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國字臉,濃眉,約莫四十多歲,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下身整整齊齊的穿著西裝褲,係著皮帶。

    此刻正樂嗬嗬的看著何小麗,好像跟她很熟一樣。

    何小麗沒有辦法從記憶裏麵刮出來這人到底是誰,但從她跟自己很熟絡的口氣裏麵辨別的出來,這人應該跟自己還挺熟。

    怎麽開場,是個問題。

    “您是?”

    國字臉臉上的笑意更甚:“瞧我,當年我去省城開會的時候去找過你父親,那個時候他剛升任省一院外科主任,還真是風華正茂呢,不過那個時候你太小,估計沒什麽印象了。前段時間我才聽說他因為政治問題,到了下麵的農村進行勞動改造去了。

    哎,他這個人也真是,這麽大的事情也從沒帶信跟我說一聲,別的我幫不上忙,可要讓我就近照顧一下你還是可以的嘛,不過我也是剛從外地調過來,對這裏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人說你下鄉來到了這個地方,本想找找你呢,怎麽就這麽巧,在這裏碰見你了。”

    連珠炮似的放出來一串話,聽得出來跟原主的父親何正應該是老相識。

    這個國字臉,即使這麽熱也穿的整整齊齊,看樣子應該是個國家幹部,從站姿上來看,很有可能還是個軍人。

    何小麗難掩臉上的尷尬,何小麗的父親升任外科主任的時候她可能才十二三歲,正是因為年輕有為,又身在高位,才被人盯上了死搞,別說她不記得這位是誰,就是原主在這裏,估計也得一臉懵逼啊。

    訕訕的笑,說了一句:“那我叫您叔叔嗎?”

    國字臉挺直著腰板:“那當然,你以前都叫我李叔叔,既然來了這裏,今天哪都別去,先去我家坐一會兒,等下叫你阿姨給你整點好吃的。”他是覺得何小麗太瘦了,知青生活有多苦,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憑空冒出來一個叔叔,何小麗還是有些不習慣,更加不好意思去人家家裏做客了,忙找了個理由推辭了。

    李叔叔見何小麗這麽不好意思,也不好繼續說了下去,聽她說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走,便坐在茶攤前,跟她聊了起來。

    言談中才知道,這個李叔叔全名叫李勇,當年跟父親是戰友,還是特別鐵的關係,後來他轉業以後,就去了武警,輾轉幾年,現在是新蔡縣新上任的縣委書記,不過他剛剛到任也才一個月,對這邊的情形不是很了解,要是早知道何小麗在大河村,就該去看看的。

    何小麗暗地裏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原主的爹這麽有本事,到處都有結交“權貴”人士啊,不過也好,聽這位李叔叔跟自己親昵的交談,也看得出來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否在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幹脆不要理她就好了。

    李勇見到何小麗手裏拿了一疊資料書,心裏很安慰,感慨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朝氣,在勞動的間隙,還能堅持學習,真是好樣的,我看見你這樣上進,也算是一種欣慰了。”

    何小麗有些不好意思:“您別這麽誇我,來到這裏,不就是接受貧下中農的改造的嘛,但我們也不能忘記自己的根本,我們是祖國的朝霞,時時刻刻要準備著為了祖國犧牲和奉獻自己。”

    坐在一旁的付歐,簡直都要笑出來了,何小麗一本正經起來,還真看不出來她以前做過那麽多混事呢,早些日子她還總跟劉恩慈掐,每次都被人欺負的要死,自己還渾然不知。

    當然他要是知道何小麗隻剩下一個殼還是原主的,就不會這樣想了。

    兩人又順便聊了聊下鄉的生活,當得知何小麗買書是為了備戰初中老師的考試時,李勇顯得很高興:“就該這樣,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下地幹活每天能做多少事情,叫我看還是應該把人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化,你如果能夠做初衷老師,我看就很好,畢竟這個地方的知識青年本來就不多,放下書本來到這裏時間太久的青年占了很大的比例,讓這些青年去教初中生,還是不太妥當的。”

    還真是典型的幹部口吻,本來就是想說小姑娘下地幹活多辛苦,當老師自然輕鬆很多,放他嘴裏過上一過,就成了個人發揮最大的潛能的事情了。

    看來這位叔叔,平時說的套話也不少。

    聊了一會兒,見何小麗不停看表,李勇也不好意思再聊下去,死活要塞些錢和糧票給何小麗,解決她“最基本的生活問題”,何小麗心說我生活也沒那麽苦啊,說不定這位新到任的縣委書記的生活質量還不如自己呢。

