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秀蘭心裏發慌,哪個男人不喜歡長得漂亮的女子?


    更別提顧芸娘還有一手好廚藝!


    她可是聽說蘇景年對吃的很挑剔,那一日不知道多少人來應招,都入不得他的眼。


    偏偏就是顧芸娘入了他的眼!


    長此以往,顧芸娘一定會勾引住蘇景年!


    餘秀蘭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分明她們阻止顧芸娘去應招了,為何她還是被雇用了?


    想到這裏,她就氣悶!


    憑啥顧芸娘就這麽好命?


    好在她的戶籍還在娘的手裏,將她賣給餘驍,一個噁心的斷袖,守一輩子活寡!


    她娘若是怕村裏人議論,理由她都給找好了。旁人不但不會戳他們脊梁骨,還會說他們寬容大度。


    曹氏不贊同,「傻丫頭,你這哪是讓顧芸娘沒有好日過?而是讓她今後做少奶奶!」


    餘秀蘭怪異地笑道:「大嫂,餘驍可不是個喜歡陰陽之道的人。」


    「你說什麽?」曹氏大吃一驚。


    餘秀蘭冷哼一聲,「如果不是這樣,我追了他一年多,豈會這般輕易撒手,便宜顧芸娘?」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對不住她,才會讓她發現餘驍是斷袖,免得被他愚弄,毀了一輩子。然後又給她補償,才會讓蘇景年來到梨花村養傷。這是老天爺恩賜給她的男人,她絕不會讓人搶走的!


    曹氏心裏覺得好笑,隱隱有一些暢快,平日裏這小姑子在她麵前,雖然不敢對顧芸娘那一般,到底是瞧不上她的。可沒有想到,老天爺開眼,狠狠擺了餘秀蘭一道。


    她假意同仇敵愾,「這餘驍太過分了,他是欺騙你的感情,好在被你撞破了。若是嫁進餘財主家,你這輩子就毀了。」


    按說是同姓不婚,可餘有財原來不姓餘額,而是同音的魚。


    他祖上十分窮苦,他有做生意的頭腦,白手起家有積蓄,卻被人坑走了錢財,還欠下一屁股債。心裏就琢磨著魚是被人吃的,所以祖上就沒法發跡起來。不如改一個姓氏,同音譯的餘?這個餘,正好是錢財有餘。


    他不顧爹娘反對,將姓氏改了。還真邪門,一改姓之後,他做生意順風順水,短短十幾年時間,腰纏萬貫。


    曹氏話音一轉,「顧芸娘賣給餘驍,她一個寡婦,餘驍未必會要。餘財主是要臉麵的人,哪會讓一個寡婦做兒媳?若是做妾,餘驍又不喜歡女人,這不是往他傷口撒鹽?白白得罪人了。要我說,該將她賣給餘財主。有夫妻之實,才能絕了顧芸娘的後路。」


    餘秀蘭愣住了,曹氏說的很有道理。


    「餘財主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不能傳宗接代,他難道不想再生一個兒子?」曹氏笑得意味不明,餘財主家中可是還有夫人,這個夫人尤其的善妒,被餘財主買進府裏的女人,沒見過誰有好日子過的。若是沒有一點狠厲的手段,餘財主後院五六個女人,哪裏會隻有正房生的一個兒子?


    顧芸娘越得餘財主喜歡,在府裏就越沒有好日子過。


    兩個人一拍即合,將丁氏請進來。


    丁氏不肯答應,將寡婦媳婦賣給人做小,這叫村裏人咋看他們餘家?


    餘洪川第一個收拾她!


    「娘,你別擔心爹,我會說服他的。」餘秀蘭知道丁氏的顧慮。


    丁氏不全是因為餘洪川,還有擔心兩個孩子。


    顧芸娘去了餘有財府中做小,這兩個拖油瓶豈不是就落在她們手裏?


    她對顧芸娘沒有半點情分,反而恨不得她去死!


