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宋知亦落了坐,順著圖框視線的方向看了眼,手指搭在玻璃杯壁:“不是外人。”


    圖框放下心來。


    “你一直讓我盯著的蘇家那邊有動作了,宋家的棉麻廠不給供貨後蘇鈺先是找了附近的小作坊原材料頂上,但是那批布料我查了,不合格,甚至連上品都算不上。”圖框說著將手裏的塑封袋子放在桌子上,小小的一塊絲綢在燈下泛著光澤,但是不難看出其做工粗劣,“甚至這批服裝,都是按照原定價格出售,的以爛充好。”


    這也是圖框前幾天摸到蘇北一番打探得出的,這一小塊料子是在廠子的撕下來的,被人發現了,幸虧圖框跑的及時,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有命出來。


    林純熙坐在屏風後的沙發上,有穿著休閑西裝的服務生進來給她端了個果盤。


    那男生畫著眼影很重的妝,滿身香味,西裝鬆鬆垮垮的。


    別人穿西裝真的不及宋知亦的萬分之一好看,林純熙想著用小叉子吃了一塊草莓,酸酸甜甜的。


    她吃了幾口水果,有些無聊,湊過去擺弄桌子上的東西,骰子紙牌什麽都有。


    正研究著,頭頂響起男人的嗓音:“想玩?”


    她點頭,看到宋知亦在她對麵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包廂裏有些熱,他脫了外套掛在椅背上,裏麵的白襯衫袖口有些鬆散,莫名地帶了幾分慵懶。


    “incontroble game。”


    失控遊戲。


    隨即紙牌均分為兩組,按照花色王冠自定等級順序,按照次序出牌,當對方要不起時要接受失控懲罰。


    他指尖把玩著手裏的紙片,黑眸牢牢擒住她,低沉嗓音緩緩道:“低級懲罰自定,輸家要答應贏家任意一個條件。”


    “好。”她一口答應,在棋牌上她還算是頗有天賦,甚至連林則誠都常常輸給她,隨即想起什麽般問道:“低級懲罰是什麽?”


    他從茶幾邊的櫃子裏拿了一提威士忌,玻璃瓶身,橙色的液體。


    又從旁邊的小櫃裏取了隻玻璃杯,開了一罐低度數的雞尾酒倒進杯子裏,推到她麵前。


    “輸家喝酒,我輸了喝一瓶,你輸了喝一口。”他唇角掛著懶洋洋的笑,“可以嗎?”


    林純熙湊近聞了聞杯子裏的雞尾酒,水蜜桃味,底數很低,又飛快抬頭看了一眼他手邊的威士忌,杏眸閃過一絲狡黠,毫不猶豫的點頭。


    據她所知,威士忌被稱為烈酒蒸餾酒,連楚今安這種酒量好的都吹不到一瓶就醉了,她不信他喝了一瓶之後也能這麽泰然自若。


    這個男人禁欲清冷似天上月,讓人情不自禁想將他拉下神壇,看他失控的樣子。


    開始出牌,林純熙上來就出大。


    對麵的男人手頓了下,低笑:“要不起。”


    她眯起眼睛,小狐狸得逞般的笑:“那就喝。”


    他漫不經心掃過她的笑容,唇角一勾,使了巧勁兒對角撞開瓶蓋,拿了隻弧形玻璃杯,將酒涓涓倒入。


    橙色的液體在燈光折射下像是流淌的琥珀。


    他絲毫不拖泥帶水,仰頭,喉結上下滾動,像是月光下的冰塊棱角,太欲了。


    這個男人喝酒的樣子像是罌粟花,危險,卻讓人著迷。


    一整杯就見了底,他風輕雲淡將杯子擱在一邊,黑眸似笑非笑完全不見醉意。


    她狐疑地看了他兩眼,被他正巧抓到,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她低下頭去看牌,心裏卻在嘀咕著怎麽這人不見半分醉態。


    接下來,她頻頻出大,將手上能砸出去的籌碼全部出了,他手指間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紙牌,倒是半分不焦躁,坦蕩地接受懲罰。


    很快,他手邊上就碼了一溜空酒瓶,他半靠在沙發上,解開了袖扣,將袖子挽了幾折,卷到小臂處,領口鬆散地敞著,向來禁欲清冷的黑眸罕見地染上一絲醉意,卻依舊噙著笑。


    燈光落在他鬆散的領口上,將男人性感的喉結鍍上一層淺紅色,顯然是有些上頭了。


    她有些於心不忍,心軟了,是不是自己太過火了,有些猶豫的咬了下唇:“要不先不玩了?您難受嗎?”


    他抽了張紙擦了下手上的酒漬,漫不經心鬆了下領帶垂眼理牌:“無妨。”


    眼看著林純熙手裏的牌所剩無幾,她麵前的酒還一口未減,他唇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最後一局,隻要她出完了手裏的牌,就贏了。


    林純熙此時注意力全在迴家要讓張叔趕緊做醒酒湯上麵,完全沒看到男人唇角惡劣的笑,那是在獵手得逞之前的愉悅。


    到他先出牌,宋知亦輕飄飄的甩出張對子。


    林純熙注意力被拉迴來,一看。


    是明明他剛才有機會壓住她的牌,說明他之前讓了她,她有些疑惑的抬眼。


    他抬了抬下巴,“要的起嗎?”