    李勇見何小麗多般推辭,便以兩家的交情來壓她,何小麗實在是推辭不過,道了幾次謝謝,才把糧票和錢都收起來。

    李勇說:“你父親的事情我也多方打聽,如果事情沒有那麽嚴重,我再拖拖人,盡量讓他迴到原本的工作崗位上去。”因看到付歐在旁,不好說太出格的話:“畢竟祖國培養了他,也需要他為祖國增磚添瓦。”

    這些都是套話了。

    何小麗點點頭,再說下去,就得

    誤了迴去的車了,到時候幾十公裏,拎著這麽多東西,走迴去手都得拎斷。

    講明了情況,於是道了聲別。

    李勇見何小麗是死活不肯去他家叨擾他的,也沒有別的辦法,便把縣委家屬大院的地址給她,叮囑她無論在這裏遇到什麽困難,盡管去找他就好了。

    這要再推辭,就是自己不識好歹了。

    見何小麗把李勇家的地址,門牌號,單元號,房號都抄在小本上,這才放下心來。

    一路上付歐沒有說多餘的話,他估摸著何小麗自己也挺暈的。

    他一手拎著一個布袋子,肩上還斜挎著一個軍綠色的布書包,兩人買的東西,幾乎都在他身上掛著呢。

    而何小麗背上的那個軍綠色的書包裏麵,隻裝了幾本書而已。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處對象的兩個小年輕,並且,何小麗看著跟付歐還挺有cp感。

    付歐的個子很高,而何小麗的個子比較嬌小,他刻意走在可以擋住太陽的角度,何小麗隻要離他近一點點,就能夠站在被他擋住陽光的陰影下。

    在這個孤獨無依的世界,心裏憑空出來些安全感出來。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她是一個穿越人,來自未來的世界,知道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大事情,但是對於自己的未來,卻一無所知。

    這對於剛剛穿越過來的何小麗來說,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在此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人給過她這樣強烈的安全感。

    腦子裏麵想著事情,未免腳底就慢了下來。

    付歐見她跟不上,又放緩了腳步:“抱歉,我走著走著就走快了。”

    何小麗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腦子裏麵想事情出神了才這樣,紅著耳尖加快腳步跟上他。

    其實腦子裏麵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走了幾分鍾以後,看見早上那拖拉機已經等在那裏了,司機招了招手:“來了。”

    付歐應了一聲:“董大哥,等久了吧。”

    司機笑著說:“才幾分鍾,剛才去買了個冰棍吃了,太熱了。”

    也隻有縣城才有冰棍買。

    付歐問:“哪裏有冰棍,我再去買幾根過來。”他其實想著的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小姑娘家家都饞這些東西,自己怎麽沒想到要買給她嚐嚐。

    司機指著遠處:“剛才騎著自行車過來站了一會兒,剛巧這邊剛才有別的車,還有卸貨的工人,賣了十幾根見沒有生意就走了,這會兒應該走遠了吧。”自行車騎得快,正常人哪能趕得上啊。

    何小麗對這些不感興趣,或許是以前吃這些東西的機會實在是不要太多。她也猜得到付歐是想給她買來著,搖了搖頭說:“太熱了,先迴去吧,我身上不舒服,不想吃這些。”

    付歐臉一紅,他猜想前幾天她才肚子疼過,大概現在還不能吃冰吧。

    又懊悔了一下自己的粗心大意,怎麽這個都沒注意到。

    ****

    兩個人一番顛簸到了知青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付歐提著大包小包的進了門,迎麵看見垂頭喪氣坐在那裏的餘敏。

    這丫頭一向活潑好動,很少見到她會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連兩人齊齊進門都沒看到。

    “怎麽了,餘敏?”餘敏低著頭沒有說話,等她抬起頭,才看清楚她的眼睛,裏麵紅紅的,絕對是哭過。

    日子過的再苦,她一向也是樂哈哈的,哪裏見到她哭過啊。

    “怎麽了?”何小麗習慣性的掏兜拿衛生紙,手放進兜裏才想起來,根本沒有衛生紙這玩意兒。

    餘敏擦了擦眼睛裏麵落下來的淚:“剛才家裏來信了,說我姥姥診斷出來是胃癌,恐怕也沒多少時間了。”

    何小麗聽她說過,她奶奶重男輕女,爸媽工作也忙沒時間帶她,所以她是在姥姥家長大的,姥姥對她來說比親媽還親。

    不過癌症在哪個地方,都是很難治的病了,特別還是胃癌。

    何小麗走過去抱了抱她:“惡性的嗎?”其實這句話也是廢話了,看她的表情應該都很嚴重了。

    餘敏含著淚,點了點頭。

    大家都有家人,不可能因為姥姥生病這件事就會讓她返城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何小麗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才好,餘敏家裏條件也不太好,姥姥那邊還有幾個舅舅,如果他們都想不出辦法來,叫她一個下鄉的知青有什麽辦法?

