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奔過去在火光之中見到十幾人正向寨外走去,營寨已燒出一個缺口,大喊,“不去滅火,何往?”


    恆楚轉身見秦兵在源源不斷向這邊奔來,此刻僅有十幾人,若是再多幾個就較為麻煩。


    恆楚正正甲胄,向他們走來,這些秦兵似乎像是抓到幾個逃兵,臉上竟洋溢著喜色,或許在想著如何討賞,或者如何做一迴將軍訓斥小兵,“快隨吾等滅火,若是被千夫長看到,爾等小命難保。”


    這幾名秦兵似乎滿意自己的表現。


    恆楚慢慢靠近,像是犯錯的孩子,在距離僅有十幾步時,他腳下發力,揚手拔出長刀,身子竟然直接滑了過去。


    這一幕令奔來的秦兵震驚,臉上的震驚之色未來得及變成恐懼,因為他的頭顱已經被恆楚砍下。


    恆楚順勢來了個掃堂腿,將其餘幾名打到,恆楚身後那十名壯士自然不會浪費每一個可以尋獲的機會,奔上去揮刀砍向他們。


    恆楚以為已經結束戰鬥,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不久必然可以將整個糧倉點燃,那麽這個巨大的火信號便會成為楚軍大舉進攻的時機。


    可是秦兵越積越多,就在恆楚解決這十幾名時,百名秦兵已向這裏奔來,見這十幾名秦兵卻將刀砍向同伴,起初是疑惑,接著是憤怒,他們很快明白眼前這幾名不是叛徒便是逃兵,因為以大秦律,服兵役誤期皆斬,如今做逃兵可想而知,故而這些逃兵為離開將刀砍向同伴。


    猜測之下,唯獨沒有猜到那是楚兵所扮。恆楚迴望見秦兵開始如潮水般向這湧來,一聲頗有力度的聲音在十幾人中間響起,“撤!”


    恆楚在想十幾人的奔逃不會引起秦兵的追擊,他們當致力於救助糧倉,滅火才對。


    千夫長見糧草於秋雨之後被焚,十幾名秦兵逃遁,立刻明白怎麽迴事,大喊,“一隊救火,二隊隨吾追擊。”


    糧倉被燒,在千夫長這裏太過震撼,不僅是降職責罰的問題,關乎小命,還會連累家人,最為關鍵的就是此糧倉被焚必定牽動著楚軍的下一步。


    抓住這些放火者是他們唯一可以存活的理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千夫長引兵縱馬去追,雙腿怎麽能跑得過四隻腿,幸好秋雨過後道路泥濘,馬跑起來並不快。


    恆楚將內勁用在雙腿上,他沒有加快向前奔跑的速度,反而猛然駐足,著實令人震驚,硬生生將身子定住,然後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千夫長縱馬正在追,不料恆楚忽然駐足,倒是將馬匹驚著,恆楚沒有閃躲,雙眼圓睜,青筋暴凸,反而向著馬匹騰空而去。


    恆楚如箭一般撞向馬匹。


    所有人皆震驚,沒有人會懷疑結果,那便是恆楚被馬匹撞飛,甚至被馬蹄踏死。


    可接下來的一幕,所有人皆震驚,隻見馬匹居然被恆楚用肩膀直接頂著馬頸,雙蹄已經立起。


    這本不該發生,卻繼續在發生,恆楚雙腿落地,踏出一個小深坑,雙腿如重石一樣落在泥濘的道路上。


    雙手發力,大喝一聲,那千夫長連人帶馬一起被掀飛。


    千夫長從馬背上跌落,這批馬失去重心後直接向下砸落,正好砸中那秦兵千夫長,當場死亡。


    一切來得很突然,這不該發生,一人驚人將馬匹連人一同掀飛,這是多大的立起,一時間後麵追擊的秦兵,竟然無人敢在上前。


    直到恆楚轉身離去,後麵有一聲怒喊,這些秦兵才繼續追上去。


    兩旁鮮花經過雨水洗滌後變得更豔,有幾朵火紅的花就像是黑夜裏的火焰,忽然這幾匹追兵縱馬奔至這裏,一道道絆馬繩突然從泥濘中跳起。


    馬匹嘶鳴,人仰馬翻,後麵的追兵來不及停下,如千韌上石塊不斷向下滾落。


    “殺!”


    一陣廝殺聲從林中兩旁衝出,滾落在地,亂作一團的秦追兵內心生出一股惡寒,皆拚命的從泥濘中爬起,欲逃命,被衝上來的刀斷了最後一口氣。


    喊聲如雷,此起彼伏,如果有人靜靜的聽,可以覺察出這喊殺聲有些怪異,喊殺聲似乎一直保持著一定距離,距離真正的廝殺現場有半箭之地,位置一直沒動。


    可追擊的上百秦兵卻亂了套。


    鮮血,泥水,刀光混雜在一起,馬鳴、恐懼聲、砍殺聲混雜在一起。


    追兵既然毫無反抗力量,被斬殺殆盡。


    恆楚此時站在一棵花朵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慢慢的喊殺聲消失,這些衝殺的士兵皆身穿秦軍軍服,這亦是追兵感到震恐的地方。


    追兵消失,這些兵慢慢聚在一起,為首的那位向恆楚道,“將軍,繳獲馬匹二十隻,兵器百件。”


    恆楚道,“馬匹留下,兵器丟棄。”


    有了馬匹,戰鬥力則截然不同,騎兵衝殺起來威勢更猛,恆楚眼睛裏充滿了堅毅,挑選幾十名善騎者,道,“迴兵殺入秦營,造成秦營混亂,不可戀戰,否則殺無赦!”


    這幾十名楚兵皆領命,一身的鬥意開始自鎧甲上彌散。


    恆楚又對未選中的楚兵道,“有追兵者伏擊,無追兵繼續潛伏,鳴金時各自隱入叢林內。”


    諾!


    恆楚引騎兵衝入秦營,三進三出,造成糧倉救援混亂。


    糧倉被燒,早有快馬箭一樣奔向章邯大營。


    章邯大營遲遲沒有動靜,這是因為快馬報信者皆被恆楚埋伏的弓箭手射殺。


    直到糧倉越燒越旺,整個糧倉營寨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球,這才引起章邯中軍大營的注意。


    章邯大怒,“何故遲遲不來報?”


    大營中掌管糧草的廄將嚇得直哆嗦,兩腿發軟,這個罪過足以被斬十幾次。


    章邯怒氣未消,帳外有飛馬來報,言郡守引戰船與曹咎過招,竟然被射殺於濟水之上,初戰不利。


    聞言,章邯僅僅眉頭微皺,似乎對東郡郡守被斬毫無觸動,自語道,“楚賊勢焰如此高漲,定是一員虎將在督戰。”


    章邯問道,“再探,摸清楚賊之將為何人?”


    那探兵領命,未作停留便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糧草被燒,濟水初戰不利,章邯臉色平靜,不知是強製壓抑,還是早有預料,他感覺項梁這個對手有意思,眼眸子情不自禁的發亮,默默走到定陶的地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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