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心痛,著實心痛,二萬餘的兵力此刻打的隻剩下萬餘,絕對是場不利的攻城戰。


    秦軍雖然亦有損失,但劉季軍攻洛陽的兵力優勢不複存在。


    劉季沉思良久道,“子房言之有理,的確不易強攻下去,如攻昌邑那般當知難而退。當如何休整,退向何處,向何處進兵,該如何盡快入關,願子房教吾。”


    張良一身藍衣,筋如竹,骨如鬆,頗具仙風道骨姿態,眸如清泉,眼神仿佛可透射一切,正欲開口忽聞帳外一陣腳步聲,早有甲士報曰:“呂將軍歸來。”


    張良止語,望著劉季,劉季會意,“快請。”


    片刻走進一將,生的是狼背豹腰,一雙虎目如明月,不怒自威,經過大戰之後頭發散亂,雖有失颯爽,但英姿猶在,正是呂澤。


    呂澤進賬後,彎腰行禮,單膝欲跪,劉季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攙扶住。


    呂澤羞愧道,“澤未能完成任務,損兵折將,澤慚愧。”


    劉季笑道,“呂將軍乃龍虎大將,勝敗乃兵家常事,勿需自責,妹婿尚需呂兄共同商議兵事。”


    劉季沒有責怪呂澤,稱其為龍虎大將,自謙稱為妹婿,沒有將君臣之禮,而是以親情之妹婿自稱,讓呂澤心安。


    給呂澤的感覺是汝非一般大將,不僅是左膀右臂,還有連襟之情。


    劉季看向張良,向其請教道,“願子房不吝賜教,邦當如何行之。”


    張良似早成竹在胸,開口道,“從轘轅山向西而退,取陽城,其城雖非戰略要地,又糧草囤積,但城中卻有諸多戰馬,可擴充騎兵力量,在城中休整再做長久計。”


    劉季道,“然。”


    劉季非常讚成這個決定,轉向呂澤詢問之,“呂兄以為如何?”


    呂澤麵有依有愧,開口道,“臣,全聽沛公之令。”


    呂澤的這個小小變化令劉季很驚訝,心裏蕩起一圈漣漪,但表麵上依舊笑容滿麵,劉季道,“即刻拔營!”


    轘轅山,山清水秀,暖春季節,鳥語花香,山林之間一支軍隊在緩緩的翻山越嶺,剛打過敗士氣低落,但進入此山景中情況有所改善。


    曹參、呂澤的一番勉勵後,士氣漸漸恢複,劉季便與張良、蕭何、呂澤、曹參、周勃等人途中商議。


    一縷愁色悄悄爬上劉季的眉梢,“此番進攻洛陽受阻,損兵折將,休整後該如何破除阻隔,攻入關中,諸將可有計策?”


    在洛陽收到重挫的呂澤保持短暫的沉默,曹參見呂澤眼神中有著不甘,好幾次欲言又止。


    曹參便道,“沛公,此次攻城多有大意,參願與呂將軍再次謀劃攻城方略。”


    曹參言畢,周勃亦表示願再做詳細籌劃,表示絕不如此放棄,劉季沒有立刻迴應,而是看向張良。


    張良見諸將各個摩拳擦掌,以待再次出擊以報洛陽失利,直接打消諸將再戰的念頭不太容易,而且他還不確定劉季此刻的想法。


    劉季向張良請教,“子房可有高見?”


    張良見劉季詢問的誠懇,而且劉季沒有立刻迴應諸將,表明劉季並不讚成繼續對洛陽用兵,便理理思緒準備進言。


    張良開口道,“自洛陽向西,秦軍兵強馬壯,城高池深,且秦將防守的兵力皆壓在函穀關,況有趙將南下意圖入關,非秦亦非友,當南下取道武關入鹹陽,舍棄函穀關之路。”


    張良之言讓欲要反擊的諸將感到不悅,與張良一同走在前麵的曹參、周勃、呂澤戰將麵露訝色,尤其是呂澤。


    呂澤心有不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若是取道武關,那將繞道而行,西行距離可不止遠一倍,欲過武關,必過南陽郡,南陽郡之阻力未知。”


    劉季點點頭,示意張良解惑,實則他早就有改道之意,但心有顧慮,先有趙將司馬欲取道函穀關,那麽畢竟有第二位欲渡河入關。


    函穀關之路比較擁堵,雖是盟友,亦是入關的對手,南下之路雖然遙遠,然而借助韓王這麵旗幟,打通韓地之路,倒是師出有名,而且號召力卻遠非楚王可比。


    張良道,“除司馬印,臣聞趙王歇得脫後派遣張耳寵臣申陽南下徇略洛陽一帶,名為趙將實為項籍之意,一絕河津尚可,豈能二次阻止義軍入關,道義上不可。


    兵力上,項籍已是諸侯上將軍,此時沛公不可與之明抗,若是拒之,待擊敗章邯軍,調轉鋒芒,一切未可知。”


    劉季點頭,“子房眼光長遠,邦願聽子房之策,洗耳恭聽。”


    談話間幾人騎戰馬穿過叢林,至一小溪前,遣人試深淺,幾人下馬休息。


    張良道,“以助韓王之名攻略韓地,韓王雖無兵力支援,然卻師出有名,可號召韓地豪傑之士,卻師出有名,可大大減輕阻力。


    先拔陽城以做休整,並擴充軍馬,潁川郡已攻克潁陽、長社等城池,故而整後可直逼犨縣,由潁川郡直插南陽郡。南下而西行雖有阻力,然終究少於函穀關一線。”


    言畢,劉季首先表示讚成,詢問諸軍吏,“子房之言,以為如何?”


    呂澤點頭同意,接著便是蕭何、曹參等人。


    此時此刻,呂澤已經漸漸將最終決定權完全交子劉季定奪,自吾感覺駕馭諸事的能力不如劉季。


    陽城內,花香四溢,綠意盎然,但是在一條街角上卻有著與美景極為不協調的一幕。


    幾名甲士押送一批壯丁。


    此批男丁各個衣衫監樓,有的衣衫上還占有血絲,他們各個麵黃肌瘦,有的走起路來皆有點飄飄然。


    甲士們罵罵咧,催促他們快走。


    “不知為何,縣令大人要在野外斬首?”


    “據言乃陽城縣令之姬妾不喜城內有血腥味。”


    “然也,有言其對血腥味反胃,城內除花香,竟聞不得別味。”


    “若出行,必清理夾道,百步之內不能有流民、髒民,總之甚為嬌貴。”


    “近日犯罪為何如此之多?”


    “還不是因軍馬而起?”


    “軍馬?”


    兩名甲士聊得到不亦樂乎。


    忽然走來一名小將,痛斥道,“少言,記住,禍從口出!”


    此兩名甲士立刻閉口不言,非常配合的靜待此名小將的訓斥,卻聽到空中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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