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芷是吳州人氏。


    而她的荷包並不陳舊,反而有九成新,該是近幾個月買的。她說的是僑鄉,而不是吳州。


    顧芸娘推測,明芷與餘青山隻怕這幾年就藏身在僑鄉。


    蘇景年的下屬調查來的資料,他們就是在吳州。


    從吳州來梨花村,並不用經過僑鄉。


    這一趟不算白走,至少得到一點線索。


    顧芸娘迴頭看一眼朝她走來的餘青山,逕自迴蘇府。


    「站住!」餘青山低吼,「你給我等等!」


    顧芸娘冷笑一聲,傻子才站住呢!


    迴到蘇府,商枝在給蘇景年紮針,她吩咐雲暮去僑鄉調查。


    謹慎起見,顧芸娘沒有讓雲暮用名字去盤問,擔心他們兩個用化名。


    她按照記憶中明芷的模樣,將她給畫下來。


    顧芸娘的畫技不錯,隻不過她許久不曾作畫,手藝生疏了。一連畫好幾張,方才將明芷今日的模樣,栩栩如生的描畫而出。


    雲暮從未見過顧芸娘作畫,她嫁給蘇景年之後,記憶中除了圍著蘇景年打轉之外,就是在幹活,性子怯弱,毫無出彩的地方,卻沒有想到她不是不會,而是無人挖掘出來。


    顧芸娘將畫像遞給雲暮,抿了抿唇,「你等下,我再畫一幅。」


    她畫的是餘青山,交代雲暮,「你去僑鄉縣城的青樓找媽媽問一下,可有見過這個人。」


    餘青山這樣的男人,慣會享樂,他十分自私,從來不會為他人著想。他對明芷的感情並不深厚,明芷有孕的話,他定會去青樓找女人。


    顧芸娘之所以如此篤定,是今日與餘青山談話,得出來的結論。


    雲暮不禁對顧芸娘刮目相看,若是貿然去僑鄉打聽明芷,隻怕會引起別人的警惕。查餘青山就容易多了,他如果是青樓的常客,給媽媽塞銀子,一問一個準,還不會惹出是非。


    難道換具身體,連腦子也一併給換了?


    心裏這般想著,腦子一熱,就這般問出來。


    顧芸娘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呢?」


    雲暮幹笑幾聲,瞧見蘇景年攏著衣襟出來,一溜煙地離開。


    顧芸娘看著蘇景年氣色好了許多,摸了摸他的手指,幹燥溫熱,不禁放下心來,「身體好些了嗎?」


    「枝枝說恢復的很好。」蘇景年迴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坐在小榻上,「我們成親之後,一起迴一趟京城,你去祭拜祖宗,將你的名字載入族譜,打點好一切,我們就迴來。」


    顧芸娘知道他身居要職,需要迴京辭官,正好帶她祭拜祖宗,她正式成為蘇家的人。


    「好。我們正好可以和枝枝一起迴去。」


    蘇景年抱著她,聞著她發間的清香,覺得空空蕩蕩的心口被填滿,十分滿足。


    隻是想起餘青山,眼中閃過戾氣。


    若不是想引出他身後之人,蘇景年早已隨便扣一個逃兵的罪名將他給端了。


    他要將隱患連根拔除,免去後顧之憂。


    他不能承受半點閃失,再次將顧芸娘推到風口浪尖,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必須掃清障礙。


    顧芸娘並不覺得好,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還會想要更圓滿的結局。


    她能夠和蘇景年重新在一起,又想生下兩個人共同的孩子。


    顧芸娘不由得想,或許是對他們的一場考驗吧?


    商枝收拾藥箱從內室走出來,看著摟摟抱抱的兩個人,終於理解當初龔星辰和文宣帝心裏的感受了。


    「三哥,記得要吃藥啊。」商枝交代一句,準備離開,就看見衛寅帶著韓氏和顧傳宗過來。


    衛寅恭敬的向蘇景年行禮,然後將藥方遞給顧芸娘。


    顧芸娘粗略的掃一眼,她並不懂藥理,遞給商枝,「枝枝,你看下,這藥方對不對。」


    商枝仔細看一遍,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遞給一旁的秋水,讓她去抓藥煎一碗。


    韓氏緊緊捏著手裏的帕子,看到商枝的舉動之後,她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


    「芸娘也是我的女兒,以前是我糊塗,才會對不起她。今日那一番話,我醒悟過來,想為她做一點事情,緩和一下我們母女之間的緊張關係,又怎麽會隨便拿一張藥方糊弄你們?」韓氏瞪了衛寅一眼,怨他擅作主張。


    顧芸娘隻說跟著她迴去拿藥方,可沒有說再將他們給弄過來。


    衛寅冷淡道:「既然沒事,你又怕什麽?」


    韓氏被衛寅給噎住了。


    顧傳宗覺得沒臉,一直沒有說話。


    顧芸娘詢問商枝,「枝枝,藥方有問題嗎?」


    商枝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有問題,我也能幫你解決了。」


    顧芸娘對商枝的醫術十分信任,她淺淺一笑,「有勞你了。」


    「沒事,對我三哥好一點就行。」商枝朝蘇景年眨了眨眼睛。


    蘇景年咳了一聲,轉開視線,不去看商枝戲謔的眼神。


    顧芸娘眼尖的瞧見蘇景年耳廓漫上一層紅暈,不禁愣了一下,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耳朵。


    蘇景年偏頭避開她的手,神色不變,隻是耳朵更紅了。


    「你做什麽?」


    顧芸娘有些意外,蘇景年竟還會害羞?


    似乎發現什麽有趣的事情,她嘴角上揚,「我看你耳朵上有一顆痣,好奇的碰一下。」


    沒有揭穿蘇景年。


    半晌,蘇景年才低低『嗯』一聲。


    隻不過她碰觸的過的耳垂,仿若有一小簇火苗在灼燒,一片滾燙。


    看著顧芸娘抿唇偷笑,他稍稍用力捏著顧芸娘的手指,眼中透著警告。


    顧芸娘才不怕他,眼中甚至透著一絲挑釁。


    蘇景年:「……」看來是太縱容她了。


    這個時候,秋水端著一碗藥進來,遞給商枝,「夫人,熬好了。」


    商枝指著衛寅接過藥汁,「給韓氏餵下去。」


    韓氏看著顧芸娘與蘇景年之間的互動,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似乎與她想像的不一樣!


    乍然聽聞商枝的話,嚇得渾身哆嗦,搖著頭,「不……不是,為何要給我喝這碗藥?這藥我不能喝!」


    商枝含笑道:「你不喝這藥,我怎麽能夠確認這藥方對不對?你也說了,芸娘是你的女兒,你不會害她。既然這藥方是對的,你喝下這碗藥也不要緊,我能按照這張藥方配出解藥。你現在怕什麽?」


    韓氏臉色發白,踉蹌著往後退,雙手擺動,拚命搖著頭,「不……我……」


    衛寅利落的掐著韓氏的下頷,將藥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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