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司馬卬曾聽從項羽之令為其欲渡河入關鋪路,隻是被劉邦阻隔而已,縱使司馬卬當時入關動機不純,不明,但至少表麵是聽從項羽的。


    可彭越則不同,完全忽視項羽的存在,在項羽率領各路諸侯浩浩蕩蕩入關破秦時,彭越根本不理項羽,繼續在魏梁之地轉戰,幾乎將秦所占梁地,盡數占據。


    按照當時彭越的想法是找一個魏後裔,學項梁那樣立個魏王,自己做相。


    司馬卬的識時務讓他獲得一個殷王,如今居然敢反楚,項羽認為司馬卬不自量力,簡直是找死。


    項羽不太理解司馬卬的心思是怎麽想的,覺得司馬卬如同首被門夾一樣,有些發昏,發脹。


    “司馬卬何來底氣反楚?”


    此乃項羽心中不明,又急需得到答案的問話。


    司馬卬兵不多,將亦不廣,居河內,與恆山王、代王尚且不能比,哪來的底氣來反楚?


    範增得知殷王司馬卬反楚的消息後,那一襲墨衣不斷的抖動,那是在笑,範增那時常不曾笑的麵容此刻竟然露出笑容,如綻放的梅花一樣,笑意迅速傳遍全身,他亦不相信小小殷王敢反楚。


    範增的第一反應是漢王劉邦,一定是劉邦在暗中挑唆司馬卬與漢一同反楚。


    這是因為在範增隨項羽北伐田榮時,初入齊地,便聽聞劉邦東出函穀的消息,不僅降下河南王,還將項羽所封的韓王鄭昌擊降,居然效仿項羽分封諸侯王那樣,封姬信為韓王。


    此消息讓範增憂慮,卻讓項羽徹底相信亞父之言,劉邦真的欲和他爭天下,真的要挑戰他項羽的霸權。


    此為項羽北伐時的第一次動怒,不過其實亦在項羽內心深處的底線之內,為此他才封鄭昌為王以距漢王,誰知漢王東出,鄭昌沒能招架多久,就歸降,項羽雖然怒但多有一絲無奈,可此次殷王之反,徹底激起項羽的怒意,“亞父,小小殷王亦反,此乃挑戰吾項籍底線,當分調何將擊司馬印?”


    範增又露出笑容,但身上的一襲墨衣沒再抖動,此笑讓項羽的怒意漸漸消除,這是種自信的笑,自信可以將司馬卬擺平的笑容。


    項羽不再著急,而是靜靜的等著,等範增開口。


    隻聽範增開口道,“已北伐齊,不宜再分兵,各路別將皆有安排,更不適調遣,恐乃調虎離山之計,如司馬卬反楚有詐,中調虎離山之計,悔之莫及……”


    有些急性的項冠直接打斷範增的話,“當如何行,請直言……”


    “不可無禮!”項羽怒目而視,項冠立刻閉嘴不言。


    範增被打斷,似乎思路受到幹擾,停頓許久才接著道,“陳平善計,可遣陳平將魏王咎客在楚者從往擊之,無需多調兵,以陳平善計可以疑兵擊之。”


    項羽陷入思慮,“亞父所言甚是,確無兵可調,牽一發而動全身……傳令,賜爵陳平為信武君……”


    雪停,風止,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紅裝素裹,飛鳥出林,百獸出巢,這場大雪讓飛鳥走獸有些憋屈,由於來得突然,卻去的很慢,似乎冬眠沒有做足準備,這下紛紛出來唿吸天地間的空氣,感受紅日的溫暖。


    彭城內的一座三進院落內,此刻熱鬧非凡,居然匯聚很多人。來者多為魏王咎的客,在魏王咎自燒殺後,這些匯聚在他身邊的諸賓客多就近選擇來到楚都彭城謀生。


    “霸王拜平為信武君,又特命吾等在此候命,究竟為何?”


    “莫非霸王欲令吾等今後食客於信武君乎?”


    各種猜測皆有,有人認為此時天下四處反楚,楚四麵有敵,恐讓他們隨陳平去鎮守邊界。不過大多數人認為應為支援韓地或梁地,而且認定支援梁地者居多。


    直到陳平走出,拿著令簡走出,他們才知道非鎮守邊界,亦非援助梁地、韓地,竟是要北上渡河去擊殷王。


    按照項羽的意思是要生擒司馬卬到其跟前問罪,如反抗,立刻擊殺之,相當的嚴厲。


    陳平道,“項王令吾等北上擊殷王,此乃為項王令……”


    言止於此,陳平命人傳閱,陳平很耐心的等著每個人看完,靜靜的看完。


    竟然一點不著急,直到最後一個人看完,陳平才緩緩開口道,“諸位,可有良策北擊殷王?”


    寂靜,沒有人迴答,因為大家皆知道此刻楚兵皆在對付潛在的危險,根本沒有兵力再去對付一個剛反的殷王。


    片刻後才有人開口道,“可調之兵有幾何?”


    陳平笑道,“唯有千餘人。”


    震驚,這怎麽可能,千餘人如何和殷王的萬餘兵馬對抗,故而大多人眼眸裏全是驚訝和恐懼。


    驚訝兵馬之少,恐懼送死之舉,如果僅僅這些兵馬去擊殷王,無疑是送死。


    陳平笑嗬嗬道,“楚軍無可調,然郡縣之兵可調也。”


    此言一出,魏王咎諸客臉上的恐懼這才消失,有人道,“如能集結諸縣之兵,可以疑兵擊殷,以詐計勝之。”


    “然也,正合吾意。”陳平立刻開始部署,命人分別到蕭縣、留縣、傅陽、取慮、竹邑等縣召集兵馬。


    速聚集六七千兵馬,號稱二萬楚軍精銳,陳平引兵開始向北渡過河水,去擊殷王。


    下雪冷,雪化更冷,白茫茫的大地如同雪貂上的皮毛,楚兵不過是雪貂一不小心沾上的灰塵。


    沒有戰船,因為河水已結冰,楚兵很容易渡河而去,陳平看著這一望無際的冰麵,心中一個激靈,立刻下達火急命令。


    結冰的確給楚兵渡河提供方便,可如果此時殷兵隱於對岸忽然用火攻,當如何?恐大火之下,冰雪融化,楚兵很快處於水火相煎的境地,故而陳平下令火速渡河,一刻不得耽擱。


    全軍渡過河水之後,陳平對諸將歎道,“如司馬卬命人火攻,平不知如何應之,太過危險,此險當下不為例。”


    陳平言畢,諸將更是冷汗直流,至此從未單獨帶兵的他第一次感覺到用兵的不易。


    將兵所帶來的心跳是何等的令人發顫而無法言語……


    陰謀可解危,然將兵非獨用陰謀可行,故而陳平使魏王咎客為將,他以信武君身份隻出謀略,協助諸將攻略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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