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推心置腹


    洛南硯幾乎是張寶端剛迴到上書房就放下了奏章,抬腳往乾泰宮去了,可憐張寶端跑了兩次。


    迴到乾泰宮的時候,肖雪正坐在床上發呆,麵色難看,連洛南硯進來都沒有發覺。


    直到洛南硯在她身畔坐下來,肖雪才猛然迴神一般看向洛南硯,隻是那目光不必平日坦然,反而多了一絲幽怨,又竭力的隱藏著。


    洛南硯見了好笑,卻還是問道:“在發什麽呆?”


    肖雪微微搖頭,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困了,想睡一會兒,午膳……皇上便自己用吧,奴婢有點睜不開眼睛。”


    洛南硯微微挑眉,還未等他說話,肖雪便從龍床上躺了下去,背對著他朝裏,閉上了雙眼。


    洛南硯挑挑眉,反映竟然如此之大?


    肖雪內心矛盾著,她是真生氣了,皇上的心難以捉摸,一直是她不敢傾心以赴的根本,若是她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了,一迴頭皇上身邊另有佳人,她又該如何自處?


    如今,最擔心的情況真的發生在麵前,除了抱緊雙臂沉沉睡去,肖雪不知該如何是好?


    洛南硯坐在那裏看了她一會兒,見肖雪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就起身走了出去,難道這一次用力過猛?


    事實證明,當真如此。


    事情發生在這一日之後的次日,下午洛南硯早早看完了奏章迴到乾泰宮,宮裏一如往昔,人人莫不精心伺候著,可是,洛南硯還是發現了些微不同。


    往日他看的書,肖雪偶爾會在龍床、貴妃榻上翻動,洛南硯不知她是否看得懂,她卻時常翻看他看的書,而如今,他每次看過的書,都會好端端的出現在桌案之上,整齊而整潔,一如……在這之前肖雪與他相敬如冰的時候。


    除此之外,前幾天才送來的做荷包的針線原本是放在桌案上的,如今卻盡數收了起來。


    洛南硯的心裏微微轉動,自然察覺出了不正常。


    彼時,該在房中睡覺、吃東西的肖雪,如今卻安安靜靜的垂立在不遠處,一身宮女的裝扮,倒是比往日看起來更加恪守本分了些。


    若非忽略她微凸的小腹,別人都會以為這是在前台公裏服侍的宮女。


    洛南硯眉心蹙起,“你這是做什麽?”


    肖雪福了福身子,“皇上,可要喝茶?”


    “肖雪!”洛南硯加重了語氣。


    肖雪垂眸,恭謹的立在他身畔不遠的地方,謹聽教誨的模樣。


    洛南硯看的心頭一陣火氣,不遠處錦芳和夏至等人看著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你……”洛南硯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都被她這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堵了迴去,最後恨恨的一甩袖子,“你這是又要如何?”


    “奴婢不敢。”肖雪恭聲道。


    要立後的是皇上,要選妃的是皇上,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侍女而已,比普通的宮女地位高了一些,針對皇上的終身大事,又能如何?


    “不敢,好,不敢!”洛南硯氣的在內殿裏來迴走動,若非她如今身子不便,他一定要摁著她弄到她改口為止。


    “請皇上喜怒。”她一板一眼的說。


    “朕沒法喜怒!”


    肖雪默然。


    洛南硯就這樣在內殿裏暴躁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看著麵前之人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心裏越發煩躁。


    “出去!都給朕出去!”洛南硯一揮袖子,錦芳等人不得不退下,可都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想了想,錦芳還是忍不住提醒道:“皇上,肖姑娘有了身孕了,您切不能對她動手啊。”


    “身孕?”洛南硯冷笑一聲,“可惜人家根本不在乎!”


    一道勁風襲來,房門被在門前甩上,錦芳和夏至也隻能訕訕的是收迴了目光。


    洛南硯一把抓住肖雪的手拖著她便往寢室去了,大龍床上一坐,洛南硯胡亂拽了拽一擺,脫了褲子,冷冷的朝著肖雪道:“弄!”


    肖雪渾身一滯,震驚的眼眸望著他,呆了又呆!


    “不願意?”


    肖雪抿了抿唇角,這些事情她不是不願意為洛南硯做,隻是,他不是想著立後嗎?何苦又來支使自己!


    肖雪倔強的抿著唇,站在原地沒有動。


    洛南硯不禁笑了,用手肘撐著身子半躺在床上,朝她說道:“那便罷了,不過,朕倒是想問問你,若非這肚子裏揣著朕的種,你是不是隨時都能離開?”


    這會兒他也仔細想了,若非是被外麵傳揚的立後的事情刺激到了,肖雪可能不會這樣,可是,便是這副每次受到刺激都要逃跑的架勢,讓洛南硯恨的牙根癢癢。


    肖雪忙搖搖頭,“奴婢沒有。”


    要立後的人是他,憑什麽將這帽子扣在她的頭上來!


    肖雪倒是想問問他,若非是她這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是不是隨便一天他就能將人抬到這乾泰宮裏來了?


