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熱鬧、規矩,但是國佩齊總是覺得有一種壓抑在心中,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和城門官打招唿的時候也感覺他們的言詞閃閃爍爍。國佩齊連家也沒有迴,隻是讓周光山去好好看護國古蒙,如果有什麽變故馬上轉移。他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什麽事情都要防範於未然。如果朝廷裏的那個人要借這次機會除掉他的話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自己早早的就鑽進了對方設好的圈套中,現在猶如困獸一般心有不甘但是又無可奈何。如果從次要浪跡天涯他可以,但是已經入遲暮之年的國古蒙,也就是哈度怎麽辦?也要讓他跟著自己嗎?他已經為自己吃了一輩子的苦擔了一輩子的心。雖然他隻是自己家中的一名家講,但是國佩齊早已經將他視為自己的父親。

    擔心歸擔心,但是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這才是男人的性格,是自己的錯就勇敢地去麵對,是死是活也是自己應該承擔的。

    “國大人,皇上召見,進去吧。”太監李公公轉出禦書房對等在門口的國佩齊道。國佩齊對他作一個揖跟著進去。

    金碧輝煌的禦書房無處不顯示出帝王的威勢。一唿百應,人見人怕,所有的人都拜倒在你的腳下。怪不得從古至今無數的人寧可丟掉九族的生命也要爭這個位。

    “來了?賜坐。”皇上頭也不抬道,仍舊在用心的批閱奏章。

    “謝萬歲。”國佩齊此刻已經沒有了怕的意思,怕也沒有用。

    終於,皇上抬起龍頭,龍目掃過國佩齊的麵孔,仍舊讓他渾身一顫,這就是帝王的威勢。“錦衣衛除你之外無一幸免,你有什麽話跟朕說嗎?”冷冰冰的語調可以凍僵三伏天的炙陽。

    “罪臣有負皇上厚愛,請皇上降罪。”國佩齊跪下道。

    皇上輕輕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起身來到國佩齊的身前冷冷的看著他。半晌才道:“我要的人沒有帶迴來,這是負命。枉死了這麽多的錦衣衛,這是失職。我聽說除過陰氏三兄弟之外還牽扯到了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這是你失察。如果這三失發生在宮裏那寡人縱有千條命也葬送在你手裏。一個錦衣衛左頭領竟然犯這麽低級的失誤,傳出去寡人顏麵何存?皇宮內院的安危如何得保?難道讓天下人都笑朕養了一群酒囊飯袋嗎?”皇上越說越來氣,他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人。最最可氣的是眼前這個忠厚的年輕人竟然始終瞞著自己是蒙古人並且手握蒙古可汗鐵木真寶藏寶圖的事情,難道他想謀反?得寶藏者得天下,如果真的讓他得到了,那……………。。這後麵的話皇上卻沒有說出口。“來呀。”思量罷,一聲唿喝,從門外跳將進來幾名錦衣衛,“拉出去,明日午時問斬。”皇上現在也是心痛不已,萬分的不舍。但是為了自己的天下,為了自己的威信,十萬分的不舍也要將一切可能發生的變故扼殺在苗頭。“不要怪我,國佩齊,我也有我的難處。皇帝不好當啊。我自會厚葬你,每年都會親自為你點一柱香。”

    這變故太快了,國佩齊甚至還沒有反映過來已經被五六個人緊緊抓住。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皇上,我……………。罪臣告退,來生再來侍奉皇上。”國佩齊沒有任何的掙紮,眼前的這位是一代明君,他為社稷為百姓可以說是殫精竭慮。如果……………。。哎。“皇上,小心宮內的人,特別是您身邊的人,這次任務失敗就是因為宮內有人作怪。皇上,您是一代明君,保重龍體。”走了兩步,國佩齊還是不住的迴頭道。

    皇上轉過身擺擺手沒有說話,他現在真的痛心疾首。畢竟國佩齊是難得的人才,還是自己一手提拔重用起來的青年才俊。可惜啊可惜。但是國佩齊的最後一句話卻讓他心頭一凜。知道國佩齊這次行動的隻有老丞相和太子,難道是他們中的一個?或者他們兩個都有份?哎,高處不勝寒啊,無數的眼光都在看著你。好的,壞的,敬仰的,心懷鬼胎的。

    看著國佩齊遠去的背影,皇上甚至忍不住要招手叫他們迴來。但是,他真的可信嗎?誰才更可信呢?或者誰都不可信,人隻能信任自己,特別是處在人之顛峰的位置上時。

    大內的牢房裏,幽暗的油燈隨著從小的可憐的窗戶裏灌進來的風忽明忽暗。晃動的牢卒在燈光下猶如地獄中的小鬼影影綽綽。

    三更了,其他人進展的還順利嗎?他們還都好嗎?這樣的變故也許國佩齊早已經預料到,伴君如伴虎,也許有一句話你說不對就人頭落地,甚至是九族全滅。但是為什麽還是有那麽多的人擠破了頭想要擠到皇上的身邊來?無非兩個字:名,利。國佩齊長長的歎了口氣。

    “大人,三更了,小的們備了點薄酒給您。”牢頭還有一幹獄卒不知什麽時候恭敬的站在牢門外道。

    國佩齊擺擺手,“你不怕惹禍上身嗎?我可是皇上欽定的死犯。”

    “不怕,這裏的都是自家兄弟,大家平日裏都敬重大人的所作所為,能跟您喝這杯酒就算明天死了也值當。”

    “國某在此謝過眾位兄弟。”國佩齊起身拱拱手,牢頭忙不迭的打開牢門一幹人提著食盒魚貫而入,雞鴨魚肉擺滿一地。

    “第一碗,敬大人精忠愛國。”牢頭給國佩齊倒滿道,而後一飲而盡。

    “第二碗,敬大人鐵麵無私。”牢頭又給他倒滿,一飲而盡。

    “第三碗,敬大人體恤下屬,待下屬親如兄弟。”牢頭此時已經有些醉意,雙眼圈微紅。一幹人等也是必恭必敬。國佩齊大是感激。

    “國某能得眾位兄弟抬愛此生足以。人世間勞怨所為無非兩個字,此時此刻眾位兄弟卻不嫌棄國某是個帶罪之人來此為在下送行,國某當真足以。”國佩齊連幹三大碗,情從中來,不禁感慨萬千。“想我皇上一代明君千古少有,在下明日將赴黃泉,從此人鬼殊途,還望各位兄弟盡心盡力好生侍奉我主,讓我朝千秋萬世。”

    “大人果然是真漢子真英雄,人之將死卻仍心係我主,我等真是不枉此生。日後您的家人便是我等家人,大人可放心上路。”牢頭又道,眾人附和。國佩齊此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心有不甘,那齷齪小人仍在暗地等待機會謀朝篡位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到此處,國佩齊幹盡了碗中的烈酒,眼淚順著堅毅的臉頰流下來。家中的哈度老爹還好嗎?他有沒有逃出城去呢?這麽多年他擔驚受怕忍辱負重,但到頭來我卻落到這麽一個下場,別說複國了,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經非常幸運。

    不過話又說迴來,真地想要複國嗎?有現實的意義嗎?國佩齊一時間陷入了冥想。一幹牢眾已經酩酊大醉,站崗的兄弟機警的將他們一一抬出國佩齊的牢房,反手鎖上門,看著曾經叱吒風雲的虎目神捕此刻頹廢的癱倒在牢房的一角都搖搖頭。他們能做什麽呢?什麽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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