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憋屈


    伍卓倫說完話,便掛斷了電話,蔣誠氣得破口大罵:“我日你祖宗!”


    啪地一聲響,桌子上被一個民警用一個文件夾狠狠地敲出聲響。


    民警冷聲道:“坐下,老實點!”


    蔣誠被震懾,下意識地坐下。


    坐下以後,又覺得太丟麵子,他是一般人嗎?他是堂堂的蔣氏集團總裁,還是司家的女婿,在錦城,誰不給他麵子?


    想著,他又站起來,挺直脊背道:“你們憑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事?有證據嗎?我要控告你們!”


    該死的,伍卓倫都在做些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對他?伍卓倫知道了什麽?又是怎麽知道的?


    想著,他又再給伍雲妍打電話。


    一打電話,那頭就掛斷,一打就掛斷。


    氣得蔣誠想摔電話。他媽的,伍雲妍這裏又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她這邊掉了鏈子,被伍卓倫抓了?


    想到這一點,蔣誠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心髒狂跳。


    難怪伍卓倫與他通電話的時候,一副冷冰冰的語氣。該死,他入了伍卓倫的套了。


    不過,伍卓倫想要在錦城隻手遮天,還嫩了點。


    他立即給司麗華打電話:“麗華,我現在在警局接受審訊,你去趟司家。還有,今天我交代的工作,你一定要辦好!”


    嗬嗬,有備無患!


    就算他鬥不過伍卓倫,不還有司家麽?


    何況,他並不認為,伍卓倫憑借伍雲妍一個人的證詞,能把他怎麽樣。


    想著,蔣誠淡定了下來,他在椅子裏坐了下來。


    幾名警員看蔣誠坐了下來,將一個文件夾往他麵前一扔。


    一道聲音冰冷而威嚴地響起:“自己看看吧!”


    蔣誠狐疑地拿起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看。


    分頁夾裏麵,放著不同的文件,每一份文件,都列明他的罪狀。


    去年一整年,漏稅三億七千多萬。


    裏麵,竟然有每一筆漏稅的明細。


    蔣誠瞠目結舌。


    媽的,蔣氏的總會計師吃裏扒外,背叛他了?


    不,不會的。


    他顫抖著手,再往後翻,這七年的時間裏,他競拍的礦山明細。


    每一個礦山,礦石的主要成分,都有標注。


    有鉛鋅礦,有砂石礦,有玉石礦。


    文件裏麵控訴著他的罪狀,為了得到各種不同的礦,他請了黑客,入侵了礦業局的內部核心信息網,竊取了礦山資料。之後,再賄賂相關部門的官員,由他們這邊將礦山放出來競拍,他再高價得之。一切操作得神不知鬼不覺。


    蔣誠看著這莫須有的罪名,氣憤難當。他從來沒有做過入侵礦業局的網絡竊取信息的事情。


    他憤而起身,眼睛瞪大,一臉怒色。


    啪——


    一個警員一掌拍在桌上,吼道:“老實點,坐下!”


    蔣誠深吸一口氣,繼續看文件裏的罪狀。


    該死的,這裏麵的罪狀,有的確實存在,比如偷稅漏稅的事情,比如他每次競拍之前,都會賄賂官員的事情。


    想要得到自己看上的礦山,賄賂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賄賂了以後,工作人員在礦山公示的時候,各個集團報名參與競拍打保證金之前,就可以開始幫他做手腳了。有些集團,在打保證金的時候,就會被工作人員以各種條件不符而婉拒門外。


    而設置競拍條件的時候,原本就是根據蔣氏的情況來定製的門檻。比如,一級開發資質。這種條件,很多非專業采礦的集團,都拿不到這種資質。因為開采的麵積受限,開采的年限受限。


    再比如,設十名以上的特級礦鑒定師……


    各種資質門檻設定以後,再設公司規模,注冊資本,人才數量等等。


    一切定製門檻,隻為蔣氏可以最終得到想要的礦山。


    這樣操作起來,並不會被人質疑。因為蔣氏作為錦城的開采大戶,門檻本來就高。競拍到礦山,並不足為奇。那些小魚小蝦米,怎麽能搶得過蔣氏?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成了他的罪狀。這一切,伍卓倫到底是怎麽查到的?


    蔣誠越想越緊張,唿吸越急促。他再也沒有辦法淡定。


    他再伸手往後翻,後麵有他製造梅縣塌方的罪證。


    他的特別助理,前往梅縣那個礦找礦長協商的時候,好死不死地被人拍到了照片。


    該死!


    蔣誠顫抖著手,看著整本文件夾,他竟沒有勇氣再往後翻。他怕翻出更多的罪證來。


    “姓名、性別,年齡、住址!”一個警員不耐煩地問道。


    蔣誠心裏那個氣啊!


    他堂堂集團公司的總裁,坐擁幾百億資產,他竟然在這裏被人質問姓名和年齡。


    他胸膛起伏,怎麽都沒有辦法壓下心頭的無名之火。


    警員語氣更不耐煩了:“姓名?”


