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繼續說:“蟲傀能通過蟲卵控製人和妖魔,它的‘蛆蟲使喚’還有一個特性,能夠消除妖魔的氣味和氣息,偽裝成正常人類,所以虎階實力的美人鳥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普通人,碧雷城境內妖魔突然泛濫,外界妖魔湧入,蟲傀應該也是原因之一。”


    這些話中,有一部分是烏鴉專門解釋給自家主人聽的。


    顧小冥微微點頭,進入思考模式。


    美人鳥一直沒被抓到,是蟲傀的能力讓雷九霄敏銳的嗅覺失效,也是自己洞悉能力失效的原因,但這隻是一個特例,洞悉能力對百分之九十九的妖魔依然有效。


    另外,農場的胡掌櫃曾威脅過烏鴉使靈,說它背後有一位更厲害的人物,會是這個叫做蟲傀的鬼階妖魔麽?


    可這裏還存在一個悖論,因為兩者同是鬼階,就算有差別,也不可能太大,更何況,一個鬼階妖魔能讓碧雷城範圍內妖魔群起禍亂麽?


    這一切,可能牽涉等階更高的大妖魔,鬼階之上就是龍階了,和雷九霄一樣……


    顧小冥麵無表情做著分析,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些關鍵。


    這時候,李溫柔開口糾正烏鴉的話:“這確實是蟲傀的風格,如果真是它,那麽我們就有大麻煩了。”


    烏鴉使靈不屑道:“一個臭蟲而已,隻是單純的惡心。”


    李溫柔露出苦笑道:“烏鴉,我不知道你多久沒見過它了,根據碧雷城內部資料,蟲傀早在幾年前就晉升龍階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妖魔也會成長,龍階妖魔,他們這種小人物根本不夠看的。


    顧小冥說出心中疑問:“可一個龍階妖魔為什麽要借助美人鳥做這些事情?”


    李溫柔摸著下巴,開始分析:“我記得你說過,來碧雷城的一路遇到了很多妖魔?”


    顧小冥點了下頭。


    “有多少?”李溫柔追問道。


    “大概二十個吧。”顧小冥說了個大概數字。


    獵魔成就上顯示的是22,不算白眉鷹吳青,不算鋒利小刀的加成,他也將近擊殺了二十個妖魔了。


    李溫柔嚴肅地說:“你應該能看見,碧雷城周邊妖魔群起作亂,專門處理妖魔事件的守夜小隊已經被抽空了,那些妖魔似乎收到了統一的信號才行動的,這麽看,幕後黑手十有八九就是蟲傀了。”


    “這個蟲傀,跟雷城主有仇麽?”顧小冥開口問道。


    烏鴉臨時插嘴:“所有妖魔都跟雷九霄有仇。”


    李溫柔無視烏鴉,繼續細致深入地分析:“假設蟲傀用這種方式刺激妖魔發瘋,吸引獵魔人的注意力,是為了什麽?”


    隨即他自問自答,做出相對合理的解答:“可能是為了逐步瓦解守夜小隊,也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那麽它的真正目標可能就是缺少獵魔人防衛的碧雷城。”


    聽著光頭掌櫃條條是道的分析,顧小冥心中忍不住腹誹:


    李掌櫃,你的心思還真是縝密,終於理解你為什麽是光頭了。


    等一下!!


    顧小冥突然想到某個遺漏的東西,難以置信地開口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陷阱,提供李寡婦這條線索的,是玄果酒肆的那個酒鬼...”


    他欲言又止,看到李溫柔的表情,知道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兩人在酒肆的時候都看到了,從那個爛醉酒鬼的嘴角冒出過相同的白色肉蟲。


    當時以為是生在木頭裏蛋白質極高的白肉蟲,現在看來,是那個酒鬼本身有問題。


    “迴酒肆!”李溫柔聲音低沉有力,大步流星掉頭就走,他的姘頭還在酒館,怎能不著急。


    顧小冥把韓飛斧的鎖鏈雙斧別在腰後,握著白銀戰斧快步跟上。


    他嘴上不說,但心裏也是很無奈的。


    正常來說,遇到這種情況應該返迴碧雷城,讓同是龍階的城主雷九霄出馬,或是上書天下獵魔司,調遣適合處理這件事的獵魔人,才是正確的做法。


    可那樣需要很長時間,李溫柔擔心玄果酒肆的女掌櫃,關心則亂,把一切都拋在腦後了。


    這是真愛,也是弱點。


    顧小冥學得很快,他心中清楚,玄果酒肆那位提供線索的酒鬼,不是被蟲傀控製和妖魔或人類,就是蟲傀本人。


    想到迴去會因此產生某些可怕的結果,顧小冥就感覺自己正在深淵邊緣行走,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被吞食,被消滅。


    他之所以冒著巨大風險,跟著李溫柔迴玄果酒肆,隻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美人鳥討伐戰’的全場最佳選手,烏鴉使靈在得知蟲傀晉升龍階時就發話了。


    “主人,龍階妖魔很少見,滅掉一個好像能獲得一年的唿吸值哎,就算是我殺的,怎麽也能分你五六個月吧。”


    當時他本著前期應當猥瑣發育的態度,出言反駁道:“我是不入流,你是鬼階,跟龍階剛,和送死沒區別。”


    沒想到烏鴉使靈咂咂嘴,反問道:“主人,你難道沒聽過越階殺敵麽?”


    越階殺敵這種小說主角才做得來的事,在烏鴉眼裏似乎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顧小冥竟無言以對,烏鴉威武雄起,他這個當主人的,反倒像個跟班。


    返迴玄果酒肆的途中,他不忘給雙管火銃重新上膛,有備無患。


    玄果酒肆門前大道上,上千號人黑壓壓地聚在一塊。


    平民,酒鬼,裁縫鐵匠,包括剛才逃跑的民兵,肩並肩,人擠人地擁在一起,從陣勢來看,幾乎大半鎮民都聚在這了。


    雖然下著大雨,但無一人打傘。


    這就很詭異了。


    顧小冥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提供線索的爛醉酒鬼,他站在最前排,七竅都冒出白色的蛆蟲觸手,在雨中蠕動招搖。


    周圍所有的鄰水鎮鎮民同是如此。


    顧小冥頭皮發麻,足足上千號鎮民,包括留在酒肆的兩匹馬,都被白色蛆蟲控製了...


    宛如行屍走肉的人們發現兩名獵魔人的到來,行姿七扭八歪,腳步踉蹌地衝了上來,就好像群屍過地。


    雨水在李溫柔陰沉的大臉滑下。


    在那群東西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姘頭———玄果酒肆的女掌櫃,她同樣是那副恐怖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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