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開始慢慢變暗了。冬天裏的夜晚總是要來的早一些,似乎是潛伏著各種黑暗和負麵想法的更好的溫床。


    你就是我哦~


    就算你不承認也是沒有用的,潛意識裏,你一直都想要殺死周防尊的不是嗎?


    那就是你內心深處最直接的情感啊~


    ——殺掉周防尊吧。


    那種血液浸染了每一寸皮膚的愉悅感,他不管什麽地方都是屬於你的,隻屬於你一個人喲~


    隻要殺掉周防尊,就會成為最強的王哦~!


    冷意在一瞬間從腳底竄上來,整個腦子瞬間空白,就連臉色也白了一分。


    急促的唿吸在持續了幾秒鍾之後才平靜下來,夜久初盯著某個虛無的點失神了一會兒,才微微鬆開了握著一塊碎玻璃的手。


    近乎自虐的舉動讓他的手心已經鮮血淋漓,但是也隻有這種痛感,才會在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明顯地被無色吞噬的時候有著短暫的清醒。


    他現在在前往學院島的路上,周圍的行人來來往往,忙碌著屬於自己的事情。


    夜久初微微苦笑了一聲。心裏有著說不清的難受,看著這車水馬龍的世界,忽然有種格格不入的無力感。


    他不屬於這裏。


    他沒有任何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而就在前不久,他甚至知道現在的身體都不是他自己的。


    那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他在這裏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原來的他是什麽人?


    ——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


    但是……他想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遺忘了過去,也許也是一種背叛,而他所能做的,不過僅僅是把現在經曆過的事情牢記在心裏。


    絕對再也不會忘了。


    短短的幾個月的時光所感受到的溫暖和歡笑,一點一點地充滿了他空蕩蕩的記憶,讓他不再無所適從,不再僅僅隻是一個人。


    也許正是這份力量才讓他一直堅定了信念。


    雖然似乎有些誇下海口……但是,他想要守護那個人。


    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迦具都巨坑的悲劇在周防尊的身上再度發生。


    為了這個……就算自己去死也沒有關係。


    夜久初站在學院島的門口,有些恍惚地想到。


    “嘿!阿初!你這家夥終於出現了啊!”


    伴隨著鐮本中氣十足的大嗓門是毫不留情地拍在夜久初肩膀上的一巴掌,完全沒有防備、差不多隻有鐮本體型的一半的夜久初差點被他直接拍在地上。“剛才還在想你到哪裏去了,不過尊哥說你一定會來的!”


    “鐮本君……”


    就連這樣,夜久初也是晃了晃才穩住了身體,對此鐮本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哈哈,不好意思,好像用的力氣太大了點。”


    如果是八田美咲的話,大概會直接被你拍下去半條命吧……


    微微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夜久初看了看圍在學院島周圍的赤組成員和被毀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的大門,朝著鐮本投去了疑問的目光。


    “啊……那個殺害多多良的兇手找到了!現在就在學院島裏!所以我們就把這裏封鎖起來了,避免他混在學生裏麵逃出去。”


    “他的目標是王,所以一定不會離開的。”夜久初冷靜道,他手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鐮本君,請一定不要讓大家和青組的家夥們爭鬥起來,如果沒錯的話,兩敗俱傷應該是對方非常樂於見到的場麵。”


    “啊啊……這樣嗎?”鐮本伸手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有些憨厚的笑容,“我會通知草雉哥的。話說迴來,王正在那邊……的樣子。阿初要過去嗎?”


    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多謝。”夜久初點了點頭,抬腳往那邊走去。


    雪花稀稀落落地飄了下來。夜久初看了看落在自己手心裏的雪花迅速地被體溫融化成一抹水跡,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微微緩和了。


    雖然他並沒有成為吠舞羅的一員,但是,那天傍晚和那個王者雙手交握的觸感……還似乎留在了內心中最隱秘的角落。


    在他走到周防所在的斷壁附近的時候,另一邊,對於偷懶的王者非常無奈的草雉出雲也正好走了過來,夜久初猶豫了一下,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什麽,躲在了旁邊的樹叢之後。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看到仰躺在斷壁之上的周防,和躺在他的身邊的小女孩。