    曹氏說讓她給餘財主提意見,餘多味和餘寶音給顧芸娘一起帶去餘府,條件是顧芸娘手裏的菜譜,然後顧芸娘再給他生一個兒子。如果答應,這筆買賣就做成了。如果不答應,就當沒有這麽一迴事!


    丁氏架不住銀子的誘惑,又能甩掉兩個拖油瓶,這才起身去了餘財主家。


    餘秀蘭好說歹說,勸服了丁氏,她鬆了一口氣。


    隔著窗戶,望著顧芸娘去山上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她也就配給餘財主那種油膩的老男人做小了。


    顧芸娘並不知道他們的算計,想要將她給賣了。


    她餵餘多味用完早飯,就去山裏,找餘寶音。


    餘寶音被綁在山上,晚風垂著樹枝沙沙聲,伴隨著蟲鳴,動物的吼叫,嚇得她臉色煞白,屁滾尿流。


    蚊子和毒蟲,咬她一身的包,又癢又痛,她又抓撓不到,那種滋味像是被上刑,她幾乎要崩潰。


    可與下半夜裏遇見的狼相比,這些東西幾乎算不得什麽。


    餘寶音被嚇得直接尿褲子,靈魂都要出竅了。


    瑩綠的眼睛,尖利的獠牙,吐出來的舌頭,流淌著口水。圍繞著她來迴踱步,嗷嗚嚎叫著。


    餘寶音渾身發抖,雙眼翻白,快要昏厥過去。


    隻見那匹餓狼夾緊尾巴,就要蹬足撲上來咬死她吃了。


    她想要喊救命,恐懼到極點,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看到餓狼撲上來,口水都甩她臉上,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躲藏在暗處的劉勇,一把長矛刺過來,直接貫穿餓狼的脖子。


    他是打勝仗退下來的士兵,迴來之後,就抄起老本行,做獵戶。


    刀法,槍法,都很好。


    他看一眼斷氣的餓狼,目光轉向嚇昏死過去的餘寶音。


    利落的將狼收拾好,血腥味給散去,免得招來其他兇猛的野獸。


    一切收拾完後,他直接爬上一棵樹,枕在樹幹上睡一晚。


    顧芸娘來的時候,劉勇從樹上跳下來。


    「昨晚出事了?」顧芸娘看著地上沒有處理幹淨的血漬,見劉勇點頭,她感激道:「多謝你。」


    劉勇相貌端正,皮膚呈蜜色,身材壯碩,很有男人味。


    他卻不敢看顧芸娘那雙清澈的眼睛,盯著地麵說,「我給你盯梢,你給我做飯,不用客氣。」


    顧芸娘看著他眼睛飄忽地望著地麵,或者觀察四周,就是沒有看她。突然想起,似乎每次交談,他都是低著腦袋,不禁覺得好笑。


    「你待會將野豬肉送我家。」


    「嗯。」


    劉勇往山裏走去。


    顧芸娘看向餘寶音,她滿臉的紅包,全都是被蚊子叮咬出來,身上還有尿臊味。


    她踢一踢餘寶音的腳,「醒一醒。」


    餘寶音猛地驚醒過來,眼底布滿恐懼,見到是顧芸娘,她『哇』地一聲崩潰大哭。


    「娘,我錯了!我要迴家!」


    餘寶音一開口,嗓子嘶啞,咒罵了顧芸娘大半宿。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顧芸娘這般狠心,將她捆在山上一整晚!


    之前還以為顧芸娘是故意嚇唬她,等天擦黑就會帶她迴去!


