符合,五叔的生辰是除夕,他是康熙十七年除夕夜生的!”


    “哇!”三小隻聽到弘晞宛如神探上身的分析後,立刻將荔枝眼、丹鳳眼、柳葉眼瞪的圓溜溜的,滿眼都是崇拜,他們仨都記不住伯伯、叔叔、姑姑們的生辰呢,因為他們汗瑪法太能生啦!弘晞哥哥竟然能記住,真是太厲害啦!


    知道畫中人是他阿瑪後,小弘暉興奮地眨巴著亮晶晶的丹鳳眼,立刻請三個小堂哥幫他的忙。


    當胤禔、胤礽、胤祉、胤禛、胤俄、胤祥、胤禎與他們的福晉們,坐在正殿大廳裏與皇貴妃和康熙聊著事情時,跑到外麵玩兒的四小隻就合力笨拙的抬著一幅裝裱好的油畫像,“哼哧哼哧”地走了進來。


    小弘暉瞧見皇貴妃後,立刻邁著小短腿兒跑上前,拉著皇貴妃的袖子,奶聲奶氣地激動道:


    “瑪,嬤,瑪嬤,暉暉,也,要,打,扮,成,阿瑪,的模樣。”


    眾人聽到小弘暉的話,全都跟著將目光給移到了弘晞、弘昱、弘晴抬在手裏的油畫像上。


    端起茶盞喝茶的胤禛隨意往侄子們手裏的畫上瞟了一眼,瞧見那“小哪吒荷花裝”的打扮後,因為時光流淌,早已被壓到腦海犄角旮旯處的久遠迴憶瞬間就被打通了。


    迴想起當時四妹妹扒掉他的褻褲,他當著烏庫瑪嬤、皇瑪嬤、額娘以及後腳走進慈寧宮的汗阿瑪、梁九功、南懷仁等旁的他已經想不起來臉的好多人的麵,當眾溜小鳥的畫麵,“噗”的一下就將喝進嘴裏的大紅袍茶水給噴了出來,還不慎被茶水給嗆到了嗓子眼,隨後就是一場猛烈的咳嗽聲。


    坐在他不遠處的十四弟,還一臉感歎的說道:


    “四哥,難道咱倆真的不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嗎?十三哥都沒有扮裝過哪吒,就你和我裝扮過!額娘,你快讓宮人把我幾年前跟著汗阿瑪出征噶爾丹的‘三頭六臂哪吒’裝扮油畫像也給翻出來,我得讓侄子們知道,真正的巴圖魯誰像四哥這樣打扮的像是個女娃娃一樣!”


    “十四,我捶死你算了!”


    十四話音剛落,他就瞧見他四哥臉色通紅的舉起拳頭就朝他虎撲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弘晞和《嫡長孫》裏的弘晞是平行時空裏的同一個人,隻不過本文裏沒有前世記憶,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幼崽。


    這本書重點是晴嫣養奶團子,第三代的戲份少。


    皇孫們在《清穿之嫡長孫他太難了》裏的戲份會多些,《嫡長孫》的文案是初版文案,等我再捋一捋還會修改的,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專欄翻一翻三本預收啊~~~


    第332章


    幾年前,康熙第一次親征噶爾丹時,正值溫度適宜的春末夏初,大草原上綠茵茵一片,戰馬一低頭就能吃到新鮮青嫩的綠草,不愁會餓肚子。即使清軍遠道而來在不熟悉的地方作戰,但在吃飽喝足後,也能很快調整好作戰狀態。


    可等到這迴第二次親征噶爾丹時,大環境就對清軍有些不太友好了。


    如今春寒料峭的正月還沒有過完。


    京城都正經曆著倒春寒呢,大草原上的氣溫隻會更低,張開嘴就能唿出一團白色水蒸汽。


    去歲年末,大清雖然也連著下了好幾場鵝毛大雪,但因為下下停停,中間還摻雜著暖陽天,到是讓積雪給及時融化了,遠遠沒有發展成雪災,反而給田地到滋潤濕了,成為了瑞雪。


    可蒙古就沒有這般好的運氣了。


    漠南、漠北、漠西的牧民們確確實實是碰上了幾十年不遇的大雪災,最靠西的漠西蒙古還是重災區,不僅有不少牛、羊被活活凍死了,還有一部分蒙古包直接被雪給壓塌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不是被凍死,就是被餓死。


    人吃不飽,草原狼自然也是餓的眼冒綠光,雪災加狼患使得漠西蒙古遭受重創,無論實力弱還是強的部落都紛紛投靠了漠西最強戰力——準格爾部,向準格爾的汗王噶爾丹俯首稱臣,並入了準格爾部。


    噶爾丹因為這場天災,實力增強了許多倍,輕輕鬆鬆的就將整個漠西蒙古掌控在了手裏。


    漠南蒙古和漠北蒙古的受災情況比漠西蒙古要好些,雖然一些不富裕的邊緣小部落也遭了重災,但因為羊毛生意的存在,這幾年下來,漠南和漠北的牧民們為了賺銀子,在草場上增大了牛、羊的養殖數量,靠著羊毛生意都或多或少的在手裏攢下了些銀錢,還能勉強熬過這場自然災害。


    單純的漠南和漠北的牧民們本以為他們隻要堅強的熬過這個漫長的寒冷冬天,等春風一吹,春雨一淋,鮮嫩的青草鑽破濕潤的泥土長出來時,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受災最重的漠西蒙古的牧民們竟然會一股腦的全都投靠了準格爾,在噶爾丹的領導下抱成一團前來攻打他們,要搶他們的糧!殺他們的人!掠奪他們的牛、馬、羊!