    蔣誠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實點,姓名!”另一名警員,冷著臉厲聲問道。


    蔣誠覺得自己的臉,被他們扔在地上,打得啪啪作響。


    “姓名?”警員嚴肅的聲音。


    蔣誠憤然地做了個深唿吸。


    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咬了咬牙,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他說道:“幾位應該知道我的姓名!”


    “老實點,別廢話,這裏是警察局,不是你們商界耍大牌,耍身份的地方。我們問你什麽,就答什麽,否則,以拒不配合罪論處!”一個警員唬著臉說道。


    “拒不配合罪?”蔣誠詫異。經商的人,大多各種熟讀法律法規。這樣,才能鑽法律的漏洞和空子。他從來沒聽過有什麽拒不配合的罪名。


    另一名警員解釋道:“拒不配合,激怒審訊員,審訊員一時控製不住情緒,對嫌疑人進行了毆打……”


    蔣誠眸子裏閃過寒芒,不再說話。


    這個世界,有多黑暗,他再清楚不過。


    見蔣誠老實了些,警員再問道:“姓名?”


    蔣誠極力平息怒火,冷漠道:“蔣誠!”


    “性別?”警員又問道。


    蔣誠騰地起身,又再控製不住怒火,懟道:“我是男是女,看不出來嗎?需要脫褲子驗證?”


    “我隻是問你性別,沒有懷疑你的性別,我們從來不憑借我們主觀的觀看來判斷一件事情。你要是不清楚自己的性別,非要脫了褲子來驗證,我們不會介意!”警員冷漠地說道。


    這個案子,是錦城總警局項局長交代下來的。說是蔣誠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性質十分惡劣,簡直就是一大毒瘤,一定要好好審!


    有項局長的交代,他們當然是竭盡全力。他們管蔣誠是誰呢。


    自古以來,從政的都要比從商的屌得多。何況,蔣誠還得罪了伍總裁。


    這麽多罪證扣下來,他這輩子,都沒什麽翻身的機會了。


    蔣誠聽了警員的話,氣得伸手捂住胸口。


    一個警員又再喝斥:“別在這裏給我裝病。性別?”


    蔣誠冷眼瞟一眼警員,無奈地配合:“男!”


    吐出這個“男”字,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臉見人了。他竟然被人質疑了性別!媽的!


    警員又再問著:“年齡?”


    “住址?”


    “職業?”


    “……”


    蔣誠憋屈地如實答自己的年齡住址職業以後,警員再問他行賄的事情,公司偷稅漏稅的事情。他一律拒絕迴答。他隻有一句話:“一切,等我的律師來答!”


    姓名年齡這些,他必須答。但是關於他的這些罪證,他不能亂答。一旦答錯,可能司家都撈不了他。


    警員見審不出什麽來,沉聲道:“先收押,明天再審!”


    “我要打個電話。”蔣誠說道。


    他掏出電話來,警員直接將他的電話從他手裏奪走。


    他震驚地看著警員。


    警員冷淡道:“為了避免串供,從現在起,你不得使用任何通訊工具!”


    “把我的電話還給我。”蔣誠急。


    警員鳥都不鳥他,將電話放進一個密封袋裏,像對待兇案現場的證物那般。


    蔣誠慌了神。


    沒有了手機,他就失去了與外界聯絡的工具,接下來,他要怎麽辦?


    他清楚的,公安係統內,審訊的那一套,十分可怕。


    他們不打你,不罵你,好吃好喝地伺候你,給你吃肉,給你喝酒,給你抽煙。


    過去幾天以後,就開始不讓你睡覺,不讓你吃喝,更不讓你抽煙喝酒。


    再用強光和弱光交替給你視覺神經上造成壓力。


    折騰了幾天以後,他們再用香煙或美食誘惑你。


    你的煙癮,已經犯了幾天了,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看到煙和美食,你根本把持不住。


    這種時候,審訊員就會誘惑你,讓你交代。隻要交代,就可以抽煙喝酒,吃香的喝辣的。


    你想著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代了也無妨,你實在是煙癮太要命了,你實在是太餓了。你做好了心理建設以後,就開始從小事交代。


    你覺得無傷大雅的小事,他們卻一點一點地往深了刨,如此反複幾次,你交代的東西越來越多。


    到最後,你想著大多數事情都交代了,死守著後麵一點點也沒有意義,還飽受各種折磨。不如幹脆全交代了,換得安穩的吃香喝辣……


    蔣誠一想到這些,就感覺脊背發涼,寒意從腳底往上湧。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在民警還允許他打電話的時候,給司麗華打了個電話。


    他無奈地跟著民警走。


    一切,隻能先跟他們耗著,先熬過去。等著司家撈他!


    錦城總警局,項局長坐在皮椅裏,接到電話。伍卓倫在電話裏說:“我伍氏集團梅縣礦山塌方的事情,拜托項局長了!”


    項元程立即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另外,文件裏列出的所有罪狀,我都會一一核實。絕不會讓蔣誠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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