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灝已經習憒了他每天早起時和睡覺時的問候,隻是懶洋洋地應聲。


    奚田問:“先生,我能不能幫你打掃一下書房啊?順,順便借本書看!”


    後麵那句才是真正的目的。他還是小孩子心性,每天在家裏待著也難免會悶,鍾溺便同意了。


    睡了個迴籠覺再起床,鍾灝吃過早餐,去往書房。打開門時,他便看到奚田站在桌前,捧著什麽東西看。


    聽到開門的動靜,奚田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眨了眨。鍾灝向他走去,他眉頭微皺,舉起手裏的東西道:“先生,這個人真的長得和我好像啊……”


    鍾灝臉色立刻變黑,搶過他手中的相冊,聲音陰沉地吼道:“誰準你亂動我東西的?!”


    第5章


    室內頓時安靜。


    三秒後,奚田縮縮脖子:“你準我可以幫你打掃的啊。”


    鍾灝深唿吸,冷靜下來,將相冊放迴抽屜內。奚田雖然被吼了,但也不是很害怕的樣子,還探頭過來說:“對不起哦,我隻是看它放在桌上,有點好奇。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應該向你道歉。”鍾灝低著頭,揉揉眉心,“不過你以後還是不要進來了。”


    奚田乖乖點頭,抱著自己挑好的書出去了,然後才嘀咕:“看都看到了,以後進不進去有什麽差別嗎……”


    鍾灝則在門內心情複雜。


    他和照片內的那個人少年相識,至今卻已有三年未見麵。


    他仍記得對方一身狼狽向自己求救時的模樣,渾身被大雨澆透,麵色蒼白如紙。那人被一位位高權重的人盯上,死纏爛打不願放過,無奈之下隻能來尋求他的庇護。


    他與那人假扮情人,麵上不動聲色,看著對方迴復溫軟的模樣,一日心動更甚一曰。


    然而他未來得及將心意告知對方,兜兜轉轉,對方卻已與那位位高權重的人和解。


    分別的那一天,黑髮的青年挽著愛入的手臂,眼神純粹地向他道謝。


    他將所有的話吞迴去,隻點點頭,看著飛機飛往大洋之外的另一片土地。


    這麽幾年下來,那份感情其實已經消散了許多,隻是對著照片懷念已經成了習慣。


    鍾灝嘆了口氣,搖搖頭。


    晚飯之前,鍾灝敲響了奚田的房門。對方好久沒有來開,鍾灝又敲了敲,隨意一推,便就這麽推進去了。


    奚田一直都不喜歡關門,這個習慣住到現在都沒改。鍾灝有些無語,走進去,發現奚田坐在床上看書,書本平攤在小桌子上,頭卻一點一點的。


    鍾灝喊了他一聲,他迷迷瞪瞪抬起頭,“啊”地叫了一下,連忙把書合起來,下意識擦擦並不存在的口水。他的臉有點紅,趕緊下了床,問:“先生有什麽事嗎?”


    “該吃飯了。”鍾灝沉穩道,“下午的事,還是想跟你道個歉。”


    “其實沒什麽啦,”奚田樂嗬嗬地說,“您不說的話我都快忘啦。”


    “突然看到一個和你這麽像的人,你不意外嗎?”


    奚田找著拖鞋,一邊找一邊說:“還好啦,這世界上幾十億人呢,有兩個長得像的並不奇怪嘛!”夠不到拖鞋,他白白淨淨的腳趾頭動了動,顯得很孩子氣,“我其實也早就知道有這麽個人了,有過緩衝啦。”


    鍾灝:“……你怎麽會知道?”


    “鍾易告訴過我了啊,”奚田穿好拖鞋站起來,軟綿綿笑了笑,“我還一直都有點想看照片昵。”


    第6章


    鍾易在奚田兩個月左右時收留了他,三個多月過去,兩個人之間自然是該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最開始那段時間,奚田因為養母的去世消沉萬分,鍾易平曰裏是個蠢貨紈絝,對上這樣的人反而毫無辦法,使盡渾身解數才讓他變得開心。後來兩個人又針對鍾灝做了好多研究,蠢兮兮地想了好久怎樣才能讓鍾灝同意把孩子留下來。


    鍾易還緊張兮兮地告訴他:“雖然現在才告訴你好像有些不厚道,但是那個啥,我哥是有喜歡的人的!那個人和你長得很像,所以我當初才會找上你……反正你別對我哥有什麽不該有的感情,會很慘的。”


    奚田就拍拍胸脯向鍾顏保證道:“先生你放心,我很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的!”


    他這個樣子倒是幫自己省下不少麻煩,鍾灝點點頭,看著他黑亮的、像小狗一樣的眼睛,摸了摸他的頭髮。


    接下來這段時間,鍾灝出了個差,臨行前他向管家阿姨說明了情況。


    這位中年婦人在他家幫傭多年,對他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雖然對男人懷孕這件事有點心情複雜,但還是應下了他的盼咐。


    他和奚田加了微信。上次對話後,兩個人的距離仿佛也被拉近了不少,小傢夥性格很活潑,時不時就會給他傳張照片。


    有時是花園裏盛放的花朵,有時是被擦得鋥亮的玻璃窗,有時是自己做來喝的涼涼酸梅湯。鍾灝從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後來看到他的照片也會點評兩句,小孩兒便更加起勁。


    他很會享受生活,又像個小孩子一樣,發生點什麽都要炫耀,某一次還不小心將和鍾易的聊天截圖發了過來。


    鍾灝:“你們經常聯繫?”


    奚田:“他在國外無聊嘛,英文又不太好……零花錢被砍了一大半,每天都在跟我哭號233333”


    鍾灝撇撇嘴,讓助理將鍾易的帳戶解凍,之後自然又是一番教訓和警告。堂弟對他感恩戴德,打電話過來拍了他半天馬屁,鍾灝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要生繭,聽了沒幾句便掛掉。


    到了預定歸期的前一天,鍾灝去參加了一個晚宴,d城辛家是牽頭人。


    在同輩之中,唯一能與鍾灝匹敵的便是辛家大公子。他與這位大公子雖然總被人一起提起,實際卻碰麵極少。


    晚宴過半,辛大少端著酒杯到了他身邊。兩人笑著碰了酒杯,對方眯起一雙狐狸眼,抿了一口酒:“鍾先生,令弟近來過得可好?”


    鍾灝麵上不露聲色:“這小子不爭氣,被我扔去外麵進修了。辛先生和他有過交集。”


    辛大少一張俊秀的臉上滿是笑意,隻意味深長道:“他欠我一個東西。下次碰麵,我該提醒他還給我。”


    第7章


    鍾易惹的麻煩多半就是這個了。


    鍾灝已經習以為常,不驚訝也不憤怒,隻是迴去就把剛解凍沒多久的帳戶再次給他凍結。這小子遲早會再來找他哭天搶地,沒了錢,要他乖乖坦白就簡單多了。


    果然不多時,鍾易就給他打電話:“哥啊!!”


    鍾灝掛掉,等他再次打來才冷漠道:“別嚎。你和辛大少怎麽迴事?”


    既然源頭已經被哥哥知道了,鍾易隻好吞吞吐吐地交代。


    奚田養母生病後,他打了好幾份零工,其中一份是在酒吧當侍應生。他傻兮兮地做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被人盯上,穿著精緻修身的衣服去送酒時,鍾易恰好與一眾狐朋狗友在這個包廂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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