    她老實的搖頭,自發的挪過麵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接下來,風水輪流轉般,他出的牌數越來越大,她手裏壓著最後一張出不去的牌,頻頻落敗。


    他卻始終漫不經意般,從容淡定地看著她蹙著眉,為難的一張牌也出不起。


    像極了被逼到絕路的小兔子,無處可逃,隻能顫抖著接受獵人的狩獵。


    無論怎麽掙紮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最後幾乎她幾乎是機械地一口一口喝著麵前的酒,水潤的杏眸染上一層濕意,有些渙散,白嫩地能掐出水的小臉也漸漸染上淺粉,誘人采擷。


    他卻沒想著放過她,最後輕飄飄的甩出一張牌。


    “你輸了。”


    她捧著還剩個底兒的酒杯,迷茫地抬眼看他,說話都有些捋不直舌頭了:“我......我還......有兩口.....沒喝......”


    他被她一席話逗得忍俊不禁。


    酒桌上還這麽實誠的人還真是少見。


    她固執地抱著酒杯,想往口中送,卻怎麽也對不準杯口,眼前好像有無數個酒杯在晃。


    他不動聲色的抬手,擋住她的杯口。


    “不必喝了。”


    她臉頰泛著紅暈,眨了眨眼,看著他,顯然這妮子醉了還記著輸贏的事兒,在等他說條件。


    男人懶散地靠著,也不說話,耐心地等她緩過來,大著舌頭往他的陷阱裏跳:“我輸了......您,您說吧.......”


    他手指摩挲著杯口,不動聲色問:“什麽條件都可以嗎?”


    “都,都可以。”


    他眼皮撩起來,黑眸幽暗,侵略欲若滾滾潮水般襲來,指尖抬起來,隔空點了下她麵紗的位置,似笑非笑道:“摘下來吧。”


    她一愣。


    “無論你是什麽樣子,都會是我的妻子。”


    無論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會找到你。


    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作者有話說:


    祝寶子們新年快樂,萬事順遂!


    第23章 喵喵


    包廂裏燈光暗淡, 隻有頭頂落下一束暖黃色的光,籠在男人身上,為精雕細刻的五官描摹上半分陰影, 卻顯得他眼眸深邃,唇瓣削薄。


    此刻, 他的領帶扯得鬆散,領口微敞著, 解了顆扣子, 麵上帶著微醺的醉意,眼神比平時的冷漠帶上了一絲勾人的撩。


    林純熙呆愣了幾秒鍾,像是被他低沉的嗓音蠱惑了, 抬手去摘麵紗。


    她酒量不行,醉的厲害, 手指嚐試了幾次,愣是沒解開耳朵上的繩結。


    努力幾次, 均以失敗告終。


    她可憐巴巴地抬起那雙烏黑的小鹿眼望著對麵的男人, 潛意識裏在向他求助。


    宋知亦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唇角勾著, 也不動, 坐的穩穩當當,權當無視了她的求助。


    他指尖漫不經心把玩著方才摘下來的袖口,金色冰涼的金屬質地。


    對麵半天不搭理自己, 林純熙有些委屈,大腦昏昏沉沉地, 她下意識“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癟了癟嘴, 想往外走。


    宋知亦不言語, 長腿一勾,正氣鼓鼓要往外走的人被絆了一下,暈頭轉向地跌進男人懷裏。


    蓄謀已久。


    林純熙摔得七葷八素,跌坐在男人的一側大腿上,宋知亦身子僵了一瞬,懷裏的小姑娘晃了晃腦袋,手撐在他胸膛上,還沒來得及坐起來,耳邊忽然感到一涼,男人的手指落下,輕巧地勾著係帶,解開。


    麵紗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她茫然地抬眼。


    杏眸,細挺的鼻梁,貓咪唇,臉頰白嫩細膩,像平湖上的月亮,生怕起風時漣漪觸碰月影。


    太美了。


    較之上次遠遠觀看,這次,這輪美而不自知的小月亮正被他捧在手心裏,跑不走,逃不掉。


    宋知亦腦中想起《驀山溪·雪空氈徑》裏的詩句:“雪空氈徑,撲撲憐飛絮。柔弱不勝春,任東風、吹來吹去。”


    樓下的重低音即便隔著隔音材料的牆壁也隱約傳遞進來,一拍一拍砸在鼓膜上。


    包廂門被打開,男人攔腰抱著醉酒後酣睡正香的林純熙走了出來,女孩的裙擺垂下來,露出纖細的腳踝隨著他走路的動作微微搖晃,菟絲花一樣柔弱惹人憐愛。


    圖框追出來送客,視線一接觸宋知亦懷裏的人,饒是見慣了紅塵風浪的圖框也愣了半晌。


    剛剛不是進去個帶麵紗的姑娘嗎?


    這......這也太漂亮了吧?


    本以為能跟在宋知亦身邊的女人最多是個美色,沒想到,是個絕色,絕色傾城啊!


    宋知亦突然停下腳步,側眸覷了一眼,警告的目光意有所指。


    “忘了介紹,這位是家妻。”


    就算知道圖框是自己人,也不會對林純熙產生不當的想法,但是他卻反感別的男人用欣賞的眼神盯著他的人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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