    兩人都是又氣又怒,卻誰都沒說話。


    洛南硯氣哼哼的瞪了她半晌,忽的一拉她的手臂,肖雪整個人就跌在了洛南硯的身上,洛南硯卻沒有扶她,任由肖雪站立不穩,往下滑去。


    肖雪手忙腳亂的抓著他的衣袍,穩住身子,跪在了床前,可隨即便感覺不對,這皇上……沒穿褲子。


    她一臉窘迫,臉蛋鮮豔欲滴,正要起身卻被洛南硯按住了肩。


    “肖雪,你不是說你什麽都能為朕做嗎?怎麽這個做不到?嗯?怎麽留下來就做不到?一次一次,你知道朕多恨嗎?”


    肖雪渾身一顫,恨?


    她跟在洛南硯身邊這麽多年,記憶中唯一一個在洛南硯口中能夠稱得上恨的人,便是那個公主陳涼心,除此之外,肖雪還沒有聽洛南硯說過他很誰。


    如今,她倒成了他恨的人?


    她的心跟著一抖一抖的,有些難以置信,更是不能接受,眼圈不由自主的便紅了起來。


    “若皇上有一日需要奴婢,奴婢也是不會離開皇上的,請皇上明鑒!”


    洛南硯也不是真讓她為自己做什麽,隻是看著她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心裏很是無奈,她隨時隨地都想著撤退,而他,隻能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去,可是,他走過去用了一年,而她退開隻需要一瞬間。


    “朕還能信你嗎?”洛南硯苦笑了一聲。


    肖雪一滯,忍不住抬頭看向洛南硯。


    洛南硯的表情裏有些落寞,更有些她難以理解的苦澀。


    那輕飄飄的話語裏,不是他對自己的不自信,而是對她一次次的放棄的不自信。


    肖雪一時無言,低下了頭,靜靜的看著他的腳尖,心中萬般苦澀,難以排遣。


    “你若是想要知道什麽,都能問朕,”洛南硯忽然開口說,肖雪一愣,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洛南硯那目光看著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肖雪,你有什麽話想要問朕嗎?”


    肖雪再度愣了愣,揣摩君心已然是大罪,若是每每揣摩清楚了,在朝堂之上可能是要被問罪的,而他……卻讓她親口問他,這……


    肖雪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若是自己開口了,洛南硯又是否真的會如同他說的那樣,盡數告訴她。


    沉默了片刻,就在洛南硯等的快要沒有耐心的時候,肖雪問:“皇上若是立了後,奴婢……該如何?”


    洛南硯頓時有些無語,她難道在鬱悶的隻有 這件事嗎?還是,她就那麽確定他會立其他女子為後為妃?


    肖雪覺得他的目光刺得她生疼,可又不敢再辯駁什麽,隻得硬著頭皮等著他的解釋。


    洛南硯沉默了片刻後說:“朕的龍椅,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女人便能坐的。”


    肖雪:“……”


    她看著他,還有些不解的時候,洛南硯從床上站了起來,整理好褲子,沒再理會肖雪還跪在地上,就朝外走去了。


    看著內室的們被打開,明晃晃的陽光照進來,那一身明黃似乎燦爛奪目的要散發出金光來,她猛地一愣,心裏浮起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道皇上他要……


    隻這麽一想,她的心就再度怦怦亂跳起來,不由自主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皇上!”肖雪快步朝外麵追去。


    洛南硯的步子不快,隻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聽到肖雪那略帶驚慌的聲音時,洛南硯唇角竟忍不住浮起了一絲笑意。


    他沒有迴頭,亦沒有停下,隻是聽著身後那急促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朝他追來。


    等了她那麽久,等了她那麽多次,這一次他等著她從身後追上來。


    這一次,肖雪並未讓洛南硯等多長時間,一路輕快的小跑著追過來,沒等他推開內殿的門,便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洛南硯。


    “皇上!”


    洛南硯看著扣在自己腰間的手,心想著是不是自己也該意思意思,苛刻一點。


    可隨即,肖雪的手便在他整理的不太好的衣襟裏摸了進去,“皇上,您記者出去也沒什麽事,不如,奴婢跟你說說話吧?”


    “嗯哼?”


    洛南硯挑眉,將肖雪的手從衣襟裏拿了出來,剛才最多也隻是嚇唬嚇唬她,若他真的想對她做什麽,早就將她按在自己身上了,哪裏用的著現在。


    肖雪還有些意外,靜靜的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臉蛋更是有些紅撲撲的。


    洛南硯看了一眼,兀自在貴妃榻上坐了下來,“嗯,說罷。”


    肖雪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裏更加有些高興,原來,他從頭到尾想要的皇後隻有她一個,隻是,她根本擔不起來。


    她挨著洛南硯在貴妃榻的腳踏上坐下來,身子剛好伏在他的腿上。


    “皇上,奴婢有句話,皇上聽了不要生氣,奴婢覺得,奴婢身份低賤,當不起皇上如此大恩……”


    剛說道這裏,肖雪便覺得洛南硯的身子猛然繃緊,像是恨不得要一口咬斷了她的脖子一樣,讓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皇上莫急,”她忙抓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奴婢是覺得,皇上江山萬裏,是該有一位足以與皇上比肩的女子撐起這家國天下,而奴婢……隻要讓奴婢在皇上身邊,隻要能讓奴婢日日見到皇上,奴婢做什麽都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後在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之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之初並收藏皇後在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