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之間茅屋點綴,偶爾有青石屋坐落在山間,這是獵戶在山間的恬靜莊園。


    一巴人少年自叢林間不斷快速奔跑,後麵有兵卒不斷在追擊。


    “速速站住!逃兵是要重重責罰!”


    奔跑在前麵的巴人少年仿佛沒有聽到,依舊在自顧自的奔跑,他沒有多少很高大尚的思維。


    唯一的目的,就是跑,不要從軍,不要被抓走去做什麽兵卒,靠著立功一步步獲爵。


    在他的心裏那是狗屁,在山間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嘛,口渴飲泉水,餓就摘下果子果腹,偶爾打個野雞迴來,放在篝火架上燒烤,那香味怎能是所謂爵位所能比。


    巴人少年所以他要逃,不要從軍去打楚,楚跟吾有何幹係,又不會請走吾所擁有的一切。


    山泉、野果、野雞就是這位巴人少年的一切,於是他拚命的跑,好在他靠著對山路的熟悉成功的拜托後麵的追兵。


    巴人少年衝著後方滿意的大笑,隨後快步沒入蒼翠的樹林間。


    追巴人少年的兵卒迴到營地,這裏的營寨是新的,木棍柵欄上的樹葉還沒有完全幹枯,但範目的心情卻有點幹燥。


    兵卒迴到軍營後立刻告知有兵卒開始逃,聽完匯報,範目一臉平靜,沒有憤怒,沒有斥責。


    這一切似乎在範目看來皆在意料之中,巴人雖好戰,但並不窮兵黷武,能安詳的生活,沒人喜歡腦袋搬家的感覺。


    好戰之風在範目的骨髓裏,所以他為巴人部族向劉邦請組勁旅,立功不隻是繼子蔭孫,還能給巴人部族帶來極大的好處。


    範目心裏清楚,並非他多高尚,此為部族長的責任,否則為何巴人選自己為一部族長。


    士卒抓逃兵未抓到,千人聽聞心裏很害怕,“不行,如此怎能完成征兵數,會受到漢律懲罰,必須將其抓迴。”


    在這裏發號施令的不是範目,因為範目自迴鄉便拒絕再出征,故而此次響應劉邦悉發關內兵的乃各個千人(二五百主)在各地進行招募。


    範目恰好在此千人征集兵卒的地盤上,而且還是漢王所封,自然不能直接拋開。


    範目在這裏像是一個協助其挑選的,根據部族長所掌握的特權,可以快速的找出這些人的特點來。


    族有族規,基本的書籍記錄,就在範目這裏,在範目所掌握的信息裏。


    此刻聽到範目要去抓那孩子,他心裏沒有同情,也沒有著急,而且好奇為何這位少年做逃兵跑掉。


    如果不想從軍,大可躲起來,在不滿足征丁基本條件的家裏是可以拒絕,不入軍。


    在此少年逃的那一刻,範目便翻出此人的戶籍查看,僅僅一個好奇引起更多的好奇。


    範目發現此人完全符合不必應征的條件,家裏沒有兄弟姐妹,隻有一個老母,隻有父親為何沒有記載便不再清楚。


    如此一個人選擇從軍,如今又做逃兵,範目興趣使然決定去看一看。


    根基戶籍上的登記,範目踏上尋找逃兵之路,當然不是自己獨自去,前麵百將親自帶人開路。


    一路上還罵罵咧咧,認為抓住後,一定要重罰,否則人人效仿怎麽得了。


    入伍銅錢拿去,人卻想著逃,想直接白拿漢軍糧錢,其實那麽容易的。


    搞不好那好不容易得來的爵位因過錯而失去,百將自然極其不想有此結果。


    青苔爬滿石牆,山間的石屋顯得很幽靜,顯得那哭泣聲更加清晰幽怨。


    石屋內潮濕但不陰暗,屋子不大,但擺放竟然有序,看得出屋子的女主人很注重整潔。


    物雖各有其處,卻顯得有些淩亂,似乎每個地方皆被翻找過。


    那先前還笑的巴人少年此刻眼淚汪汪,一邊眼淚汪汪的翻找,一邊哀求的看向一個江湖的醫者。


    躺在床上的女人,麵容憔悴,眼眸溫柔,充滿母愛,“吾兒,不必再找,母之病難以痊愈,多年病根而已,過幾天便好。”


    女人如此說,但巴人少年並沒有停止動作,然後轉身看著翻山走林的醫者,“吾隻有這些,未有多餘銅錢……”


    未等巴人少年說完,那醫者轉身欲走,巴人少年著急,快速轉到醫者前麵,“先生曾答應,有錢便給吾母看病”


    醫者不理會,繞過少年而走,巴人少年著急,追出石屋,又撲倒在醫者麵前,拉住去路,“請醫母……”


    “幾枚銅錢,不夠老夫腳錢,更何況藥材乎?”


    巴人少年沒有再聽,他忽然從地上爬起,一個翻身便戰起,嚇得醫者急忙向後退,以為少年欲用強。


    巴人少年爬起後,便向山中逃。


    “勿逃,醫母,吾有錢資。”


    將要跑進叢林,此言令其駐足,迴身怯怯的看著來者。


    來者有數人,其中一人巴人少年認得,正是欲抓其迴營的兵卒,而且還來一位百將。


    百將一揮手,數卒立刻圍上來,欲抓巴人少年。


    巴人少年沒再逃,“欲出醫母之資可當真。”


    迴答的不是百將,正是隨行而來的範目,“千真萬確。”


    巴人少年道,“如族長答應救母,吾願受罰。”


    範目沒有再迴答,而是行動,直接拿出數十枚銅錢送到那醫者麵前,“夠否?”


    那醫者看著範目,接過銅錢,又轉身迴到石屋。


    百將毫不猶豫,“騙軍錢,做逃兵,此罪不可輕饒,為以儆效尤,當處斬!”


    言畢,命其開始圍捕,巴人少年震驚,一時間不能接受此接過,在他看來不過是投幾枚銅錢而已,何至於死。


    意識到這一點,巴人少年眼眸中盡是驚恐,欲逃,已來不及,在他周圍是冰冷的矛尖,他有自知無法衝出。


    巴人少年身體被兩名巴人卒駕起。


    “放歸,侍奉其母。”


    “範侯,恕末將不能從命,此人有罪,末將奉千人之命,需給予重罰,吾如私放,其罪累加。”


    “不必擔心,一切責任,吾範目來承擔。”


    “族長之意……末將不明。”


    “漢王有令,已命目為東征統兵之將,吾自知何人可為卒,可有意見?”


    百將一時不知真假,但範目在巴人部族的地位,還有漢王所封侯爵,皆非百將所能揣度的。


    百將一臉茫然,隨後看到範目拿出將軍之印。跟在範目身邊的一人,居然從包裹內取出將軍印綬,還有一份任命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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