    她錯估顧芸娘了,這個賤人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想到昨晚的遭遇,她對顧芸娘又恨又怕。


    那隻餓狼兇狠撲上來的那一瞬,如今迴想起來,仍舊讓她心有餘悸。


    「狼!娘有餓狼!它撲上來咬我,我嚇昏過去,不知道它跑哪裏去了!」餘寶音心裏認定是她昏過去,餓狼以為她死了,才沒有吃她,讓她死裏逃生!她嗚嗚大哭,哀求著顧芸娘,「娘,你放我迴家!我想要迴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捉弄弟弟,迴去給他磕頭道歉!你饒過我這一次!」


    顧芸娘看著餘寶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臉都紅腫一圈。大概癢,她歪著脖子往肩膀上蹭,越蹭越養,撓心撓肺,哭喊得更大聲,撕心裂肺。


    「錯了?」


    「錯了!我錯了!」


    「下次再犯,我該怎麽懲處你?」


    「不!我不會再犯了!」


    「誰讓你做的?」


    「大伯娘和小姑,大伯娘讓我上她家吃飯,讓我破壞你應招。小姑拿新做的裙子收買我,她見不得你過好日子!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眼皮子淺,被人收買陷害你們!我下次再犯,你就再把我綁到山上!」


    餘寶音顧不上太多,她就一味順從顧芸娘,希望她大發慈悲,能夠放她迴去!


    顧芸娘眼底一片冷意,果然是她們兩個!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耗在你身上。餘寶音,你奶不要你,今後你隻能跟著我過!你再敢使壞,我會把你趕出去!在你心裏我是惡毒的女人,這種事我幹的出來!反正你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你是死是活和我沒關係。」顧芸娘將寫好的字據,拿到餘寶音麵前,「這是我和你約法三章,我對你的一切吩咐,你都不可以說不!你如果違背上麵的條例,我會把你給賣了!」


    餘寶音聽到最後那句話,雙眼噴火似的瞪著顧芸娘。


    「迴去之後,我會找你奶要你的戶籍。她不肯給我,你就跟著她生活。你不住在我家,你想幹啥我都管不著,隻要你不犯到我手裏!」顧芸娘給餘寶音鬆綁,拿著她的手指,塗上碳灰,按在字據上。


    餘寶音張嘴就要罵,看著顧芸娘舉著字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生生吞咽進肚子裏。


    滿肚子的火氣,憋得她要爆炸!


    可是不敢在顧芸娘麵前放肆!


    她怕了!


    真的害怕顧芸娘把她綁在山上,下一次不保證再有這麽好的運氣,沒被野獸給吃了!而且這毒婦說要賣了她!


    餘寶音想著想著,心裏委屈的不行,止住的淚水又流淌下來。


    她哭著跑下山,直接找上她奶。


    丁氏不在家,去餘財主家。


    餘寶音朝曹氏哭訴,她被顧芸娘這惡毒的婦人綁在山上一晚上,遇見狼差點被吃了!山上被蚊子和毒蟲叮咬滿頭的包,腫成豬頭了!


    曹氏看到餘寶音腫脹的腦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她沒有想到顧芸娘好本事,敢將人捆到山上去。顧芸娘心腸啥時候這麽硬了?她真的不怕餘寶音死嗎?


    曹氏一個激靈,顧芸娘給餘多味出氣,才這麽對付餘寶音。


    那顧芸娘知道是她們唆使餘寶音,她會怎麽報復她們?


