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無數次在小說中看到關於柳絮的描寫,令我心醉神怡,我確信我一定知道那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可是當我那天真正踏入擁有漫天柳絮的季節和地域時,我終於明白了它的含義。現實中的柳絮比想像中的更富有詩情畫意和浪漫色彩。這飄舞的精靈,仿佛剛被釋放的靈魂,活力四射地從樹上掙脫,卻懶洋洋地在空中蕩來蕩去,掙脫了半空也不急於奔向大地,而是隨風飄揚,多麽富於浪漫的詩人啊!連逃亡的時候都不失浪漫本色。竅皮地從這棵樹蕩到另一棵樹,偶爾還磚進路人的口袋和衣服裏,成了“寄生蟲”,蕩累了,風也停了,就輕輕的落在地上歇息歇息,或者直接跳進水裏,泡個澡涼快涼快。等風再起時,地上的就紛紛起舞,繼續飛揚,而落入水的就永遠沉迷於水底永遠安息了。那些成了寄生蟲的要看運氣了,如果跟了一個勤快的寄主,恐怕當天就要給泡水處理了;如果跟的是個懶蟲, 也許它們還有重新恢複自由的可能。

    十月份,南方還處在炎熱世界,而北方卻不一樣,也許還很冷,也許早晚溫差很大,不過不管是哪種情形,都已經處在冬天裏。穿著南方一月份的衣服坐在北方十月份的公園裏,享受著響午的寧靜,拿著相機聚焦著每一份怡人的景色,風吹來,不覺一陣冷意,突然明白詩中“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象。漫天的柳絮風起雲湧,好一個白色浮動的世界。而無心幹擾它們的我卻成了它們襲擊的對象,差點黑發就給染成了白發,於是使勁拍,可是越拍就越多,這批飛走了又有下 一批飛過來。精疲力盡之際才突然感悟:不要白費力氣了,好好享受柳絮的按摩吧!

    原來柳絮真的沒有什麽侵犯之意,也許它們隻是想暫時找個依托休息一會而已,那樣可以積蓄能量 以待繼續路程。其實我何曾不是這些柳絮的同道中人呢?我不也一樣掙脫了束縛自己的樹跑到這兒來飄蕩嗎?此時我不也把柳絮當作暫時的依托嗎?柳絮啊柳絮,我們就暫時相依著吧!可是,我很清楚,我和這些萍水相逢的精靈的歸宿並不一樣,它們擺脫了養育自己的樹,最終的歸宿是大地;而我隻是一個匆匆過客,一個侵入者, 最終還是要迴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我從哪裏來終究將要迴到哪裏去……這是屬於我的宿命,暫時還無法改變。

    下了車之後一直很注意鄭州的天空,前一天雖然偶爾有一片太陽的影子,可是空中的雲層好厚,灰中帶點青,把天地的距離拉低了,天,仿佛就在眼皮上麵一揚的地方,根本不需去特意抬頭。

    坐車真的很累人,骨頭一直都是僵硬的,可是前一晚做了一個很美麗的夢,讓我醒來後心裏很舒坦。事情就發生在車裏:那趟車出奇的熱鬧,座位上坐滿了人,在黑壓壓的車道上,也站滿了旅客。這趟車在這個時候同時也顯得出奇的安靜,大家都似乎在打盹或沉思,沒有說話,甚至可以用“紋絲不動”來形容。可是我很興奮,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然後輕輕的在別人耳邊說一聲“不好意思,借借咯…”…一直從車尾走到車頭,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可是,不知疲憊,不想停下來,有種欲望驅使我迴來後重複著那句話繼續走下去,旅客很合作沒有破壞我的氣氛,依然很安靜,沒有對我的打擾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我不是故意要幹什麽,隻是想去走走,因為那樣能讓我感到滿足。

    旅館裏麵的空間很小,有點壓抑的感覺,打開窗戶,天空依然是灰霾的,也許見不到太陽,氣溫也有點低,不過,天氣真的不錯,沒有陽光也不會讓它的希望指數和魅力指數下降…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可是,心情不像前些天那樣明媚,冥冥中又想起某個人,想起很多年的迴憶,那個隻在記憶中的人和事。有點想哭的衝動,為什麽此時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如果他也一起,那該多好呢?為什麽偏偏就沒有如果呢?

    收拾收拾心情,也收拾行李,晚上不會迴來住的,走到哪裏就在哪裏安頓,這就是我的旅行,沒有目的的,隻有過程。

    來到鄭州第一個想去的二七廣場已經去過了。接下來要去的黃河風景區了。

    也許因為心情有點陰霾吧,所以黃河風景區的很多地方都沒有讓我覺得興奮。不過,那樣的心情因為真正的黃河的出現而逆轉。那一刻,傳說中的黃河就出現在眼前,視野頓時開闊,很多關於黃河的故事和曆史傳說全都在腦袋中出現,一切的一切都那麽波瀾壯闊。發覺自己真的很喜歡用“壯”字來組詞,什麽“悲壯”啊,“壯士”啊,“壯闊”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樣的,就覺得用它會形象一點或者說是潮流一點吧。

    正在陶醉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似曾相似的背包,和我的是同一類的,而且還有那個背影,還有那“哢嚓”聲。

    很驚訝。是偶然嗎?偶然會出現兩次?也太神奇了吧。“這個男生,我要認識。”

    沒有想要立即行動,坐在一邊靜觀其變。他迴過了頭,顯然沒有看到我。我的心猛烈震動了,捂住嘴巴暗暗自己尖叫。這是偶然嗎?為什麽?為什麽他和某人那麽像,樣子不是很逼真的,可是感覺卻是一樣樣的。我怎麽能有這種感覺?怎麽能有相似的感覺,不行,不可以,任何的相似感覺都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背叛啊……可是,可是,這不能說是背叛啊,想他啊。能說是背叛嗎?相似而已,隻要不把他當做“他”就行了。

    很幹淨的臉,很憂鬱的眼神,而且飄忽不定。在我因陶醉於眼前的黃河風景而想展翅去擁抱的時候,竟然有人在同樣的情況下遊離不定。有股想喊他的衝動。可是剛好手機響了,看完信息的時候抬頭發覺他已經消失。是幻覺嗎?

    一種淡淡的感覺,一層薄薄的窗紙,源於那一次次偶然的相遇。那一年秋天…。

    那一年秋天,我倆在旅途中相遇

    溫和的日光,如同受了上帝的讚揚

    幾朵微笑的花兒殘留在幹枯的樹枝上

    --那是天使的臉蛋,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你的目光為何遊離不定?

    迷茫得仿佛讓我看到一個世紀前的星空

    穿過迷霧,我抓住了你悲涼的一眸

    一陣苦笑快速劃過你的臉龐

    如同一隻低飛得吃力的蒼鷹

    當我還在為眼前壯闊的黃河風景感歎和歡唿時

    迴頭想告訴你"我想飛,飛到黃河的源頭"

    可是,你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從那以後,在我的記憶裏

    你的形象永遠凝固在那一瞬間

    做為陌生人

    我不曾知道你寫在臉上的故事,也不曾忘記你

    在那一年的秋天

    我們曾經相遇過

    算了,也許他隻是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隻不過在我麵前出現了兩次罷了。前世的500次迴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也許,前世我和他之間有過1000次的迴眸,隻能這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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