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與秦玉霜麵麵相覷,真的有隱情?


    「二哥有心儀的人嗎?」商枝問道。


    秦玉霜覺得有心儀的人,除非是女方那邊有隱情,否則龔夫人不會這般為難,她不是那種看重家世背景的人,而是注重一個人的品行。


    「如果有心儀的人,我也不會發愁,直接將他們的婚事給辦好。」龔夫人眉宇間染著愁緒,娓娓道來,「老爺當年上京趕考,一起去的還有一個姓顧的商賈,老爺考上賜進士及第,他則是落榜了。老爺下放到清河縣做縣令,與他一起迴鄉,老爺在路上多多鼓勵他,化解他落榜的失意,兩家關係便親近起來。」


    「他生有一對雙胎女兒,我生兩個兒子,當時說兩家要結為親家,隻是口頭上的約定,究竟這門姻親能不能成,還需要看孩子們的緣分。隨著他們漸漸長大,老大拜隱士為師,跟著師傅隱居山林學藝,隻有老二在身邊長大。」


    「龔星辰的性子很活潑開朗,很得顧家兩個姐妹喜歡,長成十四歲的時候,他與顧家的大姐兒處出感情,兩家一拍即合,便給兩個人定親,隻是定親後半年,大姐兒人沒了,這門親事就作罷。正好顧家的生意遇到波折,舉家遷至安陽府城,從此斷了聯繫。」


    「他看著沒心沒肺,不知道煩惱憂愁,實際上就是一根筋。這些年,我以為他已經放下,近兩年來,在他耳邊念叨著給他相看,他不是打岔,就是如今日這般,當做耳旁風。」


    龔夫人十分無奈,龔星辰那時才十四歲,即便有感情,也該是朦朧的男女之情,並不會很深厚,五六年了,也該淡忘了。


    商枝心中詫異,倒是沒有料到龔星辰有這一段往事。


    如果不是龔夫人說出來,根本不會知道有這一迴事。


    他從未提過有一個兩小無猜的小青梅,反而對沈秋倒是有那麽一點不同。


    「二哥既然不願意成親,或許還有其他的隱情在裏麵,您可以問一問他。」商枝覺得夫妻相處,最重要有感情基礎。龔星辰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雖然看著不著調,缺心眼兒,但是通常缺心眼兒的人,處事一根筋。「我覺得二哥對待感情是很認真的人,他不一定是沒有放下顧家姑娘,有可能是沒有遇見心儀的女子,所以對婚事很避而不談。」


    「但願吧。」龔夫人有的時候,甚至都動過將妹妹說給龔星辰。轉念想起,龔星辰雖然是與兩姐妹一起長大,與大姐兒的關係更親近,反倒不怎麽喜歡二姐兒,也就歇了這一份心思。


    商枝覺得她可以去試探一下龔星辰。


    秦玉霜覺得年少時的感情很真摯,沒有被世俗汙濁,純粹而美好。


    當年她也是這個年紀,對蘇元靖非嫁不可。


    到頭來,卻不過是謊言。


    聽聞龔星辰與他小未婚妻的事情,秦玉霜心中生出頗多感概。


    商枝從屋子裏出來找龔星辰,他在後院裏的涼亭裏坐著,石桌上堆著幾塊石頭,他拿著石頭打水漂。


    這和商枝腦補的不一樣,她以為龔星辰被勾起傷心的事情,怎麽著也該借酒澆愁?


    「你要喝酒嗎?」商枝坐在他的身邊。


    龔星辰擺一個帥氣的姿勢,很酷炫的將手裏的石頭拋出去,『咚』地一聲,荷塘中間冒出一圈漣漪,石頭沉下去,並沒有在水麵跳起來。


    商枝:「……」


    龔星辰:「……」


    龔星辰摸了摸鼻子,幹咳兩聲,「下午還得去染坊,喝酒太誤事。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行啊,慎之都不許我喝酒,今天咱們就喝一點點。」商枝連忙去找龔夫人要兩罈子果酒,不容易醉,很好入口。


    她拿著兩隻酒碗,全給滿上,推到龔星辰的麵前,「幹了!」


    龔星辰看著麵前的酒碗,皺一皺鼻子,「我不喝,陪你喝。」


    商枝:「……」


    是這麽一個陪法啊……


    商枝想摔碗!


    她才不想喝酒!


    可是已經滿上了……那就幹了吧!


    商枝一口氣一碗酒,分分鍾將兩碗酒給灌下肚。


    龔星辰佩服道:「妹妹,你酒量真好,一碗下去我就得倒下。你還要喝嗎?」


    商枝瞪他一眼,想將手裏的碗扣他頭上。


    覺得她才缺心眼兒,居然擔心龔星辰傷心,陪他喝酒解愁!