    曹氏坐不住了。


    她敷衍的說道:「寶音,她再不對,都是你娘。你今後要跟著她生活,要聽她的話。」


    餘寶音就算死,也不想和顧芸娘一起過日子。


    「大伯娘,我不跟她過!她會磋磨死我的!你救救我……」


    曹氏嘆息一聲,沒有再開口安慰。


    半個時辰過去,餘寶音似乎哭累了,她臉上塗了藥膏,滿肚子的委屈,隱忍的去了隔壁。


    她當著顧芸娘的麵,跪在餘多味麵前,砰砰砰磕三個響頭,給餘多味道歉。


    餘多味看著餘寶音磕青的額頭,抿緊嘴角,沒有說話。


    「多味,姐姐以前豬油蒙心,幹了很多欺負你的壞事。下次再也不會欺負你,我們是親姐弟,以後相依為命,相互扶持!」餘寶音抱著餘多味。


    餘多味背上傷口被餘寶音弄疼,眼底沁出水霧,他垂著眼簾,咬著下唇忍住沒有吭聲。


    餘寶音拍了拍他的背,下一瞬,被顧芸娘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甩到一邊。


    哐當,餘寶音裝在門板上,跌坐在地上,疼得她紅了眼眶。


    顧芸娘冷著臉道:「餘寶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把戲。再有下次,你給我滾出去!」


    她拿著抹布扔在餘寶音腳邊,「你把屋子都擦幹淨,有一點灰沒有擦幹淨,你就給我餓著!」


    餘寶音瞪著顧芸娘,這是老舊的土胚房,家裏哪裏會沒有灰?顧芸娘擺明是在刁難她!


    顧芸娘的確是在教訓餘寶音,綁一晚上,迴來之後,她還是不老實。不餓她幾天,不會長記性!


    看著她眼底的惡意,就知道還會使壞!


    顧芸娘轉身就去隔壁,找丁氏要餘寶音的戶籍,把她的命脈給掐在手裏。


    丁氏不肯給,更好。


    她徹底將這麻煩給甩掉!


    丁氏迴來之後,聽到顧芸娘的來意,並沒有為難,很爽快的將餘寶音的戶籍給她。


    顧芸娘拿著餘寶音的戶籍,陷入沉思,總覺得這不符合丁氏的性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


    蘇府。


    蘇景年從山上迴來之後,吩咐雲暮去調查顧芸娘。


    雲暮覺得蘇景年是多心了,為了讓他放心,雲暮立即去調查。


    第二日晌午,顧芸娘祖宗十八代的信息,全都出現在蘇景年的桌子上。


    蘇景年翻看資料,顧家之前是泥腿子出身,直到顧芸娘高祖父給人在廚房裏打下手,偷師學藝後,自己勤奮刻苦鑽研,最後開小飯館,家境開始轉好。直到顧芸娘的祖父這一代,嘉遠帝微服私訪偶然吃到他做的飯菜,便欽點他跟在身邊做私廚,最後帶進宮成為禦廚。


    可惜顧傳家不喜歡廚藝,顧大刀將廚藝傳給顧十娘與顧芸娘,顧芸娘十分有天賦,顧大刀希望她能夠招婿興家,卻被顧傳家逼著顧芸娘嫁給姐夫,撫養一雙兒女。在夫家生活不如人意,被苛待欺負。


    蘇景年看到她新婚夜後,相公被徵兵,給她留下一雙兒女,並非是她親生的,眉心緊皺。


    她嫁給餘青山並非自己的本意,這說明她對餘青山沒有深厚的感情。可昨晚的眼神,騙不了人,分明是看到摯愛。


    蘇景年望著手邊厚厚一疊資料,覺得這些信息與事實有出入。


    不過可以確認的一點,顧芸娘並非是細作。


    雲暮十分驚訝,餘多味不是她親生的?!


    那、那她為啥不解釋?


    雲暮內心十分不安,這小寡婦究竟對他家主子,有沒有那種心思?


    「這村莊有秋天螢火蟲的傳說?」蘇景年突兀的開口。


    雲暮愣住了,「沒有啊!您從哪兒聽來的?」


    蘇景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紙張,眼中的墨色深重。


    「顧芸娘告訴您的?」雲暮突然聯想起來蘇景年反常的要查顧芸娘的底細,一共招來兩個廚子,要查一併都查,不會隻查顧芸娘一個人。可偏偏就是隻查她,說明什麽?她一定是見過主子了,並且讓主子對她起疑!


    雲暮腦子一懵!


    他千防萬防,不會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蘇景年將資料放入抽屜中,抬眸望向雲暮,「你對她說過我的喜好?」


    這句話是默認了!


    雲暮心裏萬馬奔騰,他對不住夫人!


    「沒有!屬下都來不及告訴她!」雲暮心裏憋屈,虧他可憐顧芸娘,可誰知這女人圖謀不小!「要不……咱們辭退她?」


    ------題外話------


    哈哈哈哈~親親們晚安,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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