    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地靠在一起,但是卻給人一種非常和諧的感覺,瑩瑩的紅色光芒縈繞在周防的身邊,那些飄飄揚揚的雪花在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之前就被直接融化蒸發了。


    “真是會偷懶啊,尊。”夜久初看到草雉在斷壁下站住腳,微微抬頭看著躺在上麵的兩個人,說道。“在大家都忙著的時候,你卻在這裏看雪景嗎?臣子忙得團團轉,而身為王的卻在這裏打盹呢。”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周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啊啦啊啦,其實還是哪裏不對吧……不過我也不會叫你去幹活就是了。”如果心情一個不爽把學院島直接燒了的話,那可就玩大了。


    沉默了一會兒,周防才懶洋洋地開口詢問一下:“情況怎麽樣?”


    “還在找。”草雉言簡意賅地迴答道。“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學生們都說沒見過那家夥。”


    “那就繼續。”周防迴答。他對這個話題似乎沒什麽興趣的樣子,換了一個姿勢背對著草雉出雲。


    “再找不到,大家估計會把這裏拆了。”尤其是八田,本來就脾氣暴躁的他在一下午都還沒有找到那個家夥的現在更是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燃。


    而且,scepter 4那些藍衣服們也已經在橋那邊待命了,他們在學院島上弄出了這麽大動靜,那些人不可能不管。


    這樣說起來,應該青王也到了……


    “不會持續太久的。”周防迴應道。


    草雉出雲微微苦笑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對這位王者說出拒絕的話,不論是十束的遺願還是吠舞羅眾人的期望,都不會樂意看到周防為了給十束報仇而和無色之王對上,從而力量暴走威斯曼偏差值達到極限……但是,他現在隻能做的卻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王者越走越遠,“那時候,我一直覺得十束把你看成了王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倒不如說是一個隨時都要爆炸了的炸彈。”


    沒想到吠舞羅一向以機智著稱的軍師會還沒有看出來他的計劃,淡定如周防尊頓時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話,“你太囉嗦了,草雉麻麻。”


    “不過,後來我真的覺得……你從一個爆炸的火藥變成了為了保護同伴而隨時都會指向敵人的槍……等等……”草雉出雲頓了頓,突然才反應過來周防剛才說了什麽,“麻麻是怎麽迴事啊混蛋!?”


    一直靠在周防身邊的安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換來草雉出雲一個憤怒的瞪視。


    “我不會動手的,草雉麻麻。”周防直起身體,微微咧了咧嘴唇笑了起來,渾厚的聲音充滿了屬於男人的性感低沉:“雖然我更想自己動手,但是你們都不會放心的吧。”


    蹲在角落裏的夜久初微微一震。他猛地握緊了拳頭,在感受到痛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聽到的東西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這樣的話,尊的王劍就不會墜落了吧!


    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在一瞬間在心中湧起的感動讓夜久初幾乎要控製不住衝了出去,但是腦海裏一瞬間的扭曲思想成功地拉住了他的步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度朝著周防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似乎是為了將他牢牢地記在心裏一般,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然後他狠狠地別開了視線,轉身離開了這裏。


    尊,果然是……最棒的王了。


    而另一邊,草雉出雲保持著“=口=”的表情幾秒鍾之後,最後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苦笑,“……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可是他居然完全被蒙在鼓裏。


    “是……阿初嗎?”讓你下定決心的人?那個,比十束還要有效的鎖鏈?


    “……啊。”周防尊微微放柔了表情,點了點頭。


    草雉出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啊……雖然說完全不知道你們兩個十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家夥是怎麽看對眼的,但是這時候我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都已經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了,他還能再說什麽呢?


    “不過話說迴來……阿初跑到哪裏去了?”


    “嘁,”周防哼了一聲,有些暴躁地伸手抓了抓頭發,“那個笨蛋,想太多了。”


    把自己當成了無色之王。如果是無色之王的話,王權者之間的感應會讓他早就會知道的,怎麽可能還讓他待在吠舞羅?


    而且,就算是的話,那個白癡也下不了手吧。


    “來和我們一起吧,安娜。”草雉出雲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兼職戀愛顧問了,轉而向小女孩伸出手,將她從上麵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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