    「嘭」地一聲,將碗一撂。


    商枝眯著眼睛,問龔星辰,「二哥,你覺得沈秋怎樣?」


    「很好啊。」龔星辰古怪的看商枝一眼,不知道她好端端,提起沈秋做什麽。


    商枝都不知道怎麽問下去,她拄著下巴,看著龔星辰一臉疑惑的模樣,不禁問道:「我看你平常對沈秋很關照,年節看花燈,你原來是不去的,沈秋去了,你就跟著過去。守歲的時候,你特地給她包一個紅包。我還以為,你對她有點不同。」


    「哪裏不同?她是烈士遺孤,一個女孩子,多可憐啊?她又被派來保護你,反正我都認你做妹妹,順帶關照一下她啊!」龔星辰滿麵憂傷的說道:「你和薛慎之你儂我儂,有沒有考慮過我和沈秋兩人的感受?我們兩個多紮心啊,我是個爺們,當然要照顧小姑娘的感受。」


    難道過年的時候,他隻包一個紅包給商枝?


    沈秋沒有親人,年節就是親人團聚守歲的日子,沈秋心裏指不定怎麽傷心,他隻給商枝一個人,不太合適。


    商枝臉色一黑,白他一眼,起身離開。


    龔星辰撓撓頭,不知道哪裏惹商枝不高興。


    ——


    商枝走迴家,沈秋在院子裏劈柴。


    沈秋見到商枝迴來,將柴抱迴雜房裏,將外麵發生的事情說給商枝聽。


    「屬下打聽到,皇後娘娘與興寧侯暗中鬥起來,皇後身後像是有人在幫忙,興寧侯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節節敗退。」沈秋覺得合作的人,一旦撕破臉,便是你死我活。對方手裏握著自己的罪證,是巨大的威脅。而這一點很好在皇後與興寧侯身上體現出來。皇後手裏握著興寧侯的罪證,將他的罪行全部整理好,呈遞給元晉帝。


    商枝很驚訝,好端端的,皇後怎麽與興寧侯撕咬起來?


    豫王如今是個廢人,癱在床上不能自理,興寧侯另擇主子,也不是背叛對皇後構不成威脅,兩人應該相安無事才對。他們針鋒相對,隻會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到好。


    皇後一心想為豫王報仇,何氏從她這裏偷走玉簪,應該已經向皇後告狀才是。何氏的腿摔斷了,皇後派一個婢女在何氏的身邊監視,何氏將玉簪子交給皇後就行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反而傳來皇後和興寧侯攀咬!


    「有發生其他的事情?」商枝覺得中間一定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才會讓興寧侯和皇後反目成仇。


    沈秋的確打探出一些消息,事無巨細的告訴商枝,「是有一隊人馬,襲擊豫王的舊部,皇後探查的時候,發現是興寧侯府的人,再往深處一查,興寧侯府還有購買馬醉木的消息,皇後認為是興寧侯在草料下的馬醉木,謀害豫王。因為豫王斷一條胳膊與皇位無緣,興寧侯投效禮王,但是當初興寧侯是豫王的人,沒有少對付禮王。為了博得禮王的信任,興寧侯便將豫王當做一份厚禮送給禮王。」


    商枝心中疑惑,馬醉木一事,是她動的手,皇後怎麽查到興寧侯頭上?


    忽而,商枝頓悟,一定是有人背後在幫忙!估計將鍋甩到興寧侯頭上,就是要皇後與興寧侯爭鬥起來,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那這個人會是誰?


    商枝想不出來。


    沈秋卻說起另外一件事,「何氏取走您的那根玉簪子,被蘇景年拿走。」


    商枝皺起眉心,她想到的蘇景年,是那一雙陰鬱的眼睛,裏麵透著對她的鄙夷。他拿走玉簪子,是為了幫她?


    商枝並不能確定。


    「屬下還查到,何氏摔下馬車之前,原來是要去玉軒,找師傅造一根和您那根簪子一樣的,再給皇後送去,誣害您的。緊接著她出事,摔斷腿躺在床上,卻還不死心的派丫鬟出來辦事,也被擋迴去。」沈秋覺得是蘇家的人在幫忙,除了蘇家的人,沒有人能控製住蘇府的動靜。


    商枝陷入沉思,這些信息,全都指向是蘇家的人在幫忙。


    蘇元靖對她不喜,不會出手相助,何況他身體中毒,早已沒有精力過問外麵的事情。


    蘇二老爺她還沒有見過麵,他被外放做官,並不在京城裏,基本上可以排除。


    蘇易、蘇越都在軍營裏,也是鞭長莫及。


    隻剩下蘇景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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