    她想起剛才買的饅頭還沒吃,肉包子還有兩個沒吃完,這些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吃,晚上吃米飯好了,一個月平均每人六斤米,攤到每天才二兩,平常也不會吃超過這個定額,既然還有幾個包子,另外付歐也弄迴來了兩斤米,這幾天口糧上就可以吃的稍微寬鬆些。

    幹脆做頓好吃的來寬慰一下餘敏吧。

    看著米缸裏麵為數不多的米,何小麗想起來什麽似的,既然縣城的糧食都比以前寬裕了,為什麽大河村的村民,還生活在貧困線的邊緣,聯想到一幕幕,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孫有才把糧食給“黑”掉了,有空去打聽一下孫隊長家裏的情況去。

    不過也就是想想,如果要實施,她想還是要跟付歐商量著來,靠她自己一個人肯定是搞不成器的。

    這個季節雜糧隻有玉米,再晚一些,到了秋冬季節就要靠吃紅薯和土豆維生了,並且還要曬很多紅薯幹,到沒有糧食的時候就要吃紅薯,上次她做了一次土豆泥,餘敏等人還挺喜歡的。

    付歐見何小麗準備晚飯,他就去劈柴了。

    劉恩慈最近總是腳不沾地,除了睡覺很少迴知青點呆著,今天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路上見到王有誌,他說去山上看看,大概是看這個天氣有沒有什麽野味,也就是夏秋兩季,還可以去山上瞧一瞧。

    何小麗走到菜園子裏麵看了看,西紅柿有兩個可以吃了,另外摘了些小蔥,晚上做個西紅柿雞蛋湯,另外再紅燒兩條魚。

    外麵有南瓜葉子,她看了早上吃飯剩下的米湯還剩下一些,就準備煮南瓜葉吃。

    到五點鍾左右,知青點開始有了陣陣香氣。

    再過了一會兒,劉恩慈和王有誌陸續都迴來了,王有誌後背放了一捆木柴,旁邊的簍子裏麵裝滿了各種蘑菇,大約是他也不知道哪種能吃,統統摘迴來。

    兩人剛好趕上飯點迴來。

    也就是所有的知青,不同程度的都在幫助大家改善生活的困難,付歐和王有誌就不說,知青點用的木柴基本都是他兩去山上砍的,王有誌還經常去山上打野味。

    餘敏和何小麗負責做飯,洗碗,也經常去地裏挖野菜幹什麽的。

    隻有這個劉恩慈整天東北西跑腳不沾地。

    何小麗一度在想,這個德行,真的是書裏的女主角嗎,這也太崩人設了吧,難道是自己的氣場太強大,讓劉恩慈整個角色都崩掉了?

    這也太神奇了吧。

    看見劉恩慈進門拿飯碗,何小麗叫了一聲:“劉恩慈。”

    劉恩慈先把飯盛了,再裝菜,把自己的份裝好了,吃完,就把飯碗往灶台上一放,這才跟她說:“怎麽,就允許你去找人幫忙,還不能讓我自己想辦法啦?”

    她這話意有所指,所有人都聽出來□□味了。

    何小麗把飯碗放灶台上,走了出去,她反正也吃飽了,吃飽了才好撕逼嘛。

    “我跟你說的不是這件事情,你不要小人之心了好嗎?”

    “小人之心?”劉恩慈拔高了音量:“到底是誰小人之心了,是誰自己拿到了複習資料,卻鎖在櫃子裏麵,你是不是看我比你年長一些,對我有所忌憚才這樣的?”

    兩人的心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從何小麗來到大河村的這一天起,就注定這兩個人不能平平安安的相處。

    按照何小麗的性子,能忍她這麽久,已經是不容易。

    劉恩慈就是那種人,一旦走進死胡同,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就好像每個人都在為改善生活而努力,但她總是在忙她自己的。

    因為她知道大家是一個團隊,怎麽著也不會短了她的。

    看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餘敏都短暫的忘記內心的悲痛了,大眼睛閃唿唿的看著這兩個人。

    才傍晚,付歐跟王有誌又去網魚了,前幾天運氣不好,每次都撈不到大的,所以隻能每天多花點時間在這上頭。

    因此是個絕佳的攤派時間,誰知道王有誌對劉恩慈是什麽心思呢。

    何小麗幹脆把心裏的不痛快攤開,反正她看劉恩慈不爽,對方亦如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對我有這麽大的意見,以至於你連知青點的公活都不願意幹了,每天都是忙你自己的事情,比如做飯,洗碗,收拾,我跟餘敏雖然說沒有分的很清楚,但大家都是能做就做,絕不推辭,可你呢?”

