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應聲落馬,那幾名項羽的使者此刻居然手持弩箭,將義帝的使者團射下戰馬。


    僅留一名義帝使者活命,其餘衛士全部殺死,義帝熊心的意圖非常湊巧的被項羽使者截獲。


    這一幕田榮自然沒有看到,目送義帝使者離開後,田榮這才想起已好幾日沒有拜見齊王田市。


    與項羽對抗到底,此事還是要通報齊王田市,知道是必須知道的,其意見自不必詢問。


    生氣,田榮真的有些生氣,幾日不進宮,這些宮女、宦者越發的放肆,輕輕咳嗽一聲有些打純的人立刻一個哆嗦。


    更在生氣的還在後麵,田榮居然被拒之門外,稱病,田榮第一直覺便是田市在稱病,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此時。


    誰信,田榮不信。


    田榮道,“大王何時得病?”


    小宦者顫顫巍巍,“三四日前。”


    田榮怒道,“三四日,為何不報?”


    小宦者道,“丞相操勞國事,大王不忍以疾之小事煩擾。”


    田榮自然不信,欲直入後宮見田市,小宦者攔住田榮,“大王疾病可傳染,望丞相待大王病見好轉,再探。”


    田榮怒視小宦者,拔出長劍,“攔吾者斬!”


    明知攔不住,依舊在攔,田榮心中不免為宦者的衷心觸動,田榮連斬一名宦者和一名宮女,其餘之人才讓出道路。


    直接闖入後宮,宮女和宦者一陣慌亂,見到這位權傾齊國的丞相,步伐雖然淩亂,但神色卻沒有多少懼色。


    田榮嗅著花香,嗅著宮女的體香,隔著紗幔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斜躺在榻上。


    那些宮女雙眼含笑看著田榮,用曼妙的身軀擋著田榮的視線,田榮的目光毫不客氣。


    宮女居然不懼,在這裏看到田榮沒有絲毫的躲閃,即便對方衣服半透明,一個看的放肆,一個露的坦然。


    田榮上前嗬斥其讓開,這些宮女居然向田榮身上湧來,田榮大怒,用手將其推開,發覺又推到不該推的地方。


    羞怒交加,推推走走,這才來到榻前,撩開帷帳隻見一個宦者躺在榻上嘖嘖發抖。


    怒,田榮怒不可製!


    一劍將此宦者刺死在王榻上,鮮紅的血液染紅衣被,紫色的幔帳夾雜著血腥之紅令後宮開始彌漫死亡的氣息。


    欺瞞,盡然敢合起夥期滿他田榮,處死,毫不猶豫的全部處死。


    沒有不透風的牆,田市在田榮忙的不可開交時,偷偷遛出臨淄城,向著膠東的即墨城飛奔而去。


    誅殺完涉事者,田榮立刻召集諸將吏商議。


    大將田橫直接道,“齊王亡走,臨淄空缺,此乃田兄為王,一展宏圖之機遇,不如趁機占據臨淄,平定三齊。”


    諸將皆隨著田橫唿籲田榮自立為王。


    田榮搖搖頭,田橫見田榮不同意,有些著急還欲再勸,隻聽田榮道,“齊國絕不容許分裂,田橫。”


    田橫立刻道,“在,請丞相下令!”


    田榮道,“立刻點兵,隨吾追擊叛齊者。”


    叛齊者,田榮改變稱唿,不再稱其為齊王,而是叛齊者,意味著什麽,田橫很明白。


    田橫臉上浮現一抹微笑,“齊王市本乃田兄所立,如今叛齊,臣立刻追擒,交予田兄發落。”


    能和丞相稱兄道弟的唯有田橫耳……


    幾騎快速的在荒野中飛奔,遠遠的看到前方有一座小城,為首的那人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終到即墨!”


    即墨是個小城,此人正是迫於項羽的壓力偷偷遛出臨淄的田市,身後跟著幾個親信,隻引數百名甲士,也隻有這麽多肯跟隨。


    有些城池注定看起來那麽的親切,仿佛與之有著莫名的關聯,城池雖小,但田市看著很愉悅。


    田市看著身後的數百騎,感慨道,“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寡人今日數百騎,來年便為數萬人馬。”


    左右亦喜道,“大王雄圖高遠,所謂寧為雞頭不做鳳尾,在田榮的相齊下,大王不過…”


    “卬…”


    田市眉頭一皺,身旁的聲音立刻變小,田市此刻才感覺到做一個王的尊嚴,“但言無妨。”


    左右才繼續道,“不過一傀儡耳……如今大王乃真王也。”


    田市笑罵,“狗嘴吐不出象牙,寡人豈非一直乃假王乎!”


    左右急忙賠笑,掌嘴,“大王乃真齊王…大齊之王……”


    田市示意左右立刻閉嘴,再言下去,不知會出什麽言語。


    忽然的造訪,如果不是朋友,必然不會歡喜,即墨縣令、膠東郡郡守便不太歡喜。


    雖然項羽大封諸王的封文已經傳遍天下,膠東郡郡守自然亦知曉,知曉田市王膠東。


    問題乃此一時彼一時,本來不管田市為齊王還是膠東王,此郡皆為其管轄,乃其地盤。


    隻是此間的情況較為複雜,齊人誰人不知田榮才是齊國的真正掌權者,他不願田市至膠東,如今他來。


    迎接還是不迎接,迎接必然得罪田榮,這個曾經把田假趕走的恨主,如果得罪他恐沒有好果子。


    若不迎接,一得罪田市,二得罪楚霸王,第二條亦是最要命的一條,得罪楚霸王不是鬧著玩。


    膠東郡守與即墨令秘密商榷,臉上已經急出汗珠。


    即墨令滿臉愁容,“迎之,田相怒,怪罪下來腦袋難保,拒之,得罪膠東王,若項羽伐之,吾等皆命休矣。”


    膠東郡守略顯穩重,“既已至,不出迎有違禮數,不如迎之於即墨城,酒食美姬侍候,暗中告知田相,請示田相以保命。”


    即墨令如同得一救命稻草,“言之有理,令從之。”


    即墨城外的田市臉色由海闊憑魚躍的喜悅變成微怒的蒼白。


    王至城外,無人迎接,沒有禮樂,沒有歡唿,更沒有簇擁,這些田市皆忍,唯獨不能忍的乃無人理會。


    田市命左右去通報,言膠東王就國,速命膠東郡守出迎。


    三盞茶的功夫過去,居然無人應,更沒有打開城門,目中無王,還是要造反!


    怒,田市怒,田市大罵,罵聲沒過三聲,田市忽然泄了氣,感覺後背忽生一身冷汗。


    未開城門,莫非田相早亦通知此處郡守不得接受他,甚至若來便誅殺。


    不知為何,田市忽然感到很害怕,突然間不希望城門打開,害怕看到城門一開,齊兵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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