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隻手令蘇城河身體陡然繃緊,但下一秒他就反應了過來。


    轉過頭時,他的表情有了格外豐富的變化,尤其是在見到那雖慘白但卻正常的一張臉時,更是激動萬分。


    “大錘,大錘你終於醒了!”


    時隔兩個小時,王大炊終於以一個正常人的姿態蘇醒。


    與高大身材形成強烈反差的是他那張憨厚的臉上,掛著一道真情實意的感動。


    他蘇醒的時間不多,對上一輪恐怖屋項目的了解也並不深。


    此番一睜開眼,見到的是無比恐怖的場景,但在這背景之下,一個比他瘦小的身影擋在身前,其實已經猜到了十之七八。


    王大炊是一個秉性憨直的人,從不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很清楚蘇城河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為了來這裏又費了多少心思。


    “店長,我連累你了……”


    蘇城河用左手握著他那雙比自己大上許多號的粗糙手掌,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好好好,你能醒過來我就沒白來,但現在時間有限,你現在感覺如何?”


    王大炊一進入陳萍的幻象就蘇醒過來,再加上他剛才說的那句話,蘇城河已經將原貌猜了個大概。


    陳萍成為異類鬼後,寄存在舊世界的筆記本上,且記憶應該是缺失了不少,但仍留有一道執念。


    這道執念,就是找到郝誌,去探了究竟。


    為達到這個目的,它用靈異力量蠱惑了王大炊將其釋放,同時藏進了他的體內。


    而相應的,導致王大炊昏迷的,是陳萍拿走了他的記憶。


    至於為什麽它要奪走記憶,這個答案通過後麵的事情,與一眾線索,蘇城河能夠瞬間得到答案。


    書簽,郝誌的書簽。


    李觀棋在高三二班在郝誌的位置找了許久都沒收獲,那麽這個書簽會藏在哪裏呢?


    很顯然,在這個項目中與之關聯的除了ta,就是陳萍。


    而陳萍需要借助王大炊來尋找郝誌,附身可以理解,為什麽還要奪走他的記憶……


    簡而言之,它忘記了郝誌的書簽被它藏在哪裏!


    這是聯係陳萍、郝誌、王大炊三方異常舉動,從而以半猜測的形式得到的結論。


    同時,也可以解釋出為什麽郝誌會一直被陳萍的錄音機所吸引,因為它也清楚自己的書簽落在了陳萍手中。


    因此,這兩隻鬼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基本都是圍繞在書簽這一個東西展開。


    “筆記本!”


    蘇城河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趕緊將手伸進王大炊的衣兜裏翻找陳萍的筆記本,但並無所獲。


    現在王大炊已經蘇醒,那麽接下來就要為了求生做準備,他急需時間。


    “小心!”


    就在這個時候,王大炊大手一推,將麵前的蘇城河推出了兩米,撞在了後門之上。


    蘇城河的肩膀一陣劇痛,關節似乎脫臼般,急忙抬起頭來。


    隻見他剛才所站位置,一條斷腿砸了下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從碎肉與血泊中滲出了一顆又一顆的白色眼球。


    而王大炊的兩條腿上也被濺滿了鮮血,且這血在眨眼間有了滲入的跡象。


    “大錘,把褲子脫了,這是郝誌的寄生能力!”


    王大炊畢竟也是副店長一列,盡管頭腦比不上頂尖角色,但處理應急事物的經驗也是格外豐富。


    在見到那灘血裏的眼球後,他就覺察到了不妙,立馬揭開腰帶,褪去了外麵的牛仔褲。


    他穿著一個敞開的衝鋒衣,下方是黑色的棉絨秋褲,將目光對準了講台處。


    原以為被幻象壓製住的郝誌,此刻一邊朝著講台走去,一邊用背後那一堆密密麻麻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陳萍,太弱了……


    或許說是陳萍借助王大炊的記憶,設計出的這個高三二班,實在太過粗劣。


    而王大炊居高遠眺,眼力極好地對準了陳萍麵前的一本教案,當即伸手一指:


    “書簽,就在那本教案裏!”