    餘敏在旁邊一個勁的點頭,她也覺得不痛快啊,劉恩慈什麽意思啊,大家都是一樣的身份,一樣來到大河村的知青,為什麽她每天吃完飯就往外跑,知青點的活,就好像跟她沒什麽關係一樣。

    沒想到何小麗幹脆撇開兩人的矛盾不提,說的是這件事情,不過說到這件事,劉恩慈還是心虛的。

    以前何小麗在何家吃飯的次數比較多,她也少在知青點做事,這點大家也沒什麽意見,畢竟她的糧食都是交給知青點的,大家還是占了她便宜的,可何小麗今天說的這個事情,她也意識到是實情。

    劉恩慈有些心怯,說:“那還不是你,你那裏都有書了,為什麽不願意借給我看一看,我這些日子出去,也是找別人借書來著,這個機會很難得,你想要,老實說我也有爭取的機會,在

    這點來說,我們是平等的。”

    聽劉恩慈這樣振振有詞,何小麗簡直都要笑出來。

    “那麽說,你最開始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知道我們的機會是平等的,便故意要瞞我,如果不是別人跟我提到,那我不是蒙在鼓裏了,但是劉恩慈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去考試的權利,我也有不給你借書的權利。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構成你不在知青點做公活的理由。”

    劉恩慈的臉變得煞白。

    “從今天開始,吃完飯洗碗,打掃院子就是你的活了,如果做不到,大家幹脆領了米糧,分開過,願意找誰搭夥找誰搭夥,大家互不相幹!”

    生產大地沒有強迫知青們一定要在一起開鍋做飯,隻是從最開始來的那一撥知青開始,知青點的知青們都是把米和糧交在一起吃飯的,當然,自己帶過來的滋補品那些,算是個人的私房。

    其實每個人雖然是單獨的個體,但如果不是合在一起,大家的日子隻會越發艱難,就好比,柴就那麽多,五個人如果分開做飯,隻怕煮熟都難了,在說男知青的優勢在體力勞動上麵,女知青幹細活過日子很擅長,說到底,大家和在一起過日子,比單過要好很多。

    這點,何小麗心裏門兒清。

    劉恩慈自然沒有單獨過下去的勇氣,思索再三還是隻能答應了。

    太陽漸漸西斜,出去捕魚的付歐和王有誌麵帶著喜氣迴來了。

    餘敏又高興去了,急忙跑到後院去給裝魚的大缸換水去了,那裏麵最近都沒怎麽養魚,下了幾場雨以後,裏麵渾了。

    兩個大男人的竹簍子裏麵裝的滿滿當當,足足有十幾斤了,很快就把魚到進後院魚缸。

    這兩人還不知道自己走了兩個小時,知青點的三個女知青,已經經過了一場暗戰了。

    *****

    王有誌手裏還抱著個西瓜,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麽,說幾句,笑幾聲。

    餘敏見到西瓜,又高興起來了:“王有誌,從哪裏搞來的西瓜啊。”

    王有誌顯然也心情大好著呢:“生產隊去年不是在山上撒了一些種,說長出來的西瓜算大家公有的嗎,今天我去山上,找到了幾個,還有三個藏在灶房裏麵了你沒看到?”

    餘敏當然沒看到了,晚飯都不是她做的。

    她吐了吐舌頭:“我去打水把西瓜泡著,剛好今天晚飯沒吃飽呐。”說話間就蹦躂著去找木桶到溪邊

    提水然後泡西瓜了。

    這個時候的西瓜肯定是熱的,要不泡直接切開吃,口感不如泡著好了,山間的溪水跟冰水似的,泡上一會兒,跟在冰箱裏麵冰過似的。

    在山上能找到三兩個西瓜,泡到了晚上,知青們聊聊往事,吃個西瓜,也算是這個夏天最了不得的娛樂。

    餘敏這個人就是這樣,她一高興起來,會連帶著周圍的人都高興起來。

    何小麗索性把菜刀也給她:“拿去溪邊好好洗一下,不然切水果串味兒。”這裏也沒有水果刀菜刀之分了,總共就一把刀,不洗好了等下吃到的西瓜都是蔬菜的味道了。

    餘敏樂嗬嗬的拿到手裏,又看了劉恩慈一樣,不說話了。

    劉恩慈當然知道她是一個意思,就是嫌棄自己又不主動攬活兒了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餘敏開始跟何小麗穿一條褲子了。

