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響徹林野,南陽郡監靜靜等待衝殺的結果,若是楚賊潰散,那麽他身後的五千馬步軍將其一一絞殺。


    等許久未見潰散楚卒奔逃,反而見大秦旗幟又在林中向他這個方向奔迴。


    郡監大驚,潰敗的居然是秦軍,但他不愧是南陽郡監,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殺畏懼者以穩定軍心。


    令郡監吃驚的不僅是秦兵潰敗,而是舉著秦軍旗幟的居然是楚軍,為首的是寫有奚字的楚軍戰將,此為大驚。


    郡監是習武之人,欲縱馬挺槍來戰奚涓,不料忽然秦軍後方大亂,郡監大怒,“後方為何慌亂?”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甲士縱馬而來,血透甲袍,噗通一聲摔下馬,“有賊軍從後突襲……”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再亦無法說出,因為甲士一命嗚唿。


    怎麽還會有賊軍?埋伏?還是圈套,郡監快速的在腦海裏思索著,手下已經無法閑著,挺槍去穩住後方,前麵交由騎校尉穩住。


    南陽郡監此刻很憤怒,竟然有人敢陰他,必須親手處置。


    向來是他郡監窺視他人,監視他人,居然暗算他人,此刻著了道,如何不怒。


    南陽郡監縱馬至後方,發現有一少年正在縱馬衝殺,左衝右突居然將他的大秦步卒殺得四散奔逃,心生輕視,著實窩火,但看此人相貌卻又倍加注意。


    隻見此人身如粗桐,眸如烈火,肌筋如藤蔓,尤其是手中的兵器,青銅戟,雖然青銅之色,但戟刃卻有些灰白,實則是青銅和鎢鐵合體打造,故名青銅烏刃戟。正是劉季麾下戰將靳強。


    能直接使用青銅兵器的已經說明身份,如果再能混有鐵,那更是罕見,本身冶鐵技術在秦末還不是很流行。


    見此兵器和相貌便不敢大意,縱馬挺槍來戰。


    靳強似乎亦發現郡監,殺出一條血路,直接向郡監殺來。


    兩馬交合,戟與槍交鋒。


    青銅烏刃戟如一道青光籠罩郡監。郡監手中的長槍如同一道烏光。


    乒乓之聲不絕於耳。


    一刺,一磕,兩招令郡監手臂發麻,郡監自覺力怯不敵,便欲撥馬而走,馬蹄初轉卻見青銅烏刃戟由磕轉迴砍。


    噗嗤一聲,鋒利的兵刃切入脖頸,一顆頭顱滾落。


    溫熱的液體噴撒在秦卒甲胄、臉上,才不過一瞬間的事情,郡監便被斬殺,那些秦卒還未反應過來,此刻便已失去主將。


    沒有郡監的指揮,那名出戰便潰敗的騎千人將欲結果指揮,繼續和靳強作戰,不料兩人大戰十幾個迴合便又逃竄。


    騎千人將為何逃竄,他怕死?廢話誰不怕死,但由不得他過多思考便見五千馬步軍已經潰不成軍,被楚軍各個截殺。


    導致他直接逃竄的正是奚涓舞動烏蛇矛,直接一矛將騎校尉的喉嚨刺穿。


    不偏不倚,如蜻蜓點水,長長的烏蛇矛直接在騎校尉那裏輕輕一點,溫熱的液體便噴射而出。


    六千秦軍徹底在這林間被絞殺。


    奚涓、靳強至此,沒有對魯陽發起實質性的攻擊,這個時候用來做什麽?奚涓的安排是了解此地地形,充分的了解,徹底的掌握。


    行軍作戰地形的總要性不言而喻,一水、一溝、一林皆能擋住上萬大軍。


    奚涓、靳強沒有選擇將楚軍駐紮在魯陽城一箭之地佯攻,而是選擇將大部分兵力分散在密林之中,引秦軍至此再各個擊破。


    犨東營寨內,巡視完秦軍後的南陽守齮非常的滿意,信心十足,“有此大秦男兒何懼劉邦賊軍!”


    南陽郡尉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喜悅和信心。


    南陽守齮不悅,“何憂如此?”


    郡尉無奈搖頭,“應城截殺,直接無消息。”


    “無消息不代表壞事?”


    “吾心神不寧,恐有不測!”


    “郡監武藝超群且熟讀兵書,有何憂之?”


    “武藝超群,要看對何人?”


    “庶賊而已,如何能敵將門功夫?”


    “自春秋以來,民間多高手。”


    “休得多言,勿長他人誌氣……”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奇怪的是非因郡守不悅製止,而是驟雨般的馬蹄聲。


    一匹戰馬衝進轅門,戰馬上的秦將噗通一聲摔下。


    南陽守齮見此震驚,來將居然是騎千人將,便知大事不妙,若是尋常戰報不至於騎千人將親自傳送。


    果不其然,騎千人將顫聲道,“郡監大人遭遇伏擊,已戰死!”


    什麽?戰死!戰死二字直接擊暈南陽守齮。


    等到醒來後,南陽守齮依舊無法相信,怒道,“發兵擊劉賊,犨東與吾所引兵馬,全部出擊!”


    南陽郡尉知曉此舉乃南陽守齮激動所至,他不讚成全部兵力出擊,但此刻南陽守齮情緒激動,難以勸言。


    出兵前特命犨東出擊後沿小路,大半折迴,與犨城內的秦軍互應,共同抵禦賊軍的突襲。


    秦軍走至一處山嶺處,仍在犨東區域內,大軍忽然停止前行,此刻南陽守齮已經情緒恢複如初,便對左右甲士道,“速探,為何止步不前?”


    走在最前麵的是郡尉,此刻兵馬停止定是其所為。


    片刻甲士縱馬而迴,其後跟著郡尉,看著郡尉南陽守齮曾恍惚之間在想,南陽郡的三位大秦官吏皆出動於犨,其中一位還徹底的留在應城附近,如此做是不是太過冒險。


    若是此時南陽郡有豪傑突然叛亂,他將如何應該,想到此處南陽守齮居然有一種極大的不安,尤其是沛縣豪族人物王陵。


    一個沛縣的豪族時常活動在南陽,自秦末陳勝起事後,王陵便在南陽一帶起事,漸漸有數千人,南陽守齮曾派人圍剿皆無功而返。


    雖然南陽守齮派遣過去的秦將打不過王陵,但王陵亦知南陽守兵多將廣,未敢造次,未曾大規模蠶食南陽城池,南陽守齮便暫時放下對王陵的圍剿,因為他將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那就是劉季入南陽郡。


    劉季的名頭要遠超王陵,不僅是楚懷王所拜的西征統帥,而且還接連打勝仗,把熟讀兵法善於打仗的關中大將趙賁,打的龜縮在開封城中不敢出。


    楊熊更是被劉季打的逃迴滎陽而被二世斬殺,如此厲害的人物,南陽守齮不得不擊中全部精力來對付劉季。


    故而南陽守齮想到王陵此人,他脊背控製不住的冒冷汗。之前隻是聽聞劉季軍厲害,未曾交手,腦海裏沒有清晰的認識,自覺依靠地利、人和,尤其是兵力多,自信可以與劉季一戰。


    等到南陽郡監戰死,南陽守齮才意識到劉季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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