    一時之間,漠南和漠北的牧民們全都陷入了驚慌。


    漠南諸部是最早內附清廷的蒙古勢力,極其能賺銀子的羊毛廠就建在漠南蒙古的草場上,在這場戰爭裏,漠南蒙古首當其衝,是最先遭受準格爾鐵騎的傷害的。


    俗話常說:“飽暖思□□。”


    漠南的牧民們為了賺銀子,養的羊最多,戰馬最少,牧民們手裏有閑錢了,吃的飽、穿的暖了,自然也想要過安穩舒適、沉迷放縱、閑散鬆快的小日子了,從而他們的戰鬥力與噶爾丹士兵們的戰鬥力比起來就是家養的哈士奇與野生草原狼的區別,隻是外表上看著長的像,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了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噶爾丹率領著“饑餓”又“眼紅”如狼似虎還遭了重災的漠西鐵騎卷著暴風雪從西邊舉著鋥光瓦亮的彎刀殺過來時,刀口舔血,一路往東打,一路掠奪小部落的物資,漠南蒙古的騎兵壓根兒就打不過噶爾丹,戰戰失利,同上一迴被噶爾丹打的不得不南下的漠北蒙古一樣,直麵噶爾丹衝擊的漠南蒙古這迴也被噶爾丹給逼著一步一步往東移,而東邊就是大清的政治經濟中心——京城。


    漠南蒙古眼看著不頂用,漠西蒙古也遭了雪災,即使漠北三部有心南下援助漠南蒙古,也有心無力,實在是打不過噶爾丹呀!


    短短半月下來,無一場敗績的漠西騎兵,不僅靠著燒殺搶掠填飽了肚子,戰力和戰意還跟著往上飆升了好幾倍。


    康熙離京前就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上一迴他沒能將噶爾丹給打死,這次必須殺了噶爾丹,阻止漠西蒙古最強的準格爾部往東邊擴地盤的步伐,否則隨著準格爾的實力增強,京城受到的威脅隻會一日比一日大!


    可縱使康熙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等他率領著大軍緊趕慢趕地趕到漠南蒙古的戰場上後,瞧見前線的枯黃草地上還覆蓋著白皚皚的積雪。


    因為低溫的關係,落在草地上的雪花久久不融化,“草原”變成了“雪原”,一些原本可以當成路標的小河流因為天氣的原因全都表層結成了冰,冰麵上罩著一層厚厚的雪花,遠遠望去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縱使是方向感極好的主將們擰眉看著手中的羊皮地圖也有些分辨不出來究竟哪兒是哪兒,稍有不慎就會在茫茫雪原裏迷了路,從而喪生在漠西鐵騎的鋒利彎刀下。


    騎兵們屁股下麵有戰馬,在雪原上還能拉著韁繩讓戰馬跑起來。


    可步兵就遭罪了,手背凍的通紅長滿了凍瘡,十根手指也都凍僵了,大刀、長槍,都險些揮舞不起來了,弓箭手中的弓弦也拉的十分費力。


    更別提當他們在雪原上奔跑時,深一腳淺一腳的帶起來一層雪泥,像是腳踝處綁了腳鏈般,行動力被大大打了折扣,跑起來艱難極了,死亡率也更高了。


    比行動不變,更為可怕的是天冷了,人就需要吃更多的食物來獲得熱量,士兵們吃的多了,糧草消耗的速度也跟著往上翻倍的增長。


    康熙知道這場仗得速戰速決,若是拖下去可就麻煩了。


    但偏偏事與願違,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戰事陷入了焦灼狀態,一個多月打下來,清軍輸多勝少,噶爾丹仗著熟知蒙古地形,給清軍下了不少絆子,清軍折損了不少。


    因為戰事失利、戰線拉長的緣故,幸存的清軍們不僅士氣開始慢慢低迷,連帶著身體和精神也都有些疲憊了,康熙和主將、隨軍大臣們將這種不利的情況,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都不由蹙起了眉頭,通宵達旦的商量作戰方略。


    兩次親征都上前線的士兵們,看到如今打的又累又憋屈的戰況,都不由都開始在心裏暗暗懷念皇貴妃了,起碼皇貴妃打起仗來,衝鋒陷陣的跑在前麵真的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勇啊!


    小兵丁們隻是跟在後麵看著皇貴妃嘎嘎亂殺就覺得渾身熱血翻湧啊,士氣自然而然就提高了起來。


    可這迴皇貴妃沒來前線,見過皇貴妃殺敵一鞭橫掃一大片的士兵們再瞧著他們的主將一刀砍下一個敵軍的腦袋時,兩者對比太鮮明了,他們連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


    前線的糧草消耗的極快,坐鎮大後方的儲君,不僅得監國處理政事,還得想方設法的征集糧草送到前線戰場上去,前線在打仗,士兵們可是一頓都不能斷頓的,胤礽得保證京城有充足的糧草源源不斷的送到漠南蒙古去,從而忙的腳不沾地,眼底下的青黑色也一日比一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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