    其實她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隻是這段時間更加嚴重了而已,當著王有誌跟付歐的麵,她不好再跟何小麗等人爭吵,也跑到灶房拎起一個木桶說:“我跟你一起去。”

    兩個麵和心不和的女知青,就這樣一起去溪邊了。

    門口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人在中間放了一小口缸,剛才問了餘敏她說也不知道,那就是這兩個男的幹的?

    須知缸一般都放在廊下,或者灶房裏麵避開陽光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誰,放在個院子中間,看了就礙事。

    但何小麗搬不走,也就由著這口礙眼的缸放在那裏了。

    何小麗一直覺得男的辦事不靠譜,好好的一口缸,你說你放院子中間幹嘛?

    見付歐剛好經過,問:“你知道誰把那口缸放在院子中間的嗎,沒事去挪一挪。”

    付歐臉上怪怪的:“你們姑娘家總洗冷水也不太好,我曬了水,剛才探了探還是熱的,等晚上洗澡的時候溫度就剛好可以洗了。”

    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想起來的,以前家裏有個地方可以曬到水,他媽跟他說到了夏天可以曬水來洗澡,這樣省煤。

    然後今天他看到何小麗說不方便,聯想到女孩子那幾天是不是不能碰冷水,後麵問了村裏的老人,別人才告訴他,姑娘家家洗澡最好都不要用冷水。

    他今天從縣城迴來就搞了一缸水曬著,許是時間不夠,今天的水是溫溫的,並不是很燙要是從中午就這樣曬著,到了下午就會燙手。

    何

    小麗的臉蹭一下子就燙了,幸好他看不到,支支吾吾幾聲就混過去了。

    到了晚上切了西瓜,大家一起吃西瓜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有些怪怪的。

    剛好大家夥都沒吃飽呢,西瓜不大,但下了肚還是能頂點事情。

    吃著西瓜,說起村裏的閑話,比如某某婆媳又掐架了,誰誰男人跟誰在玉米地裏麵被人發現了。

    最大的新聞——孫有才的小兒子要娶媳婦了,娶得是隔壁村書記的女兒。

    兩家都是成分很好的貧農,並且那家條件也不錯,據說在十一國慶節辦婚禮。

    孫家的大兒子孫利,早些年就結婚了,結婚的時候孫有才另外給他蓋了三間大瓦房,現如今也有了三個孩子,個個都是白胖白胖的,孫家那大兒媳婦就整天在家生娃帶娃,從不去隊裏做事,但聽說,她拿的也是一等工分。

    這點就很讓人生氣了,但都是一個生產隊的,誰又敢把這種事情放在台麵上說,沒事引得孫有才不快呢,他要是不爽了,搞不好就克扣分下來的糧食。

    所以雖然有人覺得不公,也不敢說起這事來。

    並且孫有才這人,麵上還是生的和善,見到社員都是笑眯眯的一張菩薩臉,旁人不知道的,都說孫隊長看麵相就是個和善人。

    可見麵相這事兒,偶爾也會不靠譜。

    說到這個話題,劉恩慈臉上露出一些不愉快出來:“好好吃你們的瓜,沒事說別人家的閑話幹嘛。”

    餘敏這才噤聲,後來又忍不住嘀咕:“我聽人說,前幾天看到孫振跟一個女的在玉米地裏麵呢。”

    何小麗笑她:“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也不害臊,玉米地也是你能說的?”

    “可我才比你小半歲,明年我也十八了。”十八,在這個年代也都到了法定婚齡了,也難怪劉恩慈臉上會不好看,跟她差不多大的都結婚了,她高不成低不就的連個對象都還沒處著呢。

    一貫正經八百的劉恩慈拉下臉:“餘敏,你胡說什麽呢,別亂傳別人的閑話。”說著氣衝衝的往外麵走過去,連王有誌叫了她一聲,她都沒搭理。

    餘敏不樂意了:“誰招她了呀,你說誰招她了,天天拉著個死人臉給誰看,我覺得跟她呆在一個屋子裏麵就有一種強烈的低氣壓。”

    難為她,還知道低氣壓。

    不過劉恩慈最近確實也奇怪,以前最多是自私了一些,最近簡直有些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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