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轉戰數年終定梁地,其功當在諸王之列,定河內一郡之趙將司馬卬尚且封王,項羽失封,榮為將軍鳴不平,今特送將軍印,吾願與將軍共謀大事,


    榮蕩齊地,將軍下濟陰以擊楚……”


    緩緩將竹簡放下,臉色平靜,眼神望向長案上的大將軍印,雙手拿起來仔細瞧一眼,彭越起身走至使者身前。


    彭越道,“煩勞齊使迴稟,彭越受賜將軍印,不日便奉上一份見麵禮。”


    齊使再拜,彭越欲留使者宴飲,使者拜謝而去。


    使者離開,軍中一片歡騰,皆以為彭越得將軍印,今後諸將總算有一歸屬,未來彭越為王,便有封侯拜相的機會,各個喜不自勝。


    軍中歡騰,有將請宴飲祝賀,彭越允之,梁地立刻迎來秦滅之後的第一次歡慶。


    秦滅之時,各地歡慶,然梁地的彭越卻一直沒有歡慶,並非彭越不喜歡歡悅,彭越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酒色慶祝,彭越並不反對,麵對數國夾縫中生存,彭越實在沒心情。


    此刻情況有轉機,諸將的確需要安撫一下。


    軍中在歡悅,拿著將軍印的彭越卻一直保持沉默,沒有飲酒,即便那是佳釀,沒有讓美姬相伴,即便她美若天仙。


    數日後,狼子有些安耐不住,叫上虎子一起請示彭越。


    狼子道,“將軍,如今已得將軍印,何時下濟陰攻楚軍?”


    虎子點頭亦表示疑惑,“吾聞田榮已率兵攻濟北,楚的目光定在齊地,此時可趁機奇襲楚軍,定可大破楚軍。”


    彭越搖搖頭,麵帶微笑,“勿急,快矣。”


    虎子和狼子皆不太懂,“何為?”


    話音未落,彭越的耳朵微微一動,“來矣。”


    果見兩匹戰馬直入轅門,在幕府前飛身下馬,稟告彭越,一個言齊先鋒田橫已與田安交鋒,田榮亦親率大軍至博陽。


    一個言韓國至今未見韓王成歸國,韓司徒張良至韓久不見王歸,開始秘密遣人入楚。


    彭越道,“時機已到。”


    話音落地,虎子和狼子一臉的興奮,雙眸如火焰在燃燒,仿佛撼楚的戰意在燃燒。


    狼子道,“請將軍下令,何時擊楚?”


    彭越卻搖搖頭,“送田榮之見麵禮不在擊楚。立刻傳令使者,將韓欲反楚之意速高田相容。


    立刻點齊諸將隨吾北入濟北,助其定博陽。”


    此命令一出,狼子和虎子皆一臉的迷惑,但很快又被興奮所取代,“諾!”


    博陽在齊地雖為一座大城,然防禦遠不如臨淄,畢竟這裏並非王城,城池布防仍很薄弱。


    田安至博陽後,自然先想著建造都城,為日後的繁華濟北國打下根基,他相信隻要將博陽城建成如當年的臨淄那般,或者如當年魏國大梁那般,天下的俊才和商賈自會源源不斷而來。


    彼時,他田安再推行諸多優良政策,必然數年可追上臨淄。


    安定,數十年的安定即將開始,舒適安逸的王者生活在想田安招手,因為秦已滅,天下不用再起戰火,任誰亦不敢與楚霸王為敵。


    攻他田安便是與楚霸王為敵,即便得知田都曾被齊相田榮打敗而逃,在他看來不過是田都倒黴被封為齊王,原來的齊相田榮自然不願離開臨淄。


    諸群臣故土留戀,自然亦不願隨田市東至即墨,田榮此舉不過是要守住臨淄這個地盤。


    故而田都在與田榮初交手時並未出兵援助,而且繼續修建自己的王宮。


    自家王宮未修好,豈有心管他國,田安沒有在意,此刻他最關心的乃王城的修建,防禦部署可以慢慢完善。


    等到田榮追擊田市,殺之於即墨,消失穿過來時,田安這才心有不安。


    “殺田市?”


    使者點點頭,田安難以置信,自己親侄亦殺,此事不再為單純欲留臨淄而已,使者乃楚使者,在田都逃入楚國後。


    楚國的使者便分幾路向西、向北而去。


    有責問田市為何還不動身,有提醒濟北王田安小心東邊臨淄的田榮。


    田安這才意識到嚴重性,立刻下令集結軍隊,防備田榮的攻擊,可這道命令尚未下達,他便接到博陽城外濟北軍遭受攻擊的消息。


    “何人領兵?”


    滿身血汙,臉上皆是驚慌之色的戰將顫顫巍巍,“末將不知,隻知大書田氏將旗。”


    田安心中震驚,莫非田榮?怎會如此之快?剛殺田市便已至濟北?


    田安不敢怠慢,立刻披甲執銳親自出城迎敵。


    一望才知居然乃田橫,觀其身後的旗幟估算兵馬不過萬餘,居然能將自己的數萬濟北軍打垮,此令田安大怒。


    田安手提三角叉親戰田橫。一叉,一刀,兩人大戰在一起,各自在軍中皆為所向披靡。


    三角叉如三道流光,殺的臨淄軍膽寒,但田橫的齊魯刀如夏日裏的一道冷光,如寒雪飄過,令濟北軍背生一股股寒意。


    沒有看清二人如何交手,大戰幾個迴合,待到看清時,田橫敗下陣來。田橫暗暗心驚,“田安果然少年英武。”


    田橫自認論個人武力無法將田安斬殺,便不再與其交鋒,指揮士卒結陣對抗田安。


    田安大怒,“下場,與吾單打獨鬥,一決雌雄!”


    田橫道,“吾老矣,體力不濟,鬥不過少年之勇。”


    田安殺出臨淄軍的包圍,怒道,“安敢侵犯吾濟北?”


    田橫道,“吾大齊何曾分裂,若裂齊投楚,此乃叛賊,當誅殺之!”


    田安大怒,揮軍左右掩殺,田橫寡不敵眾,節節敗退,濟北軍數萬,而田橫所引精兵不過萬餘,兵力相差懸殊。


    田橫不斷敗退,田安怒氣漸消,眼神中的殺意開始陡增,指揮濟北軍緩緩將田橫圍在中間,並勸其投降。


    左衝右突,田橫引兵一次次欲衝出包圍皆被打迴去,然精兵的戰鬥力畢竟很強,且自認在剿滅叛賊,各個大義凜然,田安倒一時無法滅掉田橫。


    忽然濟北軍東邊大亂,包圍圈開始潰散,田安心驚,對於田橫的戰鬥力感到驚訝,待斥候迴報言博陽東有臨淄大軍殺來。


    兵力在數萬以上,同樣是田字帥旗飄揚。


    命斥候再探為何人引兵,得知乃田榮親率大軍來擊,田安果斷作出一個決定,“退守博陽城,立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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