    這裏是基於他的記憶構建的幻象,此刻由於他本人親至,導致幻象的源泉被完全抽走了。


    陳萍的女教師打扮正在發生場景閃爍,時而變為穿校服的學生,時而又成為短發教師。


    同時整個教室的色調,也由幽暗逐漸轉為月夜,外麵的星光像流水般開始鋪向地麵。


    由屍體流下來的血水,在星光的照耀下,時有時無。


    這是陳萍即將敗北的征兆。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那些懸掛在梁上的屍體。


    它們現在一個個皮膚表麵也有了生長眼球的跡象,很顯然郝誌做到了反客為主。


    但它並沒有第一時間將目標對準兩位店員,而是依照陳萍的設計,上台領獎。


    在它正麵的眼球上能夠看出,它的目標直指陳萍那一對白化眼。


    一旦陳萍的幻象消失,那麽等待著店員們的將是必死之局。


    蘇城河見王大炊有向前的舉動,直接左手一揮,大喊一句:


    “你別去。


    你把那些梁上的屍體都拽下來,全都往郝誌身上丟!”


    懸屍顯然是陳萍設計的一部分攻擊手段,但也許是因為王大炊的突然到此,打亂了它的部署,因此屍體們毫無作用,且即將被寄生。


    “嗯!”


    王大炊向來最是聽話,他大手推掉麵前課桌上的雜物,跳到桌麵上開始像摘葡萄一樣把屍體拽下來,並且朝著郝誌的身上丟去。


    這些屍體的荊棘刺傷了手心,但也成為刮在郝誌身上的利刃,一層一層的皮肉紛紛脫落。


    雖然幻象已經不再穩定,但對郝誌的壓製卻還存在,它依舊是一個人形大小,因此能力、眼球都被大大限製。


    隨著屍體砸向它變作一灘碎肉,腐蝕性的鮮血開始令它的外部出現融化,荊棘也趁機刮落那些眼球。


    這一步當真有效,郝誌的腳步被嚴重限製,自此定格在了距講台兩步的距離。


    與此同時,蘇城河在教室右側,踩著一排一排的桌子,帶翻了無數的書本,全速朝講台衝去。


    王大炊依舊在賣力丟屍,為他爭取了短暫的時間。


    他離講台越來越近,離那本教案也越來越近,隻要拿到書簽,他完全可以帶著王大炊隨時撤離幻象。


    就當他無限逼近教案,連左手都伸出去的時候,一直處於絕對劣勢的陳萍,突然出手!


    那隻冰涼的手掌猛地攥住了蘇城河的手腕,強行將他奪取書簽的行動遏製。


    蘇城河憤然抬頭,見到的是陳萍那一對詭異的雙眼,時而是全白的眼睛,時而卻是空空的瞎眼。


    前者是幻象,後者是真實。


    這種反複交錯的現象,意味著陳萍竟然舍棄壓製郝誌,轉而全麵阻止蘇城河來奪取書簽。


    “笨!”


    蘇城河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極為惡毒,就連那張俊朗的容貌此刻都帶著一份猙獰,始終攥住的右手突然朝著陳萍臉上一拍!


    一顆幹癟的乳白色眼球,被塞進了陳萍的眼眶之中。


    這顆眼球的起源,是在進入新世界前,他曾與李觀棋等人遭遇過郝誌的寄生襲擊。


    當初被寄生的人是陳湯,但實際上蘇城河也被寄生了。


    隻不過他與陳湯有著本質區別,前者被動,後者主動。


    陳湯是被郝誌被動寄生,繼而化鬼,而蘇城河是從陳湯身上扣下了一顆半死的眼球,主動寄生在手心。


    從被寄生者的身上扣下眼球,這也代表了郝誌的力量,但卻是尚未成熟的那一種。


    蘇城河像是服用了慢性毒藥半,始終藏著它,養著它,為的就是這一刻。


    因為他早就料到陳萍的“鬼”性永遠改不了,要借助它的力量,但也必須給予反製。


    而這顆半死的眼球,就是最好的手段。


    於是,陳萍被眼球寄生,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嘯;郝誌趁機立馬發動寄生能力,迅速吞並。


    至於蘇城河,則成功將那本教案拿